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有一竿子高的时候,李金柱就骑着他那辆除了铃不响,什么都响的二八破驴吱吱扭扭地从夕阳的方向飞奔过来了。路边闲坐着下棋的老头们也被这车子刺耳的嚎叫从楚河汉界的厮杀中回过神来。看到夕阳下热的湿透了整个后背,白色的的良布衬衫紧紧的粘在后背上
太阳还有一竿子高的时候,李金柱就骑着他那辆除了铃不响,什么都响的“二八”破驴吱吱扭扭地从夕阳的方向飞奔过来了。路边闲坐着下棋的老头们也被这车子刺耳的嚎叫从楚河汉界的厮杀中回过神来。看到夕阳下热的湿透了整个后背,白色的的良布衬衫紧紧的粘在后背上的,阳光下反光的背影,老头们齐声骂道:“这小子,今天疯了,哈怂货!”
李金柱是这个村子———李平台村里的人。在李平台最有名的东西有两件:第一是利平台的金菊花。李平台的后山坡上常年长着一片金黄色的野菊花。每逢秋天,金黄金黄的花朵在阳光下能折射太阳的亮;漫山遍野的香能遮挡住秋风的寒。第二就是这“名人”李金柱了。李金柱的名气大到成为了家家户户教育孩子的典范。谁家的小孩子不成材,不好学,就会被家长狠狠的教育:“再不好好学习,以后长大了也想李金柱一样没有出息!”谁家的小孩子办了个蠢事,那就成了典型的“李金柱第二”了。李金柱的名气来头还得从他的经历说起。李平台村本来是个用当地人来说,是个鸟不拉屎的穷村子。在当地有个歌谣:“夏天光着腚,冬天打补丁,问谁一穷二白,那是李平台”。孩子们到了成家的年龄,李平台的男孩都想娶个外村的媳妇,李平台的女孩都想嫁到别村去。而十里八乡的女孩子,就连难看的,难找婆家的也不愿意嫁到李平台,媒婆们提到李平台更是头要的像卖货郎的拨浪鼓。李金柱是村子里唯一个考上大学。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上学走的那天全村老少在村长的带领下,敲着过年采用的大鼓欢送李金柱。老村长用皴的比村头的榆树皮还糙的大手紧紧握住李金柱的小手,眼含浑浊的泪花,摇了三次李金柱的小手说:“柱啊,以后有出息了,别忘了村子!”李金柱也是村子里唯一个走出去又回来的人。唯一一个全村人都公认的傻子。
九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终于吹到这个偏僻贫穷的小村子里。村子里有力气的大老爷们、年纪轻的半大小伙子都跟随着打工的热潮出去打工了。与此同时,国家地质勘探队来到这个村子后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这个村子下面蕴藏丰富优质的煤炭,能建矿开采”。不久过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一下子来了几汽车的人,来了各种又大又笨的各种工程车,轰轰烈烈开始在这建矿了。村委会的小黑板上贴上了大红纸,热烈庆祝建矿的喜讯,以及招工的通知。看到工地上那些忙忙碌碌的工程帽和村长跟着忙里忙外的凑热闹,村子里的老汉们磕了磕烟袋,慢条斯理地取出怀里的烟丝带,填满烟丝,点上深深吸一口,吐出一口悠长的烟雾带子,眯着双眼在烟雾缭绕中说:“开什么矿,招什么工,瞎扯*****淡,谁愿意去当煤黑子!”村里的小伙子们更是瞅一眼扭头就走,继续和伙伴们大侃在外面的打工风采和今后的打算。李金柱上学走那年,正是村子里开始建矿那年。四年后,李金柱又回来了,去了煤矿,当了矿工,这一干就又是五年。面对别人的质疑,甚至自己家人,自己的妈妈张小翠的误解,李平台的解释是:“好的事物不一定都在好的地方,你看那后山坡的金菊花,它们不是照样长在李平台,成为了李平台最美的风景了?我生在这里,怎么就不能为家乡服务了?”
