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金丝罗纱的暖帐内,影儿用手勾住拓拔昊的脖子,粉润的腮帮微微鼓起,“阿昊,不要了好不好,下次补给你嘛,嗯?” 拓拔昊覆着影儿柔软娇小的身躯,俊逸的带着些许忍耐之色,唇边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影儿,这可是你说的。”凑到她的耳边,“下一次,我要狠
红烛摇曳,金丝罗纱的暖帐内,影儿用手勾住拓拔昊的脖子,粉润的腮帮微微鼓起,“阿昊,不要了好不好,下次补给你嘛,嗯?”
拓拔昊覆着影儿柔软娇小的身躯,俊逸的带着些许忍耐之色,唇边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影儿,这可是你说的。”凑到她的耳边,“下一次,我要狠狠的补回来。”
影儿笑嘻嘻的,躲着他带来的灼热的气息,抬起手放到嘴上,可爱的打了个哈欠,道:“好困,阿昊,我要睡觉。”
拓拔昊从她身上下来,侧身拥着她,将落在脚边的被子勾过,轻轻的盖在两人的身上。
“乖,睡吧!”拓拔昊吻了下影儿的额头,转而在她耳际说着。
影儿嘟囔了一声,抱着他睡了过去。
清早,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黄沙漫天的大漠之上,也随之而来了一股风暴,黄沙飞舞,狂沙漫天,席卷起厚实的沙砾,一瞬间,已是铲平了一座小型山丘,索辛的是他们距离风暴的另一头,处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中,没有造成什么危害。
金灿灿的黄沙一望无际,铺在遥远的太阳地平线处看到的仍然是一重重的金色的晕光,在那透着些许凉意的雾色里显得尤为耀眼。
影儿醒来的时候拓拔昊已经不在了,影儿很少能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看见他,他是整个草原的王,不会总是在她身边,影儿每次都能谅解他,他已为她做了这么多,如今她已不再期待些什么,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她心已足。
在这个草原与大漠齐在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有些桀骜不驯肆意张扬的性子,草原儿郎的影子在这片草原上到处皆可遇见。
影儿由她的贴身婢女伺候她洗漱穿戴,虽然拓拔昊没有正式册封她,但在整个草原之中的儿郎们心中都已知晓他们的王后非影儿不会有第二人。
她的院中有一颗很大很茂盛的银杏树,这是拓拔昊从中原为她移栽培养的,只为她的一句玩笑话。
而他却是当了真。
影儿特别喜欢站在树下,从下面向上望去,看到浓郁的叶片和深褐色的枝干,然后透过密密的缝隙有丝丝的阳光投下,落在脸上,有着温温的柔软,让她每次都忍不住的抚摸自己的脸。
婢女上了饭菜,影儿慢慢的踱步走过去,细细的品尝着每一份味道。
没一会儿,拓拔昊走过来,从后面拥住她,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脸对着她雪白的脖颈,蹭了蹭。
声音带着些沙哑,“影儿,我也饿了。”
影儿嘟着小嘴,面上有丝丝的红晕,有些羞涩的说,“起来啦,好痒,我喂你好不好?”
拓拔昊笑的不怀好意坏坏道:“影儿,我想吃你。”
影儿脸上的红晕越发的红了,嗔道,“别闹,你不是饿了吗?”
拓拔昊这才放开影儿,朝她身旁坐下,影儿要婢女再上一副碗筷。
影儿用勺子舀了几下,等不那么烫了,递到他嘴边:“呐,张嘴。”
拓拔昊没有听她的话乖乖的张开嘴,一抹笑意绽在脸上,用手指了指她的唇,不用言语已是让人羞了脸皮。
“影儿,用这儿喂!”
影儿瞪他,嘴巴不高兴的嘟着。
最后的最后,耐不过拓拔昊的性子,影儿还是用嘴一口一口的渡给他吃了一整碗。
拓跋昊绝对不会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熟悉他的人和一众的草原儿郎们都知道,他们的王是一个残忍肆虐残暴无情的人,只是,唯独对于她,他从来都是温暖如春,温柔以对。
拓拔昊心满意足的抱着她,用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脸上的笑容褪去,一双眼睛里写满认真:“影儿,你不会再离开我,对不对?”
