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感情就像风筝,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线就断了,风筝就随风远去,或者,还没能起飞 题记 我与他们是在一个农村的丧礼上认识的,农村的丧礼是要守夜的,就是亲人们要在锣鼓声和哀乐中度过一晚。由于我们都是远亲或者邻居的关系,所以没必要守在那位逝世的老人
有的感情就像风筝,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线就断了,风筝就随风远去,或者,还没能起飞……
——题记
我与他们是在一个农村的丧礼上认识的,农村的丧礼是要守夜的,就是亲人们要在锣鼓声和哀乐中度过一晚。由于我们都是远亲或者邻居的关系,所以没必要守在那位逝世的老人身前。但一整夜的放着哀乐,是没有人能够安然入睡的,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场景:有的人围在火炉周围斗地主;有的人在卧室谈天说地;有的人则回自己家睡安稳觉。
我呢?刚开始在卧室与长辈们聊天,都说三岁一代沟,与阿姨们的谈话时间长了也未免让我觉得了无生趣了些。于是我果断放弃卧室的温暖,转而跑到楼下的地坝去(当然,如果楼下没有火盆的话相信是没有人愿意下去吹冷风的)。
夜深人静,天上飘着蒙蒙细雨,当我跑到地坝的时候只有一位老爷爷在火盆旁。他戴着一个写有“某某地志愿者”的红帽,估摸着是别人在丢弃之际的赠与或者是他在哪儿捡来的(后来从我们的对话中也证实了这只是别人丢弃前的施舍而已)。只见他一个劲儿地往火盆里加柴,似乎一定要让那火光照亮整个夜晚方肯罢休。我欣然地跑到他旁边坐下,似乎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冬天里的一把火”是多么的美好!
当坐了半个小时后,我有点郁闷了,好无聊!我想着:或许和这位爷爷吹吹牛也好,总比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光烤火来得强吧!
于是,我主动与这位爷爷“搭讪”,
“爷爷,你今晚不回家吗,这儿很冷的。”
“……”
可能爷爷没听到吧,如是想着。
“爷爷,你加的柴是不是有点多啊?”
“咿呀啊……”
当我等来的是这样的回答时,我明白了他没办法正常说话。但与此同时,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他是聋哑人,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也不会说话的。他家离这儿有点远,明天又要早点来帮忙,所以就不回去了”
是一个少年,看着应该与我是同龄人(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一个初三的小朋友也可以这么成熟!)。他用几乎是吼的音量给我解释着我心中的不解。他本是在整理客人们遗留下来的垃圾来着,也许是看到了我与老爷爷之间的交流存在障碍吧,所以现在的他正坐在我旁边。本来无法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围坐在火盆周围,没有别的任何一个人来打破我们间的和谐,我曾疑惑那个小朋友为什么能听懂老爷爷的哑语,难道他会读唇语?他给我的解释让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平时没人愿意听他在那儿咿咿呀呀,也没人有耐心去揣度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就我平时没事儿的时候爱去他家玩儿,慢慢的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们聊着自己,聊着彼此,欢笑声与说话声在这个清冷的夜晚竟没有一点儿违和感。老爷爷在这过程中越来越兴奋,也许是很久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这么多的原因吧,他把他衣服里包里的存款、身份证、残疾证、替别人编背篓的记账本等全拿出来,在手上细心地捣鼓着,还拿出他的小手电给我照亮,让我可以清晰的看见,看到他细心地为我一一翻着,心里莫名地有些心酸、有些心疼。
我不能深切体会一位天生聋哑的人是怎样生活的,没有媳妇,更没有儿女,就这样活了大半辈子。我甚至不敢将这样的假设放在我自己身上,假如我是一位聋哑人,我能耐住寂寞活到年过六旬的年纪吗?我能靠着自己顽强的生活能力做到自给自足吗?我能安然地做这儿跟别人谈天说地吗?
不能。
不知不觉间我们就这样聊了一整晚,按照习俗,第二天天刚亮就得送逝者上山,我们的聊天也被迫终止。由于家里原因,上山回来吃完早饭的我不得不回家,我们面临分别的窘境了。
我在老妈的催促下正准备离开,正在这时,一只手拉住了我。
原来是那位爷爷,他手脚并用的比划着,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虽然我与他相处了一整晚,但还是不懂他想表达什么,只好无奈地将目光投向那个少年。
“他在对你说再见……”
没想到我们之间互动翻译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再见……
我内心的围墙崩塌了,但我仍努力地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我只想在我们三个人心中留下彼此的笑脸,而不是不舍得眼泪……
昨晚的一切仿佛一场梦,我不知道下次见到他俩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下次还能否看见那位爷爷,第一次对除了家人以外的人有了难以言表的关切,这让我欣喜,仿佛一个初尝甜果的小孩儿终于知道了甜的滋味。我朋友说我无聊幼稚,但只有我真正知道,那个晚上在我和他俩心中是特别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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