“以前这小子不是天不黑不下班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天黑下班,正好是煤黑子伴黑天,同类见同类,今天这是脱离组织了!”
“哈哈哈哈……”老头们在笑声中又投入到自己的战场中去争夺楚河汉界了。
刚到家里的大门口,李金柱看到家门口竟有一辆红色小轿车。家里什么时候有这种有钱的亲戚了?管不了那么多,李金柱扔下破驴,从自行车上一个飞跃跳下来,一把推开家里铁门的小门,低头钻进家里。人还没进院子,风风火火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就传遍了不大大的真个院子:“妈!妈!你在家吗?你怎么了?”
直到推开堂屋的门,李金柱看见他妈张小翠和一个人正坐在藤椅上热火朝天的聊着,李金柱彻底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妈,啥事啊!”
“哦,金柱回来了!没事能叫你回来?”听到叫声,张小翠才从热聊中回过头来。
和张小翠并坐着的人也回过头来,正微笑着的脸蛋,像是四月里盛开的牡丹,在晴天的清晨,水灵灵的沾满露珠,暂时定格了。李金柱站在堂屋门口满身冒着热气,身上的的良衬衣全粘在身上,汗水把头发湿成一缕一缕的,正“扑嗒、扑嗒”滴着汗水。耳朵后的煤泥正随着顺流而下的汗水在那张棱角分明的俊俏脸上形成了“泥石流”,冲刷着脖子下面那块依然沾满煤灰的地方。一米八的粗壮汉子看着屋里的情景,张大着嘴巴,双手不自觉地扣着指甲盖里的煤泥巴,在夕阳直射过来,活像个刚出笼的烧鸡。
“看你这火急火燎的邋遢样”,张小翠一边数落着一边帮儿子收拾形象。
“妈,啥事啊?我们单位还有事呢,我的活儿还没干完呢!井下……”
“好了,好了!就你工作重要,就你那小破技术员干着也没什么出路!快看看谁来了!”
李金柱走进堂屋才看清屋子里一头乌黑的秀发下面是一张隐隐约约熟悉的,却犹如娇美的细雨后花朵般的脸颊。细长的柳叶眉下一双深似潭水般的眼睛正望着自己,直到看到脖子上的那一颗美人痣他才嘴巴张的鸡蛋大,说:“哦……哦……,你是金菊!”
“柱子哥,你终于认出我来了!”甘泉般甜美的声音,让李金柱八尺的汉子顿时红了脸,楠楠说:“你不是跟着你爸妈出国了吗?”
“是啊,你这大帅哥不是说过你的家乡有最美的金菊花吗?我今天路过顺便看看最美的金菊花在哪里啊?”
“嘿嘿……”,李金柱热的通红的脸更像猴屁股。
“哎,金柱!刚才我还纳闷呢!这是哪来的姑娘这么俊俏,原来是你的女朋友啊!”张小翠笑成了一朵花。“你们好好聊聊,我去做饭啊!姑娘,想吃啥?我这就做去!”
#p#分页标题#e#
“妈!别瞎说!这是我同学!”李金柱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的几个字像是从嗓子眼里出来。
“阿姨,别忙了!我就是来看看柱子哥!我还有事呢,得走了。”王金菊忙起身,拎起自己的小包要走。李金柱看清了,那个是个LV牌子的包。“阿姨,我和柱子哥是朋友,我是女的,所以我是他女朋友!”王金菊挤了一下眼睛说,“柱子哥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有机会我回来看你的哦!记住,好好工作,我看好你!”说完便朝门口走去,一阵轻微的汽车发动机声响,汽车在村子里的土路上扬起一阵黄 太阳还有一竿子高的时候,李金柱就骑着他那辆除了铃不响,什么都响的“二八”破驴吱吱扭扭地从夕阳的方向飞奔过来了。路边闲坐着下棋的老头们也被这车子刺耳的嚎叫从楚河汉界的厮杀中回过神来。看到夕阳下热的湿透了整个后背,白色的的良布衬衫紧紧的粘在后背上的,阳光下反光的背影,老头们齐声骂道:“这小子,今天疯了,哈怂货!”
