在北京,有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是北京人,是南方人。 一五年冬天的时候她孤身一人来到了北京。来北京干什么?为什么来北京?她说不出任何理由,她只是想来北京就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还完债务。 听说小女人之前是一个很辉煌的女人,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她经常出席一些大
在北京,有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是北京人,是南方人。
一五年冬天的时候她孤身一人来到了北京。来北京干什么?为什么来北京?她说不出任何理由,她只是想来北京就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还完债务。
听说小女人之前是一个很辉煌的女人,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她经常出席一些大的场合,什么商友会、车友会、同学会、酒会之类。她可以穿上礼服高兴地跳上优美的舞蹈,她可以举起酒杯跟家人和朋友开怀畅饮。今天,她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了平时的欢声笑语,没有了从前的活泼可爱。因为,二零一四年的时候,他们家的生意因为资金断链倒闭了,她从很高很高的悬崖上掉了下来,差点被摔死。她们家的钱一部分借给朋友,朋友因为非法集资锒铛入狱,一部分放到投资公司收取高额的利息,后来投资公司老板跑路,一部分投资项目打了水漂,她们家的钱就此化为乌有。这些钱有房子抵押贷款的、有亲戚朋友的。一千多万就这样白白地没了。她的老公因此被黑社会的人一次一次的绑架,一次一次地被电棒敲打,一次一次地被黑社会折磨得生不如死。在受到黑社会的无数次严刑拷打以后,老公因为内心的恐惧,至今没有回过家。小女人不知道他的去向,寻找过,等待过,希望能看到老公回家的身影、希望接到他的电话。可是,一年多了,她的老公再也没有回家,再也没有熟悉的电话声音了。上门讨债的债主天天逼得她无可奈何,她的内心很无助,很无助,面对不知去向的老公、面对上千万的负债,她第一次感到了世界末日的到来……
一五年春节的时候,她一个人呆呆地躺在床上。过年了,别人家有鞭炮、有肉、有鱼、有欢声、有笑语,而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她躺在床上,苍白无力地看着天花板,她流泪了,悄无声息的流着泪……这一刻,她想起了若贝尔和平奖得主特蕾莎修女,想起了史玉柱,想起了褚时健,想起了一个70岁入狱,73岁创业的老人家,这一刻,小女人顿然开悟,她的内心仿佛得到了安慰,得到了解脱,她一下轻松起来了,肩上的千万斤重担一下就轻了下来。不要怕,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想重生,你就没有走不出去的路,你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她对自己这样说着。
去年冬天,这个小女人怀揣朋友借给的3000块钱,开着已经被冻结的爱车上路了,上了从成都开往北京的道路。一路上,她没有别的想法,她只想换个地方,她只想去北京赚钱还债,只想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她恨不得一下马上到达。要成功,要成功的欲望支撑着她。凌晨三点的时候,她还在对自己说“我不累,我不累,我有很棒的身体和精力,现在的我必须要比别人更加的努力更加的付出。”她内心深处发出的声音一次次地在脑海里回荡,一次次地在脑海里盘旋,越是回荡,越是加速。她的眼睛已经困得跟她的身体做斗争了,她一晃脑又睁开了眼睛,几分钟后又闭上了眼睛,她对自己说“不要睡,不要睡”可是她的眼睛已经不听她的使唤还是闭上了。车子晃荡一下撞在了路边的防护栏上,车头和车尾打了一个颠倒。这时她才意识到,不能再开了,再开就要出问题了。于是,她把车摆好,就地和衣而睡。一个女人,一部车就那样在荒无人烟,在前不着边,后不着地的路边睡了……
到了北京,小女人租了一间地下室,从此她便开始了北漂生活……在北京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很无助,常常一个人卷缩在被窝里哭泣。“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时,她想起了堂姐,堂姐是做内衣的,不如找她帮忙?于是她开始向堂姐求助,在她的求助下,堂姐给了她二十万元的内衣货品,叫她在北京做内衣代理。
