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边界辽阔的迷雾森林,断枝残生,小兽蛰伏,美得残忍无比。 在阳光投射的地方,光线较暗的一处,幽幽盛开着一朵绝美的白花,额头的花苞高高束起,有如羊脂般柔和。 白花垂着头,交织着手,心念一动,“看,那里有光亮。”随着光亮的推移眼中的光彩渐渐的熄灭了,她
一个边界辽阔的迷雾森林,断枝残生,小兽蛰伏,美得残忍无比。
在阳光投射的地方,光线较暗的一处,幽幽盛开着一朵绝美的白花,额头的花苞高高束起,有如羊脂般柔和。
白花垂着头,交织着手,心念一动,“看,那里有光亮。”随着光亮的推移眼中的光彩渐渐的熄灭了,她沮丧的摇头,哀愁像漫天的芦苇疯长,“我也想走到阳光里,哪怕只有一次。”
最后一句话老花听到了。老花的花瓣被蚊虫咬得遍体鳞伤,呈现衰败的暗红色,可怖的是头上有一道疤,正在慢慢渗出汁水。
“不……”他的脸暗红瘦削,有点营养不良,头上飞舞的蚊子让他变得恐怖,“你不能去,走出去就是前途未卜的路。”
也许是他的另一面,他把身子伸近了,换了一个淡淡的口气,竟可能让自己变得和蔼,“亲爱的,太阳会晒伤我们的。”
“是的,我知道。”白花声音倦倦的,细不可闻,“太遗憾了,难道做一朵花就没有什么好处吗?”记忆里他是第一个管教我的人,如言行身教的父母,他的话我还是听的
白花的眼睛晶莹剔透,又接着碎碎念,说出心声,“雨多了不行,太阳晒了不行。”
老花站身来,高瞻远瞩,触摸一把岩石上潮湿的青苔,面容阴冷,“你说的很对,我讨厌这里的潮湿和虫子。”说着头上的蚊子正在煽动翅膀,喋喋不休。
头上的蚊子一针扎下去,老花吃痛,酸痛难忍,没有犹豫的朝岩石一头撞去,一声闷响,一个蚊子的尸体滚落下来。
日薄西山,静静休息的白花无聊地望着蓝天,突然发现森林里出现一只尖尖的耳朵,细细修长的脖子,光滑的细毛像绸缎一样,四只伸直的腿充满力量的生物。“看啊。”
“哇,那是什么。”白花迷恋地问。
“这是可怕的……”老花凑过来,
“他大概是世上最美吧。”
“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老花警告白花,生气时花朵散发出腐败的气味,“他是非常危险的!他把我所有家人都踩进了泥土。”老花愤怒地指着白花的心窝,“当时就在你这个位置。”
“那些美丽的东西,在大多情况下,都是最危险的。”老花内疚地安慰她。
夜晚,白花打着瞌睡,强睁着眼睛,身体靠在面前的断枝上。月色照下来,格外宁静。此时,一只健壮的小鹿出现了。白花张着嘴,紧紧地盯着小鹿的身影不放。过足了瘾,沉沉入睡。没有看见老花打了个盹,翻身看了一眼白花,一夜无眠,是沉沉的担心。
早晨的光辉打在别处,白花趴在面前的断枝上,还在孜孜不倦的望着远方,像是等待什么。老花动了动喉咙,面容和谐,拖长了尾音,“朱丽叶在等她的罗密欧,真是太有趣了。”
“我……”又来了,白花绞着手忧郁地望着他,“我希望你能让他带上我。”在她眼中老花是上一辈的人,一直是有能力的,
“当然了。”老花晃晃身子,一字一句的说,“他带上你,把你含在嘴里,带着你浪迹天涯,带你看世界。”闭上眼睛仿佛能闻到温馨的味道,“然后再一个温暖的春日早晨,他带你来看你的后代,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朵,噢,闪着晶莹的露珠,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在白话憧憬着一大片后代的时候,眼里闪烁着好奇,点着头望了望老花,
“不不不!”一向温和的老花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口气变得凌厉,快语连珠,“他会把你吃了,在胃里化成渣渣,然后你就没然后了。”
白花低头立在余晖下,把自己渲染地很壮烈,身上仿佛都镀上了一层金边,“我根本就不在乎,反正比一辈子站在原地的好。”
“你像被这只野兽吃掉吗?”老花不敢相信。
“吃掉会怎样。”白花说,“我会进入他的血管,我会成为他一个更强大躯体的一部分。”
“他是我们的敌人!”老花愤愤地看着她,声音骤然高了个八度,“他很危险!难道你就不明白吗?!”