李金柱是这个村子———李平台村里的人。在李平台最有名的东西有两件:第一是利平台的金菊花。李平台的后山坡上常年长着一片金黄色的野菊花。每逢秋天,金黄金黄的花朵在阳光下能折射太阳的亮;漫山遍野的香能遮挡住秋风的寒。第二就是这“名人”李金柱了。李金柱的名气大到成为了家家户户教育孩子的典范。谁家的小孩子不成材,不好学,就会被家长狠狠的教育:“再不好好学习,以后长大了也想李金柱一样没有出息!”谁家的小孩子办了个蠢事,那就成了典型的“李金柱第二”了。李金柱的名气来头还得从他的经历说起。李平台村本来是个用当地人来说,是个鸟不拉屎的穷村子。在当地有个歌谣:“夏天光着腚,冬天打补丁,问谁一穷二白,那是李平台”。孩子们到了成家的年龄,李平台的男孩都想娶个外村的媳妇,李平台的女孩都想嫁到别村去。而十里八乡的女孩子,就连难看的,难找婆家的也不愿意嫁到李平台,媒婆们提到李平台更是头要的像卖货郎的拨浪鼓。李金柱是村子里唯一个考上大学。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上学走的那天全村老少在村长的带领下,敲着过年采用的大鼓欢送李金柱。老村长用皴的比村头的榆树皮还糙的大手紧紧握住李金柱的小手,眼含浑浊的泪花,摇了三次李金柱的小手说:“柱啊,以后有出息了,别忘了村子!”李金柱也是村子里唯一个走出去又回来的人。唯一一个全村人都公认的傻子。
九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终于吹到这个偏僻贫穷的小村子里。村子里有力气的大老爷们、年纪轻的半大小伙子都跟随着打工的热潮出去打工了。与此同时,国家地质勘探队来到这个村子后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这个村子下面蕴藏丰富优质的煤炭,能建矿开采”。不久过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一下子来了几汽车的人,来了各种又大又笨的各种工程车,轰轰烈烈开始在这建矿了。村委会的小黑板上贴上了大红纸,热烈庆祝建矿的喜讯,以及招工的通知。看到工地上那些忙忙碌碌的工程帽和村长跟着忙里忙外的凑热闹,村子里的老汉们磕了磕烟袋,慢条斯理地取出怀里的烟丝带,填满烟丝,点上深深吸一口,吐出一口悠长的烟雾带子,眯着双眼在烟雾缭绕中说:“开什么矿,招什么工,瞎扯*****淡,谁愿意去当煤黑子!”村里的小伙子们更是瞅一眼扭头就走,继续和伙伴们大侃在外面的打工风采和今后的打算。李金柱上学走那年,正是村子里开始建矿那年。四年后,李金柱又回来了,去了煤矿,当了矿工,这一干就又是五年。面对别人的质疑,甚至自己家人,自己的妈妈张小翠的误解,李平台的解释是:“好的事物不一定都在好的地方,你看那后山坡的金菊花,它们不是照样长在李平台,成为了李平台最美的风景了?我生在这里,怎么就不能为家乡服务了?(美文网 )”
“以前这小子不是天不黑不下班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天黑下班,正好是煤黑子伴黑天,同类见同类,今天这是脱离组织了!”
“哈哈哈哈……”老头们在笑声中又投入到自己的战场中去争夺楚河汉界了。
刚到家里的大门口,李金柱看到家门口竟有一辆红色小轿车。家里什么时候有这种有钱的亲戚了?管不了那么多,李金柱扔下破驴,从自行车上一个飞跃跳下来,一把推开家里铁门的小门,低头钻进家里。人还没进院子,风风火火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就传遍了不大大的真个院子:“妈!妈!你在家吗?你怎么了?”
直到推开堂屋的门,李金柱看见他妈张小翠和一个人正坐在藤椅上热火朝天的聊着,李金柱彻底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妈,啥事啊!”
