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太子,帝都深宫。 他眉头皱着,忽然之间舒展开来,笑了起来,眉毛也有了超然,提笔一封书信: 父皇在上,逆子莫聿,自知恶疾无治,时日无多,终日囿于皇宫深闱。近日所思颇多,既恶疾不治,况宫内争斗不断,趁此余生游天下四方,体验民间俗乐。万望父皇莫治儿臣不
楔子
太子,帝都深宫。
他眉头皱着,忽然之间舒展开来,笑了起来,眉毛也有了超然,提笔一封书信:
父皇在上,逆子莫聿,自知恶疾无治,时日无多,终日囿于皇宫深闱。近日所思颇多,既恶疾不治,况宫内争斗不断,趁此余生游天下四方,体验民间俗乐。万望父皇莫治儿臣不告之罪,恕儿臣不能行孝于榻前。再拜父皇为儿臣四方求药之恩。儿臣定当于大限之前报与父皇,由父皇派人收敛归陵,当不伤皇家颜面。望父皇永安,社稷永固,伏惟照鉴!
放下笔,拿了一张金票,几件平常衣物,顺着皇宫偏门,夜色掩映,与背影交织,透着一股轻松,头也不回的走了。
边走边唱一首自宫外听到歌谣:
皇宫好,门楼高,人儿显贵处处表,皇宫好,门楼代代倒,人儿显贵命难保。
一个逐渐遥远的身影,一处高高的城门。那城门就像是巨兽的血盆大口,人影就是那巨兽快要到嘴的血食。不过人影感到危险跳开了,大拍胸口,缓缓神大难不死唱着歌轻松地走了。
第二天清晨,皇帝看完,老泪纵横,悲伤不已,大呼:天妒我儿啊,才能出众,却遭天命扼喉。想来有万里江山,却一直为太子寻不得治疗之法,这世间事当真也说不清啊。转念一想,罢了,云游天下,远离冰寒宫墙、兄弟阋墙,亦是快哉。只是朕却不能陪他走过这最后一段人生。皇家也比不得寻常百姓啊。还好聿儿银钱充足,那张可任意支取的金票也带着。
内侍立于两侧,近侍太监躬着身子,轻声在皇帝耳边说:“皇上,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啊,太子出走,消息绝不可外传,太子一位,涉及江山重器,消息传出去必将朝野大乱,二皇子也在窥视,必将动作。对外就称太子南江暗访民情,待时机成熟,再拟它事吧。只是苦了聿太子啊,深宫无情,规矩甚多。出去散散心,了此一生也好,聿太子贤明,若是登了基,当保江山稳固,可惜贤人命短啊。”
皇帝听完抚额沉思,突然抬头说:“是啊,聿儿此事不能宣扬,就让他自由随愿吧,开开心心的了此残生。”
想清楚了一应事务,皇帝召来了二皇子,将刚才准备好的说辞告诉了他,将原来分属太子的事务交接给二皇子。二皇子听此,虽然嘴上没表现出来高兴地样子,脸色也在极力控制,但眼角的喜悦却是被皇帝看在眼里。
待二皇子走后,皇帝叫来了内侍吩咐道:密切关注二皇子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一切消息都要上报。这次机会他肯定不会放弃。
果不其然,一回去二皇子就急不可耐的培植扩大自己的势力,对大皇子的羽翼进行了一番剪除,毕竟官至高位,干净的不多。倒也没费多大劲儿,识时务的分个闲职,不识时务的满门抄斩。众人也敢怨不敢言。皇帝看到一切,评价了一句话:狠辣有余,智计尚浅,隐忍不足。
而在此时,莫聿行囊在身,一路南行,赏山乐水,游游荡荡,就到了南江城外,城外一片秀丽,更有一片竹林长势喜人,郁郁葱葱,一支支竹子挺拔苍翠,那势头像是硬生生扎进了天空。空气清新,层层竹叶映衬下更显湛蓝的天空。
顿时,莫聿就喜欢上了这里,进了竹林,一路到了林子深处,更是发现别有一番天地,一条小溪潺潺流着,溪前有一方空地。
对着空地莫聿瞬时间就有了主意。进城叫了几个工匠,就在这片空地上按他自己的意愿修了一院竹屋,买了些平常家用,隐居在此,写诗,弹琴,填词,过些平常人家的生活,以度余生。
或许正是造化弄人,他以为的平静之所,从他住下来之后就意味着再也不平静。
第一回纤云弄巧琴音偏凑
“给我进竹林,追!本小姐就不信找不到她。”一位姑娘在马上对这家丁说道。说完一行人就也进了竹林。
竹子高耸,叶子被风一吹,一阵浓密的沙沙声。头顶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叫,空气中带着一股惬意,展身抬头,阳光被竹子遮的并不刺眼,只看到一孔孔露出来的天空。
那小姐看着,便不自觉的慢慢停了下来。“好美啊,这么长时间,我竟然没发现南江还有这么美丽的地方!”那小姐话刚说完,竹林深处传来了一阵琴音。琴音乍一听平平淡淡,但是配着当下的意境,竟是缓缓流入人的心里。
此景,此情,此音,和于天地之间,那小姐也是忘记了来此竹林中的目的。或许真是那女子命太不好了,眼看那小姐将要忘了去追她,不巧的是“铮”的一声琴弦断掉了,大家都意犹未尽,叹息间,记起了来的目的。
“琴弹得这么好,南江然还有这样的人,今天收获很大,嘻嘻。”那小姐心里想着。
“你们在这里等着,本小姐进去看看。”“不行啊,小姐,你一个人太危险,老爷知道我们让你一个人,会打死我们的。”
“啰嗦什么,有问题我喊你们,这样的高雅之人,这么多人进去不是唐突了!你们安心等着,不然本小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说着下了马提着马鞭进了竹林深处。
家丁们只得留在这里,比起老爷,他们更害怕这位古灵精怪的小姐,倒不是她有多坏。而是她的恶作剧是在令人生畏。
那小姐到了竹林深处,看到了一座院落,尽是竹子搭的。院子门口,要追的那个小丫头在门口站着,好像看着什么,不过她是看不到这女子脸上冒出的崇拜和那丝丝专注。
前边看起来院子不大,不过错落有致,右边一张长案,摆着一张古琴,琴上一只修长的手,白白的,不过好像有着一丝病态,再往上看去,一张和手颜色一样的脸,清秀带着笑意,笑意中又夹着一丝可叹和怜悯。一头黑发,用铜箍箍着,发箍之下顺肩而披,透出一种难言的气质,淡定从容不失贵气。似乎是融于世内,却来于世外。
那公子嘴里念着:“无端琴弦,奈何命短。”虽然说的是琴弦,可她觉得好像又不是。
就这样看着,她心里好像多了点什么,有点暖,以前从没有过。
院子左首放着一张茶桌,茶桌中心一只茶壶,辐射摆着八个茶杯,桌子前后放着两个树墩。再看房屋,东西各两间,中间一个中庭隔开,中庭前有一部分空出一个平台,平台后面挂着竹帘,看得隐隐约约,不知道帘后是什么。不过看这样子好像这个院子就是为两个人生活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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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心里怀着什么四顾望着,突然公子放下了琴,抬头看看二位姑娘:
一个绿萝袂飘飘,一个粉荷带冉冉,绿萝云髻如雾,粉荷俏眸含情。觉是花开各样,乍绽妍丽异常,双双肌肤若月辉,个个体态恰如分。
不过眼光略微一扫,移开便开口道:“两位姑娘一前一后,不知所为何事?”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举止优雅,但是话音好像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因为她呗。”两位姑娘异口同声。
公子倒是没显的诧异,二位姑娘却是心里奇怪,那小姐瞪着对方,那先来的女子气鼓鼓倒也没太表现出来。
“先到先说。”公子又开口了,却没说太多话,话音更冷了。
不知道这位公子有什么气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位小姐也没说话,显然是同意了。
见此先到的那位女子就说道:“我叫柳依,亲父原来是朝中的二品官,依附于太子,没想到太子民间暗访,二皇子趁机为了扩大势力,家父宁死不屈,满门抄斩,被杀鸡儆猴。我侥幸逃脱,一路逃到南江,鬻花为计。这几天在街上卖花,看见她衣着华贵,就想着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能多卖几朵花,哪知道她闻到花粉就浑身起红斑,她就误以为我故意作弄害她,硬要抓我,后来才知她是太守的女儿,而南江太守又是二皇子的拥趸。更得逃命,现在也没机会跑了,索性全都说了。”说完一脸黯然,带着一股认了命的样子。
后来的那位小姐听完就说:“我叫白乔,我虽然是太守女儿,但是我并不喜欢那种朝堂争斗,全城人都知道我不能闻花粉,而这又少有外地人来,我当然以为你是故意的。不过放心,既然我知道了就不会再抓你回去的。”
“误会已解,那便各自离去罢。”公子又说道。这次倒没多冷,不过显得无所谓,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样。
“不能!”二位小姐又是同音同词,这次到没有怒目而视,两女惊异中又转而一笑。看来是已经一笑泯恩仇了,女人似乎就是这么奇怪,这是他们专属的权利.