影儿眼中划过一丝心疼,手抚摸着他的脸,保证道:“阿昊,我不会再离开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拓拔昊笑了,笑的很满足,在此刻,他不再像是整个草原的王,而像是一个得到了糖果而开心的孩子。
影儿也笑了,笑中有抹凄凉,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将要受到伤害的孩子。
白昼很快过去,到了夜晚,影儿望着他英俊的脸庞,提出要求:“阿昊,我好久都没有看过星星了,今晚你陪我再看一次好不好?”
拓拔昊笑了笑,点了她小巧玲珑的鼻子,宠溺道:“依你。”
这一晚,夜空如泼了墨汁一般浓稠的黑暗,天空中的那抹弯弯的上弦月挂在天际,周围分散着许许多多的繁星,在黑色的夜幕之下,显得格外的明亮,犹如调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影儿看得有些入迷,呆呆的一动也不动。
而拓拔昊则是看着她夜幕之下的脸,也是丝毫未动。
“好久好久没有再见过这么漂亮的夜空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再这么仔细的看过星星了,真的好美。”
“你若喜欢,以后若有时间我便带你来看可好?”
影儿转过头看他,过来一会儿,露出浅浅的微笑,“有你这句话便可。”
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他是草原的领袖,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陪她,但,有这句话便足够了,真的够了!
……
次日清晨,影儿疲惫的转了个身,昨日她被拓拔昊折腾了快一个晚上才放过了她,现在还是全身都又酸又软的。
手碰到一股温润的温度,影儿愣住,转身看过去,是拓拔昊。
这是自她回到他身边以来第一次在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他,感觉,真好。
影儿趴在他的胸膛前,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伸出手指,细细的描摩起来,从眉眼到挺立的鼻梁,再到他紧紧抿着的唇瓣。轻轻的,仔细的,每一处都没有漏掉。
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何方……
他是草原领袖的儿子,却是最不受宠,父王的薄情,扔下仅仅刚生产的儿子和刚刚生下孩子的母亲,丢在破旧的房子里,任她们自生自灭,一日三餐都不能供不应求,只能依靠母亲的好言相求,才能换来她和孩子的一顿餐饭。
后来,婴儿逐渐长大,六七岁的时候已是比同龄的孩子更加聪明,早熟。看着凄苦的母亲,和父王的冷血,渐渐的,他懂得了强大的意义。
有时,他和母亲实在饿的不行,于是便背着那些下人,想从厨房中偷点饭菜
#p#副标题#e#来填饱多日未进食的肚子,却不料,被人抓到,被那血缘上的父王囚禁在院中,不得出去。
肚子饿的厉害,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小拓拔昊舔舔干燥的唇瓣,艰难的朝屋里走去,也许,睡一觉就不饿了,嗯。
“扣扣”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不是很大的声音,好像是怕谁发现似的。
小拓拔昊很疑惑,敲门?他们在这片草原中已是没有任何地位,就算是一个下人都比他们有自由权,有谁会敲门?不得是直接踹了门进来。
小拓拔昊一边疑惑一边朝门口走,打开门,小拓拔昊愣住了,是一个小女孩。
女孩大约只有五岁般大,一张秀丽的小脸上镶嵌着两颗如黑葡萄般的眼眸,水灵灵的,湿漉漉的,霎是可爱。
“呐,给你。”女孩递向男孩一个纸包。
男孩疑惑的接过,看到里面的东西,嘴巴里不自觉的分泌出唾液,随后,脸色不大好的推到她怀里:“我才不要你的施舍。”
男孩虽小,但从小惨状的生活让他已明白许多道理,别人的施舍,他不屑要,即便是饿死,他也不会丢弃自己的尊严。
女孩被拒绝并没有生气,只是将纸包重新放在他手上,脸色带着笑:“不是施舍,你拿去吃,我先走了。”
说着,便小心翼翼的出了门,进了一旁的小门。
小拓拔昊手里拿着一包馒头,还有些肉末,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小拓拔昊在门口站了会儿,不知在想什么,随后,关上门,走进了屋。
一连几日,女孩都会送吃的给小拓拔昊。
“阿昊,今天有肉丝哦。”女孩笑意盈盈的说着,将手中的纸包递给他。“还是热的呢。”
小拓拔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似是这样就能看出她的目的。
“阿昊,怎么了?这么盯着我干嘛?”女孩眨着一双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跟她从来都没见过,她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给他送吃的,又陪他聊天。
女孩收了脸上的笑,脸上透着几分严肃,一字一句说:“大概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吧。”似无奈,似叹息,还没领略完那话中的意味,她说完自己又笑了起来。
小拓拔昊无语。
刚要走,女孩急忙拉住他的袖子,“阿昊,你今晚能陪我看一次星星吗?”