“哦,金柱回来了!没事能叫你回来?”听到叫声,张小翠才从热聊中回过头来。
和张小翠并坐着的人也回过头来,正微笑着的脸蛋,像是四月里盛开的牡丹,在晴天的清晨,水灵灵的沾满露珠,暂时定格了。李金柱站在堂屋门口满身冒着热气,身上的的良衬衣全粘在身上,汗水把头发湿成一缕一缕的,正“扑嗒、扑嗒”滴着汗水。耳朵后的煤泥正随着顺流而下的汗水在那张棱角分明的俊俏脸上形成了“泥石流”,冲刷着脖子下面那块依然沾满煤灰的地方。一米八的粗壮汉子看着屋里的情景,张大着嘴巴,双手不自觉地扣着指甲盖里的煤泥巴,在夕阳直射过来,活像个刚出笼的烧鸡。
“看你这火急火燎的邋遢样”,张小翠一边数落着一边帮儿子收拾形象。
“妈,啥事啊?我们单位还有事呢,我的活儿还没干完呢!井下……”
“好了,好了!就你工作重要,就你那小破技术员干着也没什么出路!快看看谁来了!”
李金柱走进堂屋才看清屋子里一头乌黑的秀发下面是一张隐隐约约熟悉的,却犹如娇美的细雨后花朵般的脸颊。细长的柳叶眉下一双深似潭水般的眼睛正望着自己,直到看到脖子上的那一颗美人痣他才嘴巴张的鸡蛋大,说:“哦……哦……,你是金菊!”
“柱子哥,你终于认出我来了!”甘泉般甜美的声音,让李金柱八尺的汉子顿时红了脸,楠楠说:“你不是跟着你爸妈出国了吗?”#p#分页标题#e#
“是啊,你这大帅哥不是说过你的家乡有最美的金菊花吗?我今天路过顺便看看最美的金菊花在哪里啊?”
“嘿嘿……”,李金柱热的通红的脸更像猴屁股。
“哎,金柱!刚才我还纳闷呢!这是哪来的姑娘这么俊俏,原来是你的女朋友啊!”张小翠笑成了一朵花。“你们好好聊聊,我去做饭啊!姑娘,想吃啥?我这就做去!”
“妈!别瞎说!这是我同学!”李金柱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的几个字像是从嗓子眼里出来。
“阿姨,别忙了!我就是来看看柱子哥!我还有事呢,得走了。”王金菊忙起身,拎起自己的小包要走。李金柱看清了,那个是个LV牌子的包。“阿姨,我和柱子哥是朋友,我是女的,所以我是他女朋友!”王金菊挤了一下眼睛说,“柱子哥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有机会我回来看你的哦!记住,好好工作,我看好你!”说完便朝门口走去,一阵轻微的汽车发动机声响,汽车在村子里的土路上扬起一阵黄 土后消失在村子尽头。张小翠扬起胳膊拍着李金柱黏糊糊的脑袋问:“唉,别看了!走远了,这姑娘是谁?快给妈说说!”
“就一普通大学同学!”
“还普通同学,你没听出刚才人家的话的意思吗?我刚才问过了,人家还单身着呢!”张小翠凑过来眉飞色舞地说。
“妈,瞧你问人家这些干嘛?”“你不是还没结婚吗?整天窝在李平台,什么是个头啊?你看人家一看就是个白富美!”