这次白乔先说话了,“她现在一个人,又没去处,出去又怕被抓,你反正一个人,收留一下她嘛,不要小气哎,你这里又这么隐蔽。”
柳依赶紧说道:“若是公子收留,小女子定当感激不尽。”她倒也不怕这个陌生公子是否靠得住,倒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信任他了。或许因为他表现出来的气质。
“东边屋子,收拾自住,不得扰我。”说完,抱着琴不回头进了房间。两女听此,高兴地蹦了起来。
而这位公子()呢,当然就是莫聿了。
局外人道:
误会缘起一时,荒唐缘不合宜,
福祸今还不知,且笑且怪且痴。
第二回银汉迢迢佳期若梦
莫聿抱琴进去了,白乔自来熟的拉着柳依就去了东厢房。
推开房门,“哇,好香啊!”白乔抽抽鼻子说。
柳依也觉得是,一股清香,不腻不浓,闻久了也不让人厌。像是夏日里凉风吹过荷花池,满眼的枝叶飘飘。
“好了,屋里东西挺全的,而且好精致啊。”白乔满眼星星的看着屋里的摆设。
说着就拉着柳依到了一个柜子前,柜子淡淡的木色,雕花镂空,嵌着玉片,是美人撒花图,图里撒在地上花瓣用各种颜色的石头刻片嵌着,撒花的女子衣袂卷卷,可独独脸上容貌却没有刻出来。
“这位公子挺奇怪的。”柳依看着柜门上的没有容貌的女子说。
不过有人说过:女人对一个男人有好奇心就是她沦陷的开始。而柳依却不知道她已经陷入了这个没有根据但是又屡屡应验的理论。而柳依开始于她专注和崇拜的那一刻。
除过这个柜子,窗下一个短案,摆着一只花瓶,插着几朵野花,还开着,有几瓣还带着水珠,想来就是今天采摘的插在这里。
一个大床,刻着鸳鸯交颈。轻纱挂在两旁。一边梳妆台也是精美异常,惊奇的是,一应饰物也都备齐了,不过都是新的,没有用过。
“这里的东西好像比我以前用过的都好,这公子难不成是哪里富甲一方的人到这隐居?”白乔偏偏头,躺在床上对着柳依说道。
“哎呀,不好了。”白乔突然说。
“怎么了?”柳依诧异的看着白乔。
“下人还在外面,我这么长时间不出去,他们肯定担心我,急了,万一进来就不好了。还会发现你的,我得赶紧走。”白乔边说就起身往外走。柳依也跟着往外送。
柳依看她这样说:“今天谢谢你了,我还害你生病。”
“没事啦,改天我再来。”白乔说着出门就向竹林外走去和家丁会合。
白乔离开了竹林,因为逃了一天,柳依累极了就径直睡了。起来已经日头偏西,到了晚饭时间,肚子已经咕咕叫个不停。柳依就开了房门,出去看看有没有做饭的厨房。
刚到中庭,中庭的竹帘半卷着,有一股药味儿飘出来,往里一看公子拉着袖子,手里提着一只笔在写兰。
神情专注,提笔转折腾挪,三两笔之间画出了兰叶飘然,就像在纸上吊着,风吹过来都似乎能动。而在桌旁,一架泥炉,上面放着药锅,盖子盖着,刚才柳依在中庭闻到的药味儿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药锅咕咚咕咚,声音很像煲着汤,哦,也确实是煲着汤,却是中药汤。
柳依再看莫聿画画的这张大桌子两侧,分别摆着两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只是新书居多,旧的占的少。往莫聿背后看去,似乎后面的竹帘之后还有一条走道。
正在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莫聿停了笔,望着柳依四顾的脸:“我来这里不久,这些东西都是新买的,有些旧书是从本地藏书人手里买来的。后面过去有一间厨房,我已经做好了吃的,你大概已经饿了。”
说完之后柳依愣了愣,她没想到莫聿会突然和她说这么多话,竟然都给她做好了饭,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以前爹娘都是吩咐厨娘做好给自己的,还是第一次有人做东西给她。
要知道这样的社会,以男为尊,几乎都是不可思议的。霎时间柳依心里像一阵阵落着大石头,震的心底发麻,麻麻的直到心底深处。或许是大难之后的福祉,天降美男子。
#p#副标题#e#柳依继续愣愣的想着,思虑一时没回来。而莫聿看到柳依楞楞地,就问:“怎么了?还不去吃?”
“啊,……哦、哦,就去。”回过神来的柳依脸红红的就懵懵的去了厨房。怎么走到的都不知道。
厨房锅边放着一盘野菜,盘子边还摆着一圈花瓣,野菜的绿,花瓣的色彩,搭配起来竟是格外的好看,看着就有食欲。看着没有别的东西了,正在想是不是就这一道野菜,顺手摸到锅,还是温热的。端云揭开锅,一阵雾气就上来了,原来是莫聿怕菜凉了,放在屉子上热着。里面是一道清淡的炒笋片,嫩白绿色稍微带一点黄,就像初春新长出来的柳芽那种颜色,卖相极佳。屉子里还有一碗白米饭。这些东西柳依能看出是莫聿花了心思做的。
有人道:
无可奈何无往,莫名其妙不归,
阴差阳错作合,不论后事如何。
第三回风流暗涌阳错阴差
“来,接着!”白乔顺手把马鞭扔给了门口马僮,就跳进门口。
“爹爹,我回来了!”白乔刚进门就喊。
“乖女儿,你慢点,风风火火的以后怎么嫁人!”白乔父亲也就是南江太守白义一脸溺爱的对着女儿说。
白乔一听这话,摇着父亲手臂,撒个娇嗲嗲的:“爹爹,我要陪你一辈子的。”旁人要是看见这样,估计都不止大吃一惊,这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魔女吗?或许会猜想这是不是重新投了一回胎。
听了这话白义越是受用了,喜悦洋溢在脸上:“这怎么行?爹爹倒是想,哪有女孩不嫁人的,你不嫁人我怎么给你娘交代!”
白乔的娘去世早,可以说是白义刚有起色就去世了。白义重情重义,一直心怀愧疚,倒也没有续弦,把这份爱转移到了女儿身上。
“爹爹,我饿了,饭好了没?出去都玩一整天了。”
“好了,好了,就等你呢,今天爹爹陪你吃,你不是一直嫌爹爹不陪你吗?”
白乔听完这话转头就亲了白义一下:“爹爹你真好!”
“你这个孩子,真拿你没办法了,今天去哪玩了?”白义脸上被亲情包围的幸福更浓了。
说话间父女俩坐在桌边,菜也一道道上来了,都是白乔喜欢吃的。
“我今天可发现了一个特别美得地方,改天带爹爹你去看看,以前你不让我出城,没想到城外这么美!”白乔边吃边眉飞色舞的说。
一听白乔去了城外,白义立马就急了:“什么!不是不让你去城外吗?要是闻到花粉怎么办!你慢点吃,爹怎么和你说的!”