在寒风中、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小女人开始了她的地摊生涯。她每天把内衣放到街边上,看着来来去去、匆匆忙忙的行人从她身边溜走,她戴着帽子,围着围巾,坐在马路的台阶上,她想象着以前的日子想象着去年的今天还在健身房里跳着健美操,想象着跟朋友吃着香喷喷的大火锅的味道。巨大的差距呈现在她的面前,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在寒风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在灯火辉煌的北京城里她泪流满面,“这是怎么了,这像一个要重生的人吗?这是妈妈的好女儿吗?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不,我不应该这么脆弱,我不应该在街边、在别人的面前流泪,我应该坚强起来,坚强起来!”她自个对自个说。却无人知晓她为什么而哭泣。
一六年的春节过去了,树上开始有了鸟儿的叫声,树木也长出了新芽,北京的寒风仿佛没有年前的刺骨了。小女人还在坚持着她的阵地。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她的爸妈了,她开始想念她们了,她临走前去看望过爸妈,妈妈给她煮了一顿热腾腾的饭菜,给她夹了满满的一碗菜。她说“妈,这次我出去也许几年都见不到你们了,不成功我是无颜再回来看你们了”,母女俩哭成了一团。第二天早上,妈妈拖着瘦弱的身体把她送上了公交车,又送上了长途汽车,妈妈不停地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她也不停地叮嘱妈妈要照顾好身体。妈妈在候车室内注视着即将离去的车和即将离去的骨肉。她看着妈妈瘦弱的身体和泪旺旺的眼睛。母女俩的内心仿佛比她出嫁时的情景还难过。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这么远,从来不会几年看不到一次父母。
车子在出站时,妈妈的身影就显得越来越小了,她看到妈妈的手不停地在察着眼睛,她知道妈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了!妈妈心痛她,妈妈可伶她。妈妈常在她面前念道:“女儿你受苦了,都是我们当父母的没有能力,不能给予你一个好的条件,别人家的孩子有人帮,你没有人帮,我们做娘老子的心痛”她对妈妈说“妈妈,女儿已经长大,是女儿不孝,没有听你的话,造成这样的结果,再说了,你和爸爸已经把女儿供养大了,你们的责任已经尽到了。”暖心的面孔、暖心的话语、暖心的汤和菜随着她的思念在北京的月空中盘旋着……
或许是思念让她有了力量,或许是梦想让她有了力量,或许是北京艰苦的生活让她有了力量,或许的或许……有太多的理由需要她破土重生!她不再是那个不好意思开口讲话的小女人了,她的所有面子都没有了,她一心想着早点还完债,早点跟家人团聚。她的胆量一丁点一丁点地在长大。她开始在北京的人行道上大声叫卖,在北京的地铁口叫卖,在西客站叫卖,在西客站叫卖时,她听到播音员正在播报“北京到成都的列车马上就要开动了,请旅客朋友抓紧时间检票上车,请旅客朋友抓紧时间检票上车。”
#p#副标题#e#她想,要是现在没有债务那该多好啊,如果没有债务她现在就可以回家了。一边想着,一边大声地叫嚷着:“卖内衣了,卖内衣了,卖掉内衣去还债,卖掉内衣回家看父母!”她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沙哑,时而又低沉,时而又夹杂着哭泣。就这样,这个小女人每天就在北京城里、在苦难与梦想的挣扎下卖着内衣,卖着一件她认为可以给她带来希望的内衣……她想:要是每个人买我一件内衣那该有多好啊,要是每个人都支持我一下,给予我一点希望那该有多好啊!可是现实却不尽人意,她卖了十天都没有卖出一件内衣。尽管这样,她依然每天坚持着叫卖内衣,坚持着一种一定要成功的信念,坚持着会有人支持她并购买她的内衣的梦想。她每天早上8点出门,晚上9点回家,没有资金,没有团队,一个女人、一双脚、一双手就这么干着…..
从那以后,在北京这座嘈杂而繁华的城市里,这座充满梦想与压力的城市里,又多了一个贩卖内衣的小女人,多了一种长长的、贩卖内衣的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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