“妈,别瞎说!你看人家,看看我们,哪能……”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李平台煤矿又爆出了个爆炸性新闻。李金柱成了李平台的名人,唯一一个上了电视,被县里领导接见的人。李平台煤矿由于地质条件优越,被国有煤矿企业收编后,进行了一系列改革。矿里引进了进口的生产设备,大学毕业的李金柱利用自己所学的计算机专业对设备进行了研究,设计出了自动化综采工作面方案。方案成功实施后,李平台炸了窝一样,就连县电视台也派记者专题采访了李金柱。听说电视台要来,矿长刘明安排李金柱准备一下,多宣传一下矿里的各种管理。李金柱面带难色,又赔笑着说:“刘矿,设备正好还有点问题,我今天正好还要调试,要不让我们队长给介绍……”
“放你妈的狗屁!不懂老子的栽培啊!快去!我把安排在矿里那个小会议室了!好好给老子讲!”矿长刘明是个典型的东北人,张口三句不离脏话。
进了会议室,李金柱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扛摄像机的男子和一个身材苗条,长相俊美的女子,竟然是王金菊。“金菊?你怎么来了?你这是……”
“来采访大名人,李金柱,嘻嘻。”
“你……”
“哦,这是我们电视台的知名记者,我们的台花,王金菊!”鸭舌帽男子忙介绍道。
“是啊,我去国外就是学的传媒专业,回国后就来电视台上班喽。”
采访开始后,一说起自己的工作和设计,平时木讷的李金柱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而认真的李金柱最能吸引王金菊,王金菊举起话筒,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黝黑面孔,有痴迷过去的回忆中。在当时有班花、班草之称的王金菊和李金柱本是令人羡慕的一对,要不是金菊的家里反对……看着王金菊潭水般的眼睛里正荡漾着秋波,鸭舌帽忙从桌子下轻轻踢了踢失神的她。
转眼就是七月一日了,县里举行了七一表彰大会。李金柱的设计方案在行业内一流,成功实现自动化生产属于省内首例,受到了上级领导的重视。县里把这件事当成安全生产的一个亮点报到了省里,又受到了省主管部门的表扬和认可。县里决定给矿里一个奖励,而矿长刘明把奖励让给了李金柱。李金柱披红戴花上台领奖的事在电视上播出后,在李平台村又引起了不小轰动。村子里娃娃们见了李金柱都唱起了一个歌谣:
李平台
了不得
出了个金柱是帅哥
上电视,
戴红花
人人见了人人夸
邻村的姑娘都想嫁”
自从李金柱出名后,家里提亲的媒婆踩破了门槛,可李金柱面对媒婆介绍的各种“大家闺秀,美女千金”根本不感冒。李金柱的冷淡急的张小翠团团转,整天嚷嚷着儿子去相亲。李金柱每天照常骑着他那辆破驴早起往矿里奔,夜里往家里奔。说得烦了,李金柱就回一句:“妈,你别管。”气的张小翠直哆嗦,转而又问:“儿子,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唉!你不会有什么毛病吧?咱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你说你爸没得早,要不给他留个三男二女的后,我的脸往哪搁啊!”说着张小翠就阴转小雨,雷阵雨了。
“哎呀,妈,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太忙吗?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说着几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娘俩的争吵,张小翠伸头一看。刚才气得煞白、刮风下雨的脸转眼间又开的像一朵花似的“闺女,你来了!找金柱吧?他在家呢!”转头看着李金柱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
王金菊进了屋也没就坐,急匆匆的叫上李金柱去县城了,说是大学同学要在县城聚会呢。转眼间毕业已经五年了。每年一次的同学聚会异常热闹,毕业五年的大学生们酒桌上天南海北大侃起自己毕业后的雄图伟业来谁也不输谁。本来就不爱说的李金柱在酒桌上是最好的听众。只是默默的听大家说着自己的风光事业。大学同班的富二代,有“公子哥”称号的马金本来就是个能吹善侃的主,毕业后在老爸的下属的子公司当了一个总经理,自认为混的有头有脸了。煤矿上的人都知道马金老板的公司,是专门给煤矿企业提供矿务工程材料和承包工程的综合性公司。李平台煤矿就是马金老爸公司的一个大客户,这不,马金毕业后,他这个总经理主要对口的就是李平台煤矿。马金坐在椅子上,手腕上的名表灯光下晃得只耀众人的眼,宝马X6的车钥匙在桌子上拍的啪啪响,豪言壮语地对大家说:“就这片地方,我马金那是说话还算个数的人,兄弟们来到这谁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同学我一准解决!”说话间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偷看一眼坐在李金柱旁边的王金菊的表情。#p#分页标题#e#
众人都知道大学期间马金就一直追求着班花王金菊,奈何班花却对李金柱那个穷小子有意义,对马金的穷追猛打,一掷千金的付出根本无动于衷。一般女孩都喜欢的鲜花、礼物王金菊根本不感冒,听有同学私下议论过王金菊的家境不一般,马金也奈何不了她,只是一直有个念想。不想大学毕业后王金菊出国了,本以为断了念想,这次聚会又见到了,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看到王金菊坐在李金菊旁边,马金的心里像打翻了是个醋坛子,在座位上像屁股长了疮似的来回不自在,总往王金菊的方向张望。
“听说李总最近混得不错啊!电视上都出名了,没想到这挖煤也能这么牛气啊!”