“哎呀,这不是没事吗爹爹,城外可美了,再说大家都知道我不能闻花粉,没事!以后我会小心的,我都这么大了,爹爹!”白乔一嘴饭咕哝着。不过今天闻了花粉,见了柳依的事情倒没有说出来,隐藏了起来。
白义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下人来报:“大人,二皇子密信一封。”听到这个,白义立马起身,教训白乔也忘了。
“拿来!”白义面色一紧对下人说。拿过来之后对白乔都没说什么直接去了书房。
“臭爹爹,又这样,不就是当初二皇子对你救济,有知遇之恩吗!连我都不顾了!哼!”白乔一脸不爽,赌气的吃了饭,碗一扔就回了房间。不过白义是肯定不知道。
白义这会坐在书桌前,拆开密信,里边一张画像,一封信,信里写到:“见此人,立即诛杀,切不可走漏风声。”
白义拿起画像,是一个男子,气质出众,和二皇子有几分相似。再联系之前大皇子的微服私访,白义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毕竟做到这个位置,没几分聪明是不行的。
不过幸亏白乔没看到,不然肯定会说这不是那个弹琴的怪公子吗?
白义拿着画像,心里一比较,二皇子对自己有大恩,再加上如果成功,那自己的拥立之功肯定跑不了。其次,如果大皇子没来这里那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坏处。这就是官场的残酷啊!
想通了此节,白义叫来了下人,吩咐下去秘密在城门口关注此人。见到立即羁押。
而正在此刻,远在京城,二皇子一脸兴奋。
“殿下,密信皆已发出,各地暗桩都已经行动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侍卫对着二皇子说。
“他肯定得进城,不然怎么体察民情,看他这次怎么逃,哈哈,这天下很快就是我的了。”二皇子自信的说道。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莫聿不是去体察民情,而是游山玩水度余生,此时就在隐居是偏偏不进城。
有人道:
天下人人为哪般,事事紧凑缘分参。
万物不可强逼迫,反复辗转祸事端。
第四回柔情似水暮暮朝朝
白乔气冲冲的睡去了,不过城外竹林里柳依心里可是甜甜的。
吃着这位公子做的饭,竟然平平常常这野菜白米,好像一嚼透着百种滋味,粒粒、片片都是甜的,香的。
喜滋滋的吃完端出房门,准备去厨房把厨具洗洗。到了中庭,莫聿已经画完了,手里捏着本书,边看边熬药。
柳依侧眼看去,只看莫聿那半张细致认真的脸。越看她越觉得好像心里长出来了什么,像春天里石下的草芽,石头压也压不住硬生生冒了出来,只是稍显稚嫩。
去厨房要穿过中庭,柳依端着盘子走过去到桌边,桌上摆着刚画好的兰花,轻盈飘逸,像是叶子在随风而舞。画面很是生动,布局优雅,格调颇高。在画的留白处一角题着一首诗:
得之难忘兮,思之如狂。
叹我不能兮,幽香芳芳。
为微以报兮,去之不怅。
永以为发兮,茂茂如常。
她看了不懂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文采不错,字迹流畅,倒是一手好字。最尾写着莫聿书几个字,想来就是公子的名字。
不过她没有去想她也算是大户人家,地位也高,就算现在不如以前,但是曾经的家教和渲染还在,为什么就从心里称一个乡野的陌生男子为公子,一点也不觉得卑微。
过了桌子,一看药锅里的药都快干了,但是莫聿只顾读书却没发现。就赶紧放下盘子,手指拨了拨他:“都熬干了!呆子!”直接去端下药锅,没想到药锅烫手,疼的她‘啊’一声丢下了药锅。
只见莫聿旁边’唰’的一展脚,就到了药锅下,准备轻挑一下,不
#p#副标题#e#知道怎么了却是收回了脚,让药锅摔坏了。
不过柳依顾着疼了却没看到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当药锅掉在地上‘啪’一声碎了,莫聿顿了一下,忙转过身看看柳依,说道:“没事吧,来我给你抹点药。”
急忙中拉着柳依的手就去了他屋子,推开门打开柜子,抽出一个匣子,里面瓶瓶罐罐好多药整齐摆着,一扫拿出一个瓶子立马抹了一点在柳依指尖。揉了揉将药力散开。
而柳依在莫聿拉着她手的那一瞬间已经空白了,这时候呆呆的满眼春光的看着莫聿忙活。
莫聿一见药抹上皮肤已经不红了,这才发现手里捏着柳依那“指如削葱根”的柔胰。觉着哪里不对,但是并没慌乱,将手离开。
说道:“没事了,这药效很好,你回去休息吧,碗我涮了就行了。以后别这么急,一切东西都要顺其自然。已经干了就没必要去再补救了,随它去就行了。”
说完关上柜子就直接出去了。柳依还在莫聿的温柔中没有出来。等到指头上发散凉凉的药力才让她醒过了神。莫聿说的话她心里更是温暖感动。
她平复了一下才觉得自己也不算糟透了。转身看看屋里的布置,和她住的房间布置一样,只是柜子上的图案却是一个男子在喂鹤。看那男子容貌,柳依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莫聿的样子。
正在奇怪,她脑子里什么一闪,突然就想通了。想通了为什么她屋子里柜面上的女子面容没有刻出来,原来是莫聿心里还没有住上一人。也懂了那间屋子就是他在等待,为了以后的女主人准备的。
不过又一想现在那间屋子是她住着,刚才平复下的心又在胸腔碰撞了起来。
想了一会赶紧关门出去了,脸红红的,生怕莫聿看见,低头往她房里走去。不过到了中庭,莫聿却是没在,她又失望了一下,看到盘子不在了,药锅和渣子已经不见了。想起莫聿的话,才记起莫聿肯定去洗碗了。
失望一下被一股不是喜悦但是让她开心高兴的情绪充满了。至于怎么到的房里,怎么睡下的都忘了。
直到躺下睡不着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在床上了。
莫聿涮完了碗盘,甩甩手出了厨房。背手站着中庭下迎着月光,身姿挺拔看着星象。缓缓说道:“权势动人心,草堂是装不下弟弟野心的,他是等不到我病死啊。星有乱象,我死在他手中才能平息啊。可惜往日追随我的人了。不过这女子我一定会保全,令泉下臣子安心!若是我身体无疾,也就照顾她一辈子,可惜如此我只能保她一时,不能和她生有感情,否则是害了她.”
() 说完,本是严肃的脸有一瞬间云淡风轻挂着笑意,抚了抚头发上的雾气就去睡了。
有人说:
欲往红尘三百炼,难过情字第一关。
有心不应秋波传,却如雨润浸心田。
第五回树生横枝枝枝交错
第二天,白乔早早起来,去跟父亲请安,可惜白义公务繁多,两句话不到就吩咐下人和公差各种事项,白乔看见这样嘴里嘀咕道:“臭老爹,等哪天女儿跑了他都不知道。”
气嘟嘟的吩咐马僮牵马就要出城去找柳依,不过心底更是莫名其妙想见那位弹琴的怪公子。
快马扬鞭,到了城门刚准备出城,但是守门的士兵却不像往常一样殷勤,只是向她道一声:“小姐好”,却没有争先恐后跟着要去护卫她。正纳闷看见士兵时不时拿出一张画像偷偷看看又放入怀中。
她心里一紧,不是在抓柳依吧?