小拓拔昊看她,想说一声幼稚,却是又看见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怕他会拒绝似的紧紧的盯着他,忍下心中的话,淡淡的点了下头。
女孩见此,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状,向上翘起来,嘴角也微微上扬,显得心情格外开心。
小拓拔昊看着她的笑容,呆了。
……
夜晚来临,天边遥坠着几颗深深浅浅的星星,散发着柔柔的暖光。
小拓拔昊看着天上的几颗残缺的星星,心里感到无趣,这有什么好看的。
“月亮多好,有那么多的星星陪伴着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永远都不会孤单。”女孩忽然出声。
小拓拔昊低下头,没有说话。
“阿昊,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女孩儿认真的问。
“不信。你信?”小拓拔昊立刻回答,随即又反问回去。
“我信。”女孩点点头,因为……
小拓拔昊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应该都喜欢比较奇怪却抓不住理论的怪力乱神之类的东西,尤其是女孩。
翌日。
小拓拔昊刚起床便听到一阵喧闹的声音响起,有些好奇,又不想生事。
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躲在一旁的草丛中,高大茂盛的草丛将他的身形完全挡住。
“你竟然敢偷东西,胆真肥啊,你们,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敢偷老娘厨子里的东西的后果。”
“是。”
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毫不留情的如雨滴般落在了女孩儿身上。
女孩抱紧头,蜷着身子,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来。
终于,几人打的没有力气,停了下来。
“哼,这次先给你个警告,要是下次再让我逮到你偷老娘厨子里的东西,可不就是挨一顿打这么简单了。”
等那群人彻底走出视线,女孩动了动。
“嘶”
一声冷抽声响起,草丛中的男孩一瞬间冲出来,望着地上的女孩,眼眶红了红,似有点点的莹光闪了闪。
女孩一愣,急忙说:“嗳,我没事,坐一会儿就好了,你别哭啊。”
男孩蹲下身子,跟她平视两目相对,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疼吗?”
女孩笑笑:“不疼了!你别担心。”停顿了下,“阿昊……”
“我扶你回去。”小拓拔昊作势要扶她。
“阿昊。”
小拓拔昊动作一顿,凝视看向她,漆黑的眸子一瞬间有抹异常的冲动。
“阿昊,我可能没法再留在这里了,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还有,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最后一句女孩说的有些强硬,但很认真。
小拓拔昊眼神幽幽的看着她,眸子深了深,却没有回答。
女孩最后看了他一眼,似是要将他烙进脑子里,随后艰难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转身走了。
四周静了静,似是要连空气也凝固了,有些窒息的喘不过气来,凉凉的风刮过来,吹的心也拔凉拔凉的。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小拓拔昊突然朝着女孩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
“如果15年后你还活着的话,我就告诉你。”微弱的声在冷风中刮飞。
小拓拔昊握紧双拳,阳光照下来,眼中折射出一抹坚定。
……
不知何时,眼角有许些晶莹的泪珠滑落,珠珠滴落在拓拔昊的手臂上,灼热的令人生疼。
拓拔昊伸出食指指腹,揩尽她脸上的水光,温柔的语气缠绕的人迷迷糊糊的:“影儿,怎么哭了了?怎么哭了?”
影儿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摇头:“没事。”
拓拔昊见此也不多问,只是将她搂在
#p#副标题#e#怀里,安慰拍拍她的后背。
两人磨磨蹭蹭的穿戴好衣服,这才走出房间。
“王,王后。”婢女行了礼,上了饭菜后,自觉的退到一边。
“影儿,今日换我喂你好不好?礼尚往来啊。”
影儿脸上的笑容一僵,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吃。”
“那怎么行?乖啊,来,过来。”拓拔昊哄道。
影儿看他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随他吧!
拓拔昊高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正要渡过去,只听见门外一声“报”急声打断。
拓拔昊面露不悦,影儿看了眼婢女,婢女会意,将那人请了进来。
“何事?”拓拔昊不悦的问。
那人跪在地上,脸上满是焦急的模样,看的影儿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听……
那人报:“王,中原进犯,已攻打到了流云顶,中原皇帝派了三十万大军,且领兵的还是中原赫赫有名的兵马大将军轩辕寒天,有备而来,我们毫无准备,被打的措手不及,特请王,请您出征。”
拓拔昊听着脸沉了沉,站起来转身对影儿道:“影儿,草原如今正被侵犯,我草原儿郎奋力进战,而我是他们的王,更是要在这一刻和他们共进退,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好吗?”