“哪里,哪里,混口饭吃而已!”
“以你的才能,怎么着也得是个矿长才配得上啊!现在是干什么职务了?现在开什么车啊?你手上那表不少值钱吧?”
马金故意抬了抬手腕上的名表,转了一下手腕,说:“我这表不值钱,我爸给我的礼物,也就不到八万吧,我那车也就一般吧,去年刚买的宝马X6,不过我不满意,近期准备换一个劳斯莱斯开开!还有我的公司……”说着转眼一脸谄媚的看了看班花王金菊。
李金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花一百五买的电子手表,象征性的微笑一下,没有说话。
“都说利平台的金菊花漂亮,我看跟咱们的金菊美人一比啊,那是小巫见大巫!”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只有李金柱微微一笑, 王金菊羞得满脸红彤彤的。
王金菊举起酒杯打破了尴尬的局面,说:“四年同窗情,赛过一家亲,来,让我们再次举杯再续不了情。”围坐的大学同学们纷纷举杯,马金举起手中的酒杯,手腕上明晃晃的的金表链灯光上只耀人的眼睛。伸长脖子使劲往坐在李金柱旁边的王金菊的方向凑,努力和王金菊碰了碰酒杯,一脸的微笑“金菊,不愧是出过国的大记者啊!咱们班我可最看好你了!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你看我现在很成功,每天有很多很多的美女骚扰我,我从来不动心,到现在我还是单身!我感觉能和你这样的美人才女走到一起人生才算是幸福!”“哎呀,马老板太过奖了!来吧,干杯吧老同学!”王金菊礼节性的马上岔过话头应酬了过去。
聚会结束后,马金请大家去KTV唱歌。李金柱想着矿上的事不放心,执意要回矿上。王金菊看了看天黑咕隆咚的一片,就告辞大伙儿,要送李金柱。李金柱却不让王金菊送自己,站在路边拦车去了。马金马上拉住王金菊的芊芊细手,说:“这大黑天的你去干什么?你看人家不是自己打车去了?同学聚会不容易,再牛气也不能破坏团聚的气氛吧?”王金菊看了看马金拉住自己的手,又瞪了一眼马金,故意压住心中的不悦,说:“今天不好意思了,大伙玩吧,我正好回去也有事呢,特殊行业有特殊要求,也没办法。改天再聚我请客!”说完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打着车子,看了一眼正上出租车的李金柱,加油后拖着两个尾灯化成的虹消失在夜幕中。马金拉着半个脸和大伙儿去KTV了。
煤矿的检查特变多,三天一小查,五天一大查,还有月度检查、季度检查、年度检查。迎检是煤矿的大事,也成了家常便饭的事了。感恩节过后,矿里接到上级的通知说这个月省里领导要来公司检查,有领导点名要来利平台看看。矿长刘明去公司开了个会后,回来马上召集全矿科级以上的干部开会。在会上刘明瞪着比牛眼还大的眼睛拍着桌子对全矿的管理人员训话:“以前咱们矿,最大也就是县里的领导来看看,现在省里的领导要来了!这是荣誉,也是挑战!各个区队、科室、分管领导都给我尽起十二分的责任来!要是谁的摊子里出了问题,马上给老子卷铺盖,滚蛋!”刘明毕竟是见过世面,还有几分分寸的人了,想了想这件事,感觉省里领导来很有可能是因为矿里近期提报的自动化生产这个项目。这几年李平台矿发展的顺山顺水,特别是近几年从一个年产不足三十万吨的小矿发展成了年产五百万吨的特大型矿井,实在是有点耀眼。在矿长的职务上到明年一月份就是三年了,刘明三年来顺风顺水的走过来,安全、生产创造了新纪录,把最后的宝都押到这剩下的一个月了。对,李金柱这小子对这个项目熟悉!对,迎检叫上这小子!