关心则乱,倒也没问也没看画像,赶紧一催马去了竹林要告诉柳依别进城。
到了竹林,白乔将马拴在竹子上急忙走向怪公子的院落。
走到门口刚要进去,只听一阵欢乐但是她觉得好像又有点撒娇的笑声,接着笑的人又说话了:哎呀,我又画错了,好笨啊~”这人自然就是柳依。
进了院子白乔看见柳依脸上羞羞的红,那位公子站在柳依旁边低头看着,时不时手把手教柳依画画。柳依虽然笑闹,二人却专心没有看见已经进了院子的白乔。
正是:
郎情妾有意,端的是妙妙隔层纸。手手覆盖笔腾挪,心心相牵笑意多。哪知门外有心人,似嚼酸枳妒水翻。
白乔看见这一幕,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舒服。不过没多想喊了一声:“啊喂,你们好悠闲,都命悬一线了还不知道。还有心情画画。”
听到有人说话,柳依像是被惊了一下,赶紧离莫聿远了一点。好像生怕白乔看见,脸也更红了。
莫聿听见脸色一变,以为白乔知道他怎么了,又转念一想才见了一面怎么会?又恢复了正常。虽然转变极快,还是被白乔看见了。白乔只以为这位怪公子是担心柳依,可是心里却莫名的更加不舒服了。
“刚才出城我看见城门那他们拿画像在找你呢!我就来告诉你一声让你别进城。”白乔说。
“哦哦,谢谢你啊乔儿,这么关心我。那我就不进城了。”柳依心里感动,跑过去抱住白乔说。
听见这个莫聿到没多想,说:“你急忙跑来,肯定渴了,去喝杯茶吧。”
白乔一愣,这怪公子今天怎么不冷冰冰了?这么关心我,我心里怎么这么高兴?嘿嘿……
正是当局者迷,陷入者痴。就算某人平平常常一句话在有些人心里也会泛起涟漪。
说完就领着她们去了院里茶桌。因为只有两个木桩凳子,让两女先坐,他又从别处取来一个木桩坐着沏了壶茶。
“这上面是什么图案啊?”柳依看着茶桌问道。
“八卦图,我看着好看就叫人刻在这了。”莫聿说道。
“喂,还真是怪人,你叫什么啊?我们都还不知道呢!”茶还没有泡出来,白乔没事突然想到就问。不过这茶桌上的图案并不是为了好看。
莫聿听见“怪人”,微微一笑:“是有点怪,我叫莫聿,之前你们没问,我就也没说。”
“好了,我给你们倒茶。”只有三人,莫聿却倒了八杯,把桌上的被子都倒上了茶水。
不过倒茶的却有点奇怪,也没先给在座的人倒,顺序乱着。干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按着杯底这些卦象没有次序的倒着。
倒完之后,在座的三人茶都满了,可是其他空着的倒是又空着。
#p#副标题#e#“哎呀,你还会变戏法啊?”白乔惊奇道。
不过莫聿像是没听见,他这会心里想着别的。
“刚才就是想利用一起喝茶易卜算算柳依会不会被抓,只是柳依卦象显示没事。没想到算出来要抓的人是我。看来弟弟这还是不死心啊。”
说来莫聿这病,就是因为他会易卜,以前占了太多卦泄露天机的报应,余了这一次占卦的机会就用给柳依了。反正自己也没多少时间了,柳依也是因为自己才导致的家破人亡,这因果也得接过来,护她周全。
“莫聿!叫你呢!臭屁,还不理我。”白乔看莫聿不理她就喊道。
这么一声,倒是把他喊醒了,“啊,是啊,会一点。”莫聿呵呵笑道。
“茶怎么样?还喝的惯吗?这可是我用竹子的嫩叶子做的。”莫聿笑着问她俩。
“啊?竹子也能喝吗?我都不知道,不过挺好喝的。”柳依接话说。
“好像是一味中药呢,我忘了在哪看过。”白乔不确定的说。
“对啊,药书上说竹叶:退虚热烦躁不眠,止烦渴,生津液,利小水,解喉痹,并小儿风热惊痫。内息肝胆之风,外清温署之热,故有安神止痉之功。”莫聿随口说。
“莫聿臭屁公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白乔一脸调皮。
莫聿倒不慌不忙:“看的书比较多。”
“看你叫依依画画,你也教我吧,我也想学学,省的我爹爹一天说我疯。”白乔带着期望的语气说。
“行啊,不过你得压住你的性子,我怕你沉不住气。”莫聿淡淡说。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莫聿一看时间不早了:“我带你们去抓鱼,挖竹笋,你们肯定也饿了。”
两女看着莫聿突然平易近人,有点奇怪更多的倒是开心。莫聿自己呢,只是想通了,时日无多,开心最重要,让自己开心,让自己周围的人也开心。虽说萍水相逢,但是和她们待着自然、高兴。也是对柳依家人的责任。
“好啊,好啊,我可没少抓鱼。”白乔说着就跳了起来。
“乔儿你小心点,别摔倒了,看你高兴的样子。”柳依在一旁看着白乔微笑着说。
几人说话间拿着工具就到了屋后的小溪,水清凌凌的,太阳一照,随着水波而动的光斑在石头上一闪一闪,或者映在周围地上,或者恰好照在游鱼上,让人看着舒服极了。
真是“鱼若空游,轻快灵动自银河,石如初生,浑圆无棱未补天。”
周围竹林包围,面前溪水潺潺,抬头青山耸峙,好一副自然天成。
“快啊,这有鱼!别让它跑了。”白乔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鞋子光着脚丫站在溪水里卵石之上。
莫聿和柳依听了脱了鞋子就准备过去。莫聿脱了鞋子砖头看看柳依好了没,只看见柳依白皙的皮肤,一个个脚趾就像一节节暖玉。不觉心下一荡.
正看着,突然感觉一道目光,抬头正好是柳依在看他,四目相对,柳依脸早都红了,莫聿一直平淡到时这是有点乱。赶紧错过目光:“我们过去吧。”
“嗯。”柳依声音像蚊子一样,低着头,抓着衣角,跟着莫聿过去了。
“哈!”她俩还没过去,只见白乔用力一扎,鱼没扎到,脚下倒一滑,差点跌在水里。
“喂,你慢点,扎鱼用那么大力干嘛?没事吧?”莫聿紧声说道,过去伸手一拉。
听见莫聿对她这样说,白乔心里特别舒服。想着是不是等会再笨一点。不过嘴上说道:“本小姐没名字啊,叫我乔儿!”
“行行行,怕你了。”莫聿笑着放开白乔的袖子。他也很久没这么开心了。看来人就是得放开束缚。
柳依在一旁看着,心里有点不知道怎么哪里不对,像是好吃的东西看见了但是没吃到。不过看见这样觉得好像挺美好的。便也跟了过去。
扎了一阵鱼,好不容易抓到一条。三人就回到水边青石上坐着,休息穿鞋。
“哈哈哈,臭屁鬼,还以为你抓鱼抓的很好呢。”白乔把脚泡在水里说。
“当然,不是最后还是我扎的吗?”莫聿说,不过他可不会说,是他想多玩一会。
柳依笑着:“赶紧穿鞋吧,我们挖点笋回去炖汤。”
说完就把脚拿出来在青石上晾着。白乔突然就把脚抽出水中,直接塞到了莫聿怀中,“哈哈哈,臭屁鬼,我要在你身上蹭干。”
莫聿倒没想到,不过也没反击,以前哪有人对他这么放肆。心里不仅没生气,还任由她擦着。一双白嫩嫩的脚丫,沾着水,显得好像晶莹剔透。不由他想起之前,心中又是一乱.赶忙念起了:”色即是空”.
白乔擦完满意的穿上鞋子:“不错嘛,不过比我家丫鬟差多了。呵呵呵。”
“已经湿了,柳依,我也帮你擦吧。”莫聿说。
“不要了,我自己来吧。”她低着头红着耳朵。
不过莫聿直接抓过来,没等柳依反应已经擦完了。
柳依直接软了,眼里小星星都能发光。好像是又一次下定了决心。
“公子,你也叫我依依就行。我来的时候带手巾了,给你擦”柳依柔声道。
白乔看见莫聿这样,心里又泛起了酸水:“还真是个博爱的家伙。”
“嘀咕什么呢?”莫聿问。
“啊?哦,没什么。赶紧回吧。”白乔局促道,鬼鬼的。
三人收拾好,提着鱼,莫聿让两女先回去了,自己去挖竹笋。
“你们先回去,我去挖点笋,你们就不要弄脏衣服了。”
“嗯,行,那你也不要弄脏了,小心点。”
“不要,我也要去,依依先回去嘛。”
没办法,莫聿带着白乔去了。柳依看着他们俩人去了,心里一阵失落,不过转头一想,笑了笑就回去给公子炖汤了。
一会白乔就弄成了泥猴,还给莫聿脸上抹了点。俩人就这么黑着脸回来了。
“嘿嘿嘿,你们怎么成这样了?”柳依捂着嘴笑道。
说完拉着莫聿和白乔就去洗。拧了拧毛巾,柔柔的在莫聿脸上擦着,一瞬间都迷失了,定定看着。莫聿看她不动了,抓着毛巾,没想到抓住了她的手,柳依一
#p#副标题#e#下反应过来。
“依依,你想什么呢?来我自己擦擦”莫聿奇怪道。
而一边白乔看的清楚,知道柳依和自己一样恐怕是心里喜欢他。“这臭屁鬼这么招人啊?”