“我……”
有一天夜里,小鹿趁着月色出来觅食,在不远处的灌木旁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可能有危险,小鹿带着天生的直觉,寸步逼近,空气中嗅到了花朵的芬芳。在这危险的时刻,老花在暗夜里站起身,面如神祗,竖起全身精干的叶子,像一个刺猬。小鹿惊慌失措,忙不择路地逃跑。
第二天,白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趴在断枝上醒来。老花注视着她,说了一大堆让她听不懂的话。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对你。”老花低着头,神情落寞,暗红的花瓣像一个憋气球,“但是我讨厌这些野兽,并不代表你也要恨他们。”
“这些都没事。”白花很天真,善解人意。
老花斜着眼,神秘一笑,“你想走对不对。和这个……东西。”
白花点点头,没有迟疑,风吹过,身子轻微晃动了一下。
老花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如果我躲在这大树根下,那个东西就会来,”
“真的吗?”白花惊讶地用手指指自己,“你真的愿意为我怎么做吗?”
“如果你能帮我一件事。或许在你走之前”
白花无邪地拉住老花的手,“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哦。”老花痛苦的说,“只要这些小蚊子还在,我就不能恢复毒性,不能保护自己。我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你能理解吗?”
“我想变得漂亮一次。”老花抚了抚花瓣,像是老人的肌肤,突然残忍的说道,“只要你一点点血,就能吸引到他们。”
“为了我,不……”老花自顾自说下去,淡淡地笑了一下,“这个想法太愚蠢了。”
“不,不,这不蠢,我愿意。”白花为了能见到小鹿,抓着面前的断枝,用力在头上一抹。她衰败了。
老花转过头,不敢再看。
每个夜晚,白花都独自承受蚊虫的啃噬,面容一夜之间变得憔悴,但是她始终目视前方。直到有一天,老花一身光亮,脸色像天边的晚霞,对她说,“听着,我们说的看子孙后代的事,应该是不会发生了。”
老花喈喈的笑了几声,“小白花,你不会介意吧。”
白花低声呢喃,“他会回来的。”
老花休养生息,终于变得鲜红诱人,如新生的鸡冠头,眼睛都变成了一对翡翠。白花看着,淡淡的赞美,“你好美丽。”
“哦,谢谢。”老花沉吟了一下,“我还欠你一个人情。”然后看到不远处一个觅食的小鹿,半挑眉毛做了个“哦”的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在哪。”白花马上反应过来了,催促老花蹲下,“快啊。”
对面的小鹿歪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过来了#p#分页标题#e#
。走进用力嗅一嗅,这是他们的习惯,对他们来说不在乎外表,可以吃的东西就住够了。
白花张开了双臂迎接,身上的蚊子都飞走了,沐浴在一大片阴影下。
就在小鹿凑过身子张开嘴的一霎那,老花伸长枝干,神情决绝,进入了小鹿的嘴里。这一刻,老花已经等了很久了,大概从祖先被踩死的那一刻就萌发了。
小鹿应声倒下,躺在白花身旁。白花想,纵使脸上翠绿的抓痕,滋生,也没有这一刻的温馨,她静静地靠着小鹿的尸体笑了。
蚊子把最后一点毒液浇在白花的头上,悻悻地飞走了。
很多年后,小鹿的尸骨旁边郁郁葱葱生长很多绝美的白花,如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的盛开。他们张开双臂对着日光吸收,趁着月色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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