影儿问:“你还会回来吗?”
拓拔昊严肃点了点头,告诉她也告诉自己:“会的,我会回来的。”话音落下,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影儿失魂落魄的坐着,嘴边扯出一抹苦笑,想笑却觉的满嘴苦涩,眼睛里有水光滑落下来,顺着脸颊,流进嘴角,咸咸的,苦苦的。
她用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滑落,滴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唯美的血花。
会回来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命运又重来了一次,那么这一次,他会回到她身边吗?
一定要记着她的话啊,一定要活着。
影儿喜欢阳光,不管是强烈的,还是暖暖的,她都会开心的张开双臂拥抱它们,捧进心窝里,把心也温的暖呼呼的,不会让她觉得世界只剩下她一个,孤独的活着。
拓跋昊走后,她喜欢闭上眼睛,摸索着找到那院中的那棵银杏树,然后,坐在树根下,一动也不动,一坐便是一整天。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婢女除了一日三餐外,都被影儿差遣侯在院外,只有她一个人,静坐在树下,双目放空,回想着她跟他的记忆,一遍又一遍。
三日后,当婢女再次推开院子的门时,影儿不见了。
在这个生死一战的时刻,没有多余的人在茫茫的草原找一个女人,他们正在坚守自己的家园。
……
两年后。
苍茫的黄沙铺盖住了半边的天空,狂沙席卷着巨大的山丘,在这片荒芜的黄沙之中,横行霸道,肆意狂妄。
漫漫黄沙的尽头,草原的对面,一处悬崖峭壁横亘于其中,深不见底,幽暗透着阴凉。
旁边,一条河流在不远处,缓缓流淌。
中间是一大片草地,在这片荒漠之中显得异常的突兀。
一匹白色的马,如那中原冬日里下的雪花一般,毛发雪白柔亮,肆意的在沙漠之中奔跑腾飞,十分欢快。
草地上,一名女子静静的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闭着眼睛,容貌精致,微微翘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神色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马儿冲过来,快速的跑向她,奔跑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如千军万马铁戕戗锵之音,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人跺成肉泥。
“小白。”女子无奈的叹息一声,多年未曾开过口的嗓子显的十分沙哑。
凶悍的马儿瞬间如软绵绵的羊儿般乖顺,将雪白的头靠近她,蹭着她的手臂。
女子想笑嘴角却如雕塑般僵硬无比,低头,苦涩的滋味蔓延在心头,唯有自己品尝。
让马儿自己去玩,自己则是看着那亘古不变的天空,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气息,一样的遥远,不一样的心情,不一样的心态,还有那人,却不知是否依在。
失去了那么多,换来的依旧是孜然一身,莫大的失落,让这个娇弱的女子无奈的在漫长的岁月中度日如年,承受着那巨大的让她喘不过气来的爱恋。
她不怨,如果能重来一回,她依旧做出如此选择,只愿能再看一眼那令她纠缠入骨的轮回转世的男人,她亦生死无惧,心满意足。
她会每日闭着眼睛,走到悬崖边缘坐下,将双腿悬空落在半空中,享受死亡带给她的感受。
有时,不小心走过,当她都以为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却又一次次顽强的活了下来,她不的不感叹一下,自己真是命大,可是,她情愿不想。
黄泉路上,曼陀花开,也许,她会遇见他。奈何桥上,忘川河边,也许,他会记起她。孟婆指路,魂牵梦绕,也许,她该忘了他。
她这般想。
意外,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随之而来。
……
那日,当阳光强烈的照在大漠之上,他如一抹神灵般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不敢相信,害怕这只是她的一场梦,害怕,醒来之后依旧是浓浓的失落,害怕,她从不胆怯,但遇到他,她无限的害怕太多。
她身子有些颤抖,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越发单薄的身子,看的他眼睛有些刺痛。
她笑了,笑的凄苦,笑的发狂,笑的……哭了。
眼泪如雨水从眼眶中落下来,她望着他,那么近,在她伸出手就能触到他的地方,那么近,在她张开双臂就能拥抱他的地方,那么近,她可以看清他眼底的那抹疼意。
忽然,她的心也疼了,就像是上一世他抛下她独自一人时,她撕心裂肺的疼,疼到麻木,疼到彻骨。
她唤他:“阿昊。”
他看着她,没有应她。
她继续喊着他的名字:“阿昊。”
他如同雕塑般一动也不动,似是没有听到,只是用那双眼看着她。
她落下泪,心揪然疼起,“阿昊。”
“阿昊。”