一切收拾停当,饭菜端上桌子,大家肚子都已经饿的咕咕叫了。鱼汤清清的里放着脆笋,看着美味极了。
白乔赶紧动筷子,大快朵颐。柳依拿起汤匙给莫聿盛了点汤,自己也吃了起来。
“真好喝,看来自己动手的就是香呢。”白乔嘴里饭塞的满满的。
不一会,三人吃完靠着椅子,
“好撑啊!”白乔说。柳依和莫聿看着白乔两人又目光一接,大笑起来。
“乔儿,你的衣服!哈哈哈。”自己一看左一个黑道,右一个黑道,活像是掉进了泥潭。
“完了,爹爹,要骂死我了。”我得赶紧回家。趁着他还忙。
“那你小心,别被发现了,嘿嘿,泥猴。”柳依又取笑道。
“嗯嗯,”白乔起来赶紧走了。
“我还会来的。”走着还不忘回头说。
白乔走了,柳依端起桌上的东西就去要洗。莫聿见状:“我帮你吧。”
“没事,我可以的。”按着莫聿的两臂,把他又压在了椅子上。“你就在这等着,或者看会书。”
有人道:
怪道美人恩重,男儿也会多情。
鹊桥年年难忘,只为相聚叙说。
第六回零落成泥幽香如故
白乔骑马偷偷摸摸回了家,没想到父亲在门口直接堵她。
她实在是一连几天都在外边疯玩,白义怕她出事,白天没时间实在没办法这才逮住她说说。
一见她浑身乌漆墨黑,三道五道的泥印子,简直像个乞儿。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辜负了自己过世的夫人,又觉得丢面子。一个太守的女儿,竟然这样不知礼法。
“你给我下来!一整天干什么去了?”白义脸色铁青。
“爹爹,好爹爹嘛,我就是去玩了一下,不小心摔倒了嘛!”白乔腻腻的撒着娇,赶紧下马抱着父亲的胳膊,希望父亲不和她计较。
哪知白义正在气头,又加上忙的昏头,更是气上加气:“不要说了,今天不打你对不起你娘,来人,请家法!”
“大人,不可啊,小姐身子弱,就禁足吧,不让她出去了。”近侍知道白义疼爱女儿,只是一时之气,打了肯定后悔,万一到时候怪罪他们不拦着那可就不好了。
白义这也就顺着台阶下了。便吩咐禁足,十天之内不许她出去。
一听这样,白乔顿时不愿意了,这比打她还难受,不出去怎么办?待在家里还不闷死,那还怎么去见莫聿。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只能乖乖听从了,想着看有什么机会偷跑出去。
“从明天起,你在家就给我抄经,做女红,学学怎么做女孩子!这样谁放心让你去婆家,早都把你休了!”白义严厉道。
“今天不许吃饭,饿你一晚上,让你知道知道一天该干什么!”白义又加了一句。
“不吃就不吃,反正吃过了。”白乔心里倔强到。
“来,把小姐带回房去,好生看管!不能让她离开府门一步!”白义吩咐完直接回了书房继续办公务了。
白乔知道父亲是真生气了,没办法,乖乖回房了。叫了下人打水来洗澡。
洗澡水准备好,白乔轻轻褪去衣衫,当真是《洛神赋》里描写的样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手里掬着一捧捧热水往身上撒去,花瓣在旁边漂浮,一两瓣沾在如凝脂一样的身体上,白红对比,煞是惹眼。
洗着洗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一下,她看着自己的脚丫:“这个呆莫聿,本姑娘送上门的豆腐还不愿意吃,嘻嘻。”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嘛?依依姐肯定也是喜欢他的。一想到他们在一起我就不舒服,可是我也不想失去依依姐啊!”她边洗心里边想。
可她却没有想到莫聿这个最重要的当事人,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是他才能选择的。
年少的爱就是这样,不因为你的品质而能待价而沽,靠的只是似曾相识舒服安然的冲动。
玩了一会水,撕了几片花瓣,白乔收拾收拾就穿衣起来了。衣带飘香,头发散披着,直到只堪一握的腰际。打了个“哈欠”径直去了床上。
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逃出去见莫聿,好像是见了他才会心生欢喜。想着想着就沉沉睡去了。梦里是他和莫聿一起生活的画面,而枕头上她嘴角微微扬起都是甜甜的笑意。
正可谓:
自古多是有情痴,不羡长安羡草野。一入其中终身误,哪管其中妒与嫌。
这边已沉沉睡去,竹林之中的夜晚还未尽。莫聿柳依并排坐在中庭平台。
“你这一路是怎么逃到这里的?”
“我爹听闻风声,早早的让亲信护卫刘叔叔送我离开了。”这声音似乎有点低。
“护卫?那护卫呢?”
“在来的路上我们被追杀的人追到了,我亲眼看着刘叔叔骑马挡在路上和他们厮杀,最后为了护我同归于尽了。我葬刘叔叔的时候他手里的刀都取不下来。他是为了保护我……”这声音已经哽咽,更是夹着一股恨意。
“对不起啊,我不该提的。不过放心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你不恨太子没护你们周全吗?”
“你保护我?”听声音有点激动和颤抖。
“我不恨,朝堂就是这样,帝王心术也是这样,总会有一部分人成为炮灰。不是我家也会是其他人家,我现在已经撑过来了!”她脸上泪珠还没干继续说道。
“给,这是我的手巾,擦擦眼泪,一切都过去了。”莫聿轻声安慰,声音带着一股怜爱和坚定。不过却没正面回答她问的那句话。
“嗯,没事的,就是会想爹爹和娘。”她怅然道。手里紧紧捏着莫聿的手巾。
“没事,现在还有乔儿还有我。”莫聿再一次肯定道。
“嘿嘿,不说这个了,你给我讲个故事
#p#副标题#e#吧。”
“行啊!可能有点悲伤。”
从前,树林里有只小鸟,每晚上都会在树下歌唱。是因为它喜欢林子里天天来砍柴的樵夫,那樵夫每天砍柴也会唱歌。
“哈哈,鸟儿怎么会唱歌?还会喜欢人?”她清脆的笑了,刚才竹林沙沙和沉重的气氛,就这么随着笑声荡开了。
“别闹,听我说完。”莫聿声音似乎有些宠溺。
有天呢,正在唱歌,突然听到砍柴的樵夫在树下哭泣。
鸟儿就问他,你为什么哭啊?
我丢了自己的斧子,可我答应了那个姑娘明天砍柴卖了钱去为她买最鲜红的胭脂。那是最好的玫瑰碾成的。可是我要是去买了斧子就来不及回来砍柴换胭脂了。他说着伤心极了。
鸟儿看他这样特别心疼,就说,没事的,你去换斧子吧,胭脂晚上在这棵树下会有的。
() 樵夫一听,问到,真的吗鸟儿?那可是我一生的幸福。
“鸟儿怎么会知道树下会有啊?”柳依好奇地问。
“听我讲下去嘛,怎么这么没耐心,哈哈”莫聿取笑道。
鸟儿说,当然是真的。
樵夫立马不哭了,谢谢鸟儿之后唱着歌回去了。
樵夫走之后,鸟儿就去问林子里最老的树,林子里动物有什么问题都会问它,它什么都知道。问它有什么办法最快制出胭脂。
老树告诉它,用你大羽毛下面最漂亮的最纤细的羽毛,加上你的血液就刚好制成。
听到这,鸟儿哭泣了,不过它愿意,为那个喜欢的一直唱着歌的樵夫。
回到那棵树下,它拔掉自己所有的大羽毛,把下面的最美丽最纤细的再拔下来,它可疼了,每一次拔都会带起一片血肉。它还是坚持,因为它想要付出。
最后拔下了所有羽毛,放在一片大叶子上,它浑身是血,让血一滴滴滴在羽毛上,用身子来回滚动,让写融进羽毛里去化开它。
终于做成了,用尽最后的力气跑到了别处,唱完了最后一首歌。他不想让樵夫看见它丑陋的样子。
第二天,樵夫来果然看见一片叶子上有那种胭脂,取来倒进了盒子里。高兴地唱着歌回去了。
不过当他去见那个心爱的姑娘的时候,她已经不爱那种胭脂了。
樵夫哭泣着回到林子,可是那只鸟儿再也安慰不了他了。
莫聿讲完,舒了一口气。转头看看柳依,手巾全都擦湿了。正准备安慰,柳依突然抱着他就大哭了起来。
他不知所措,就只能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的胸膛哭。
“呜呜。小鸟好可怜啊,那个姑娘太可恨了!”一边说一边哭。
莫聿就抱着。过了一会哭声小下来了,莫聿还是抱着,一晚上哭了两次,抱抱她给她一点依靠。
抱着抱着,莫聿想其实这样一直到老也挺不错的。不过转念,自己命不久矣,不能负不起责任让爱自己的人伤心了。
这样想着,就准备推起柳依。没想到一看她已经睡了,看来哭的太累了,手里还捏着湿答答的手巾。
没办法,莫聿抱起她去了房间,把她放在了床上。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突然一阵冲动,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下。
说到:“余生我就是你唱歌的鸟儿!”
有人道:
比翼双飞最可期,可期尽都最哀悲。
长生短命皆一般,兹有情深不白来。
第七回美人恩重尽诸酒中
白乔被禁足这几天都快急疯了,总想着找点机会跑出去,哪知道白义这次是狠下心来准备好好管管她。
这几天在府里,她甚至连老鼠窝都翻了个遍,连老鼠窝里几颗米都清清楚楚。
可是还是没有机会出去。吃着家里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提起筷子就记起了竹笋鱼汤。大概喜欢一个人的味道就是和他吃的每顿饭的味道。
日日思君不见君,真是愁死白乔了。
府里稍微有点意思的地方都玩遍了。现在白乔蹲在地上拿着个石头乱划着,排解忧闷。就连画出来的图像都是闷闷的。和白乔干干瞪着。
划着划着灵机一动,她想着要是去找父亲,一直烦他,他肯定就不耐烦了,说不定就摆摆手让她去玩。
“我好聪明!哈哈。”站起来直接去书房找父亲了。
哪知去了书房父亲居然不在。白乔扑了个空,“不过既然来了,那就翻得乱乱的,等到爹爹进来看见就烦心,打发我出去让他清净清净。”白乔心里想着。
一屁股坐在老爹办公务的椅子上,得意的翻来翻去,一会翻翻这个一会翻翻那个。一不小心就把一摞邸报掉在了桌下。白乔虽然贪玩,但是轻重还是知道的,赶紧弯腰去捡。捡了几个发现一张画像,因为合着只看到背面,就看着有点熟悉,好奇就翻看了一下。
没想到这一翻,心顿时揪了起来,因为上面是莫聿并且写着杀无赦!
白乔脑袋“嗡”一下就炸了,立马就想去问问父亲怎么回事,稍一冷静,害怕直接去问父亲会察觉什么,毕竟在父亲看来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自己为什么过问。
彻底冷静下来,她想到或许莫聿和柳依是一样的,都是某些被迫害的官员子嗣,只要不进城来一切都是没事的。不过得尽早去告诉他们啊。
“哎呦,我这操心的命,这两个冤家怎么命这么苦!”白乔碎碎念道。
这边白乔心焦像热锅上的蚂蚁。白义在公衙忙的昏天黑地。正无头绪呢,门外又是一封急件传来。打开一看,二皇子又吩咐让他注意小心被杀的那些官员家眷联系到太子,让他也密切关注。又是几张画像。
随后他便叫来公差将几张画像吩咐下去,这几张要活的,抓住先关着再说。
“这是要变天啊,清洗之下的牺牲品,皇位的更替不仅是尔虞我诈,还有血色漫漫!”白义似乎有些疲倦。不是身体,而是心。
一时间心思特多,提笔就写:
三径芜,三径芜来少良贤。旌气展,旌气展罢忠烈残。成义难忠烈,自古不能全。叹十年寒窗,折于相济。
慨糟糠之妻,福不堪享。
“罢了,罢了!去巡视几天吧,不能忠烈但要对得起百姓啊。”
而白乔这会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想着该怎么传消息出去。
院子里被正午太阳晒卷了叶子的树有气无力,白乔头上一层细密的汗,都分不清是热的还是急的!反正她是没心思去管了,一心只想着只希望莫聿不要进城。她可不希望自己刚开始跳动的心,还没有感到欢快的时候就直接落入冰窖。
#p#副标题#e#正准备不顾一切翻墙逃跑的时候,“小姐,老爷说他去巡视几天,让你自己在家反省,估计是生气呢,没见你就走了。”下人来说道。
“什么!哈哈哈!太好了!”白乔都忘了下人还在旁边。
“小姐,你没事吧?我说老爷估计还生气!”下人小心提醒道。
“哦、哦……没事,没事。你下去吧。”白乔心不在焉对下人敷衍道。
下人刚走,白乔立马往房间走去,告诉丫鬟说要睡觉,不叫的话就别打扰她。一关门,换了一套布衣,打开窗子就跳了出去。偷摸走向府里偏门,出门就直向竹林跑去。
“依依?!莫聿?!我来啦。快出来迎接本小姐,没骑马都快累死我了。”白乔到门口就喊。竹林里的凉意也没丝毫降低她心里的焦急。
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她顿时就想着是不是他们进城了,虽然老爹不在,但是找他们的士兵可没停下啊。赶紧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找,打开门都是空的。
这时间,她一下就没了主意,蹲在门槛上就哭了起来,嘴里还说着:“千万别出事啊,千万别出事啊!”
“我该早点来的,我该早点来的……”她秀丽白皙的脸上泪珠一点连这一点,眼神呆呆的,都是懊悔。
正在后悔莫及呢,“今天的鱼比那天还大啊,可惜乔儿没来。”白乔一听抬头一看,莫聿柳依提着鱼还有点野菜回来了,柳依正对他亲密的说道。
一看见这个,她眼泪更多了,跳起来就跑到了莫聿身边,一把抱住他大哭了起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怕你们被抓住了!”
前一句只说了一个“你”,后一句才是“你们”。爱就是这么简单,随着那人的消息起起伏伏,你好我就笑。
莫聿见她这么伤心,拍拍她的背,听着她这么担心的话,心里一阵阵翻腾。拍她的手也变成了轻拥,想问怎么了的话到嘴边变成了安慰:“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没事吗,我们回来了。”
前一句是“我”,后一句是“我们”,好像是心里多了点什么。
柳依一旁看着,倒没了之前的酸,只是笑着看着他俩。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他不配他一人拥有。爱就这么奇怪,最无私处就是分享。
在莫聿怀里的白乔渐渐地平静了,不舍的从他胸膛抬起头,稍退一步,脸也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
“我在我父亲书房里发现了追捕你的画像,上面写着杀无赦!我趁着我爹出去这才跑出来,见你们没在还以为你们怎么了呢,那一瞬间我好后悔啊!为什么没早点跑出来!”她对着莫聿说着,刚才不哭的眼睛又泛着泪花。
莫聿看着她,一点也不担心,只是更加深情的看着白乔:“没事,我一直呆在这不出去,这也没人来,别担心了,今天我给你们做鱼吃,像那天一样。”
他不担心,柳依倒说话了:“怎么会这样啊?到底要杀多少人才能结束啊!你一定要好好的?”语气急切,声音都有点呜咽。她担心莫聿似乎比自己都多。
“别想了,我们吃饱最重要,今天我还有最好的酒,刚来这里高价买的,可是那人埋了好多年的。一醉解千愁,让愁和酒一起喝进我们的肚子,笑笑啦你们,这不是还没事吗?”莫聿一脸轻松的对她们说。两女在他脸上看来看去一点那种担心的忧虑都没有。
说完,莫聿就拿着野菜和鱼进了厨房。两女要跟着进去,被他拦下:“今天你们别动手了,我做给你们吃。”
两女也就没有勉强,心里带着甜意。
柳依拉着白乔去了中庭那,让白乔先坐着,自己去拿茶壶取茶叶回到了柳依身边。先把茶叶用水涮了三次,白乔看了说道:“一遍就可以啦,已经很干净了。“
“莫聿爱喝涮了三次的,不费事的,没事。”柳依看着茶壶温柔的眼神里都是深情的说。
白乔听了,再加上刚才她取东西那熟悉的样子,自己心里难受极了,脸上的笑容像是凝结了。想着为什么不是自己一直陪着莫聿。一时间就僵硬的笑着,心思也不在这。
“你想什么呢?快喝吧。”柳依笑着,其实她知道白乔怎么想。她准备等到饭后白乔回去的时候告诉她,如果不介意一起嫁给莫聿的话,她愿意。
白乔回了神,脸上还是笑着,但心里酸极了,苦极了。喝下的茶水也是涩涩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柳依聊着,一看都是没以前那么欢乐和亲密了。
爱情成就两个人,却能反目三个人。
“好了,鱼来了,尝尝我做的怎么样。”莫聿端着盘子,期待的说。