“阿昊。”
“阿昊。”
她笑着哭,哭着笑,不知是哭
#p#副标题#e#还是笑,只是泪水从眼中溢出,潸然落下。
冷冽的寒风呼啸的吹着,吹走她的哭声,吹走他的思绪。
那一战,他差一点就死在了那场战争中,只是,他记得,他答应过她,他会回来,他会活着回来,他们才刚在一起,他不会再放开她的手,可是,他没有想到,这次,是她先放开了他。
他不会忘记,那日当他拼尽性命浑身是血的想要找她告诉她他没有失言,他回来了,他记得她说的话,可是,迎来的是她失踪的消息,他拼命的令人寻找,然而,没有她的丝毫讯息,她就如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她突然闯进他的世界,又悄然离去。
后来,她的婢女从她的枕下找出一封信,他欣喜的接过,急急忙忙的打开,激动之下,差点撕毁,还好,他很小心了,然而,一盆冷水将他再次泼醒,信上一字未写,唯有一滴墨水晕开的痕迹。
他失望了,心如绞痛。
后来,他命人到处寻找,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她,一定。
就如那句话,他生要见人,……她也绝不会死。
两年,他用了两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她,他说过的,他会找到她,影儿,你是我的,我再也不许你走出我的世界。
“阿昊,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第一次陪我看星星,我问你的问题?”影儿定定的看着他,问。
拓拔昊还是没有说话。
影儿苦笑,自顾自说着:“我问你,你相信命运吗?你说你不信,可是,我相信呢,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你知道吗?我相信命运,是因为,我曾经亲身经历过。”
“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刻起,你就是我活下去唯一的信念,这一世,为了你我才活着,大概不会有人相信吧,人怎么能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来一回,可是,就是这么不可置信的事情落在了我身上,上一世,你弃我而去,我不想这一世重来一次,你依然留我一人在这世上,阿昊,你知道那种痛吗?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再试一次,我怕了,也倦了,不想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所以,放手吧,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大概,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任何遗憾了。”影儿疲倦的说着,脸上牵扯出一抹笑。
拓拔昊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到为她默默心疼,“影儿,我不想放手,你要让我放弃自己的性命吗?况且这一世也不同了,我没有死,我们可以在一起的。”
“这个世上,没有谁会因为没有了谁而活不下去的,就像我,只是失去了心,只是变得更加冷酷无情罢了。”影儿说。
拓拔昊心脏缩了缩,想问她:“你舍得吗?”却终究没有开口。
就像儿时那般,她要走,他却没有丝毫的语言企图她能留下来,她走的干脆,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却只有她自己知晓其中的痛,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影儿,我不舍,不舍将你从我的世界中剔除出去,你可知?
……
再后来,人们只知道这段故事是草原首领与其一名女子之间的爱情,至于两人最后的结尾,有许多的版本流传了下来。
有人说,草原首领拓拔昊后来和那女子形同陌路,从此天涯两隔,两不相识。
有人说,最后那女子和草原首领拓拔昊一起回了草原,册封了王后。
还有人说,那名女子没有跟草原首领拓拔昊会草原,为拓拔昊生了一名皇子便远离世俗,远在大漠尽头,悬崖残壁之中,从此隐于荒漠。而拓拔昊也没有回草原,将其首领之位传给了尚且年幼的儿子,便跟随那女子一起隐于红尘之外,与心爱的女人遥遥相对,日出日落,朝夕相望。
当落日漾起一波绯红的彩霞,金灿灿的地平线也一并隐去光辉,只徒留下那少女如花一样的面容,和对面男子永恒不变一往深情的目光。
狂风之中,似乎有歌声传来……
幻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
寂灭到永生沙漏流转了多少时间,
你在三河途边凝望我来生的容颜,
我种下曼陀罗让前世的回忆深陷,
多少离别才能点燃梧桐枝的火焰,
我在尘世间走过了多少个五百年,
曼陀罗花开时谁还能够记起从前,
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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