“依依,去把那坛酒拿来。”莫聿继续说,而白乔听见这个,再看见柳依听话的样子,心里更难过了。
等到酒拿来,菜刚吃了几口,白乔就自己喝了起来,一会希望莫聿一生平安,一会希望柳依逃过此难。一杯接着一杯拉着莫聿和柳依。
莫聿只以为她是高兴,而柳依知道他难受就也陪着。
喝着喝着,两个弱女子一个没怎么喝过酒的男人,都醉了。
柳依实在喝不下了,再看看白乔还在一杯接着一杯拉着莫聿,她就赶紧回去睡了,准备和白乔摊牌也喝得忘了。
柳依刚走,白乔崩了很久的泪水一下就下来了。
“你知道吗?呆子,我有多担心你,我有多想见你。”说着往前一下直接倒在了莫聿怀中,不由分说唇就印上了莫聿的唇。
女人一旦勇敢,那可真是不顾一切。可以给你一切,可以剥夺你一切,包括你的意志。
莫聿醉着,听着话还没反应,两瓣温软的唇就贴了上来。有着一点酒香,一点情香,一点迷醉,他瞬间就没有了自制力。
女人的唇,是锁住男人最好的锁。
吻着吻着,吻去了隔阂,吻离了桌沿。莫聿那只有书香的床上,今夜不仅有了书香,还有了颜如玉,有了女儿痴。
好一幕:
被翻红浪痴儿怨女不休,鸾啼鸳啭一夜花随流水。酒后真言亦真情,何惧往来死生,哪管齐飞共效有几多时。只知今夜良辰难再,乐事心赏!干柴烈火更浇酒,人事初经,本是新配羞抬头,却是情难自禁,月不忍窥。
一番云雨,莫聿是沉沉睡去了,白乔的酒却醒了,她痴痴的看着莫聿,这个已经是她的男人。抱着他的头让他埋在自己胸前,却是想通了。
再看了看莫聿,吻吻他的唇,起身穿上衣服,沾着点点梅花的衣服也是带走了。
出去,看着月光,那原来冷冷的银辉好像也在今晚醉了,格外的明亮,甚至有着暖意。
“希望你们幸福,这片竹林()是我最好的回忆!”白乔回了家,这是她第一次夜不归家,也是第一次爱的炽热。
有人说:
莫待冬夜
#p#副标题#e#观月,夹衣缩手无意趣。天也不好,月也不好。
只在夏日觅凉,酷炎得荫心情畅。日也娇艳,花也娇艳。
第八回急病突生乱象顿生
白乔怕莫聿柳依起来见她不在心里着急胡思乱想,便在中庭留了张字条,说是要趁着夜晚赶紧回去。但其实她写字条的时候已经晨曦。
这时天黑没大亮,抬头看看竹林上的天空,像是黑纱罩着灯火,光将透不透。林子里静静地,有着清晨那种淡淡的湿气,可能是离天亮还有一会的缘故,并没有什么露水,却有着清晨那种清新,虽然没有清晨那么浓烈,还是让人舒爽。
一路走去,白乔想了好多,有不舍,甚至想回去,回去告诉莫聿。想和他一起生活,哪怕是茅屋里的一辈子,那也好过自己漫无目的,好过自己心里空空荡荡一辈子。
可是她怕,看见莫聿和柳依的默契,怕莫聿只是为了责任。爱就是这样,要么得到全部,要么索性不要。
白乔到家天刚亮,不过下人们还没起来,她又顺着侧门进去直到房里。躺了一会这才叫丫鬟烧水准备洗澡。丫鬟一进门就问道:“小姐你都睡了好久了,昨下午的饭都没吃啊,你吩咐了我也没敢叫你。你饿吗?我先给你准备点吃的你再洗吧?”
“没事的,先洗吧,洗完再吃。”白乔恍惚的对着丫鬟说。
这时的竹林中已经有了鸟叫。柳依醒来了,头疼的厉害,感觉屋子里闷闷的,起身打开窗户,吸了一口清香竹味的空气。擦擦脸就出去了。到了中庭看见昨天的餐具还在那里,心下想着估计昨天他们都喝多了也没洗,端起就去了厨房。
到了中庭却看见那张字条,柳依一看噗嗤一声:“哈哈,让你喝那么多,看你回去怎么交代,也不知道少喝点。”
把字条收好,就去厨房收拾了。
“莫聿,起来了没?我做了点早饭,来吃吧。”柳依放好就对着莫聿的房门喊着。
等了一会还不见动静,便去敲莫聿的门。“莫聿,莫聿,快起!”
喊了三五声还是没人答应,她赶忙掀开房门,莫聿盖着被子,却不见动静。她掀掀莫聿,耳旁又叫几声,莫聿还不见动作。她一下就急了,摇了摇莫聿,摸摸莫聿的头,额头烫的吓人。顿时就六神无主。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柳依在屋里踱来踱去,手心都捏出了汗,眼角泪珠都快滴下了。
“不行,我得进城去找郎中,怎么办呢?一进城就被抓了。对!对!装成乞丐,弄得脏脏的就不会被发现了。”柳依这一急就有了急智。
因为没钱,又只得拿起莫聿的金票,把浑身弄得脏脏臭臭的就进城去了。
一到城门口,她紧张极了,害怕人认出她来。恰好有几个乞丐也准备进城,便跟这几个乞丐一起往里走去。守城的一看这一对乞丐身旁苍蝇围着飞,加上又是夏天,身上的味道难闻急了,招招手赶紧让他们滚了。
柳依一进城,躲着军卫,直往票号去了。一进门,伙计见她一身乞儿装,“滚,哪里来的要饭的?爷这里都是你随便来的吗?”伙计嫌恶的说。
柳依急着也没生气,把金票往柜台一放:“取一百两银子。”
“哟,小姐,对不住,对不住,小人狗眼。”一见金票,瞬间又是另一幅面孔,说着赶忙就叫掌柜去了。
待掌柜出来,“公…,”掌柜一出来躬身张口就要叫公主。因为这张金票只能是皇家嫡系使用。
“掌柜,快点帮我兑银子。”柳依急了。
掌柜一见这样,再看见她身上的破烂衣服,还以为不愿意被认出来。忙让伙计上茶,自己去取银子。
“小姐,一百两银子给你换成银票方便点。”掌柜陪着小心。
“可以,都可以,快点就行。”柳依连伙计端来的茶看都没看赶紧说道。
兑了银票,掌柜还出金票,柳依急着也没翻看,也没问怎么给了钱还原票都退回了。
匆匆出了票号,掌柜一直躬着身子把柳依送出去这才进去。
虽然是清晨,这南江城里街市已经摆开了。人虽然不多,毕竟不是人多()的时间,不过倒也一直络绎不绝。
找了一家药铺,柳依直接去请大夫,伙计看见柳依,又是票号伙计先前那样的嘴脸。柳依拿出银票直接拍在药柜上:“够了吗!给我叫郎中出外诊。”
都说医者仁心,看来医者也是看钱才能回春。伙计一见钱急忙去了。
郎中出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只看了面目,别的柳依没来得及打量,直接拉着就往出走。
“哎,你这女娃,急什么,老夫连药箱都没拿,去看什么病啊?”老者拉住她。
“噢,先生快去吧,是我太急了。”柳依忙道。
“急也急不得,有老夫一定没事。”这老郎中确定的说。
拿好了东西,柳依边走边交代给老郎中地址,让他直接去。她害怕自己被抓了,牵连到老郎中,莫聿可就没人救了。她也想过去找白乔,可是她一定连门都进不去就会被抓。
说好之后,给了老郎中银票,这老郎中倒也镇定,收了银票就在柳依前边走着
到了城门,老郎中先出去了,柳依刚要出去就被拦下了。
“这位军爷,你抓我一个乞丐干嘛?”柳依装作镇定。
“刚进城饭都没要到吧?这是急着要去干嘛?”一个领头的军卫眼光如芒。说话间就拿出了几张画像一一比对。
“抓起来!押到大牢等大人发落。”呼啦啦几个人围上来就扣住了柳依。
就在柳依被抓的时候,这老郎中回头偷看了一眼,记着柳依的吩咐,便没做停留直接去了竹林。
那老郎中呢,到了竹林,找到莫聿,莫聿这时候已经醒了,但是还是发着烧,动弹不得。老郎中打手把脉,眉头皱了又皱,打开药箱拿出银针为莫聿施了几针,莫聿这才好点。
“我这病是天缺之症,咎由自取的,是没什么办法的。”莫聿说道,不过一点难过也没有,只是感觉像是解脱一样。
“是啊,老夫行医多年,只在药书上见过,这是得罪了天啊,只怕你是宫里的吧,这种病症只有皇家得习易卜泄露过多天机才会导致啊。加上你习武多年才能撑到现在。本来现在是不会发作的,你是不是精气有失?先服了这颗药丸。”老郎中对着莫聿说。
“精气有失?昨天喝了几杯酒,不过应该没事吧?再也没有什么啊。”莫聿说道。
莫聿实在喝得太醉了,只是隐约记得白乔倒在了他的怀里,之后什么也记不起了。他以为那只是一个梦。现在想想或许并不是。想到这,他立马问道:“这里的两位姑娘呢?”
“两位?”老郎中诧异了。“是一位装扮成乞丐的姑娘让我
#p#副标题#e#来诊病的,她已经被抓了。”老郎中说着。
“什么?!被抓了?!”莫聿一下就翻起身,他知道这是柳依。看来梦没错,白乔凌晨就走了。
“老先生,你详细说说。”莫聿赶紧问到。那郎中的药真管用,他自己倒没觉得。
老郎中把一番事情都说给莫聿,临了还加着一句:“那姑娘对你是真好啊!”
莫聿这是心里尽都是对自己的责怪,一副命不久矣的皮囊,两位美人的恩情,他还发誓保护柳依呢,到头来却是柳依护了他。
“既然此刻无碍,老朽就先走了。你想想怎么救那女娃吧。”莫聿还在沉思,老郎中说了一声就走了。
莫聿现在已经没时间去想该怎么处理白乔的事,他准备直接去亮明身份,在众人前是没有人敢把他怎么样的。只是之后就要小心弟弟的杀手了。现在当然是柳依的安全要紧。
当即他就起身,准备去城里救出柳依。他明知道有网在等他,想着柳依的性命和深情,自己这残命比得了什么呢?
走到城门,太守巡视的车驾刚好到城门口,莫聿准备直接上前亮明身份,还没走到,一阵快马蹄声:“行人避让!行人避让!”莫聿一闪身便到了路边。
只见那快马到了太守车驾边,“圣旨到,南江太守白义接旨!”细听原来是皇帝下旨赦免那些官员的家眷。
而在几天之前,皇帝听着身边近侍说着二皇子的所作所为,他终于是忍不住了,将二皇子宣来训斥一顿,颁下旨来制止了二皇子乱杀无辜的行为。
真个是:谁说王子犯法罪同民,一样天气百样人。寒门泥窠卧,富贵锦衾眠。他人车马轩,独我布衣烂。
听到这,莫聿舒了口气。在城外茶摊上要了一碗凉茶坐着。他要在这里等着柳依出来。既然已经没事了,就没必要再自投罗网。
他茶水只要了一碗,却只喝了一口,天都快要黑了,店家要打烊,还不见柳依出来。
“这位公子,我们要打烊了,请明天再来吧。”店家说道。
“好的。”莫聿掏出几个铜板付给店家。
但他并没有走,定定站在茶摊旁边看着城门口。突然,一个乞儿样的人,手里没有竹竿破碗,这就是柳依了。
他紧步上前,一把就抱住了柳依。紧紧拥着,好像害怕她会像一阵烟飘走似得。
柳依安心的在他怀里,抱着他,看他没事,自己的冒险终于是没白费。
“我们回家!”莫聿坚定的说。
“依依,水我弄好了,快去洗洗吧。”
“你嫌我难看啊?”柳依少见的调皮道。
“怎么会呢?就算你这样,也是最漂亮的……嗯,乞丐。哈哈”莫聿打趣道。
“哼~”柳依一声轻哼,高兴地去洗了。
莫聿一人站在中庭,呆呆的站着,他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给柳依希望,不然自己去了之后她多难熬啊。这样的险她还会冒多少次?顿了顿,心下一硬,回房去了。
柳依洗完出来见莫聿不在了,还以为是莫聿病才好累了去休息了。心里装着想说的好多话也没处说了也去睡了。
有人说:
老酒绵且香,柔中滋味长,
哀不能贪杯,无人诉衷肠。
第九回风雨欲来定局已生
白义回了府中,一道圣旨接的自己大松一口气。终于是不用受煎熬了。轻松地休息了一晚。可惜这种心情还没等飞扬。
“大人,小姐前夜没有归家,清晨才回来。”原来白义给白乔备了一个暗中保护的人。
“什么!”白义“啪”的一拍桌子,“她去哪了?”白义又问。
“城外竹林中,属下怕被发现,就没进去,直等到快天亮了小姐才出来。”那人恭敬的对着白义说。
“好啊,我得看看竹林里有什么,我这女儿这么大胆。”白义气哄哄的。
白义让这人下去,静坐一会,平静一下。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盛怒之下不做决定。
他想着万一女儿是真的在这竹林之中有爱的人,他要是横加干涉,以白乔的脾性,肯定是对着干了。他得亲自去看看。
换了一套衣服,就去了竹林之中。
他装成一个游玩的人,只是渴了讨杯水喝。一进那座院子,见布置优雅,想来主人也差不到哪去。
“有人吗?给我老汉一碗水吧。走得太累了。”他对着院子喊道。没成想柳依出来了。
“看来女儿在这有个好姐妹而已,多虑多虑啊。哈哈”白义心里一轻暗暗想到。
“给你,喝完再给倒。”柳依说着。
而莫聿此刻听见柳依和人说着话,还以为是白乔,正不知道怎么去找她,便提声问柳依道:“是乔儿吗?”
本来这白义都要转身走了,一听还有个男子的声音。一下转过身来,再一看这柳依,心里的高兴直接转化为愤怒,但是没表现出来,为官多年,这点养气功夫还是有的。
“原来有男主人啊?老朽要道声谢才行。”他还抱着希望,希望柳依辩解一下只是个外人。
哪知柳依直接说道:“莫聿,老伯要给你说声谢呢,你快出来。”声音亲昵,哪有一副外人的样子。
这白义心直接沉到了底,心里狠狠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坐享齐人之福。”
莫聿听见,走了出来。一抬头:“老伯客气了,一碗水而已。”
白义正准备看看什么样的男子呢,莫聿这一出来,他直接心里像是雷声震震,真个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分明就是太子啊,和画像一模一样。恍惚一下,白义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收回诧异。
“滴水之恩当涌泉,该谢该谢!”一抱拳,转头就走了。
莫聿一见这老头好奇怪,不过也没当做一回事。也进门去了。就在关上门那一刻,突然转身出来了。“不好,这老汉不对劲儿。”莫聿反应过来。他想着必须先让柳依走,要的人是他,只要自己在这,柳依走了至少她是安全的。
“依依,收拾东西走吧!”莫聿出来对着柳依严肃的说。
“收拾东西干嘛?我不要离开!()你要赶我走吗?”柳依看着莫聿眼睛说。
“是的,东西拿上走吧!”莫聿急切而且坚定的说。他怕等会柳依出不去。
“我不要,你说要保护我的,现在让我走怎么保护我?”柳依软软的说,声音已经颤抖了。
“现在已经没危险,不需要我保护你,出去好好生活吧。”莫聿先是一急,又口气一缓说道。
“我爱你,我不要走!”柳依一看莫聿这样,勇气迸发,直接说道。
“快走吧,留你也是累赘!我没喜欢过你!”三两句也说不清楚,莫聿只能简单说说,也让柳依死心,痛一时比痛一世好。
柳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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