十二月初,省里检查团就来了。省里主管安全生产的副省长王栋梁带着煤炭主管部门来了。市里、县里、公司的一把手都必敬必恭的陪着。光市里,县里的领导就坐满了整个会议室。矿长刘明把矿上近几年来能来出台面的亮点给检查团做了个汇报,并特别强调近三年来的安全生产和矿井的建设有了质的飞跃。在提到自动化生产方案和矿井的自动化研究时,刘明特意加重了“省内首例”的字眼。
检查结束矿里在食堂的招待餐厅宴请,为防止领导再提自动化项目的问题,刘明带上李金柱作陪。席间,王栋梁果然再次问了自动化项目的事。李金柱在刘明的授意下对这个项目的开发研制过程和应用成功的经验详详细细给省长介绍了一遍。平时木讷的李金柱说起自己的工作来就又是口若悬河,头头是道,即使在大领导面前也是。王栋梁认真看了又看眼前这个帅气稳重的小伙子,不时地点头。最后还特意问了一句:“你叫李金柱吧?”李金柱听到省长的问话一时没明白过来,怔怔的“啊……”了一下。作陪的领导们及时打了圆场说:“领导们,咱们先进行下一个项目,饭菜都凉了。要先做好吃饭了工作,保持革命的本钱!”在一阵笑声中,招待餐厅里气氛很活跃,矿长刘明心情不错,喝了不少酒。
检查团走后,上级对刘明的工作很满意,刘明更是心里吃了蜜似的。几天后矿里召开了党政联议会,提了一批干部。其中李金柱提升为采掘队队长的职务,提升李金柱,矿领导班子一致通过,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同学聚会后,马金又开始了对王金菊的猛烈攻势。请客、吃饭、喝咖啡的请求,王金菊总是碍于同学的情面礼貌性的推脱了。马金成了县电视台的常客,每日必会亲自到县电视台给王金菊送一束花。刚开始时王金菊总是礼貌性的委婉拒绝,马金以为自己诚意不够,就越加变本加厉的送花。后来,在县电视台点播频道给王金菊点歌。马金每次去台里都是一副很高调,找上台花当女朋友的样子。台里慢慢有一些议论,同事们看王金菊的眼光也有了一些异常。台领导思索了再三,特意给王金菊私下里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一副谨慎,而又如长者劝解的口气:“金菊啊,听说最近谈对象了?听叔叔的话,要低调一些,我们这些影响是很重要的,特别是你爸那边……”挂了电话,王金菊气的直哆嗦,香肩一耸一耸的,好久不能平息。#p#分页标题#e#
第二天,王金菊主动约马金出来,去了县城的一家咖啡厅。马金一看王金菊的电话马上如获至宝的接了起来。听到王金菊的邀请,马金差点没跳起来。正在因为李平台矿反映马金公司提供的矿务工程材料质量不过关的问题被老爸骂而郁闷的马金,霎时间不快的心情烟消云散,哼起了心情好时常嚎的流行歌飞快的驾车赴约去了。马金到时,王金菊已经坐在咖啡厅了。高兴的满脸牙齿的马金一路春风的走过来,看到王金菊一脸严肃的正襟危坐着。
“怎么了,美人?终于想起我了?”
“马金,今天我们坐在一起,我是想好好跟你聊聊。”等马金坐下,王金菊严肃的说。
“好啊,我也想好好跟你聊聊,这些天你知道我想死……”
没等马金说完,王金菊打断马金的话说:“马金,我们是同学,是朋友,仅此而已。我们在一起不合适!我希望你以后能把握好分寸!”
“为什么?我是真心爱你的!”
“我已经有意中人了!对不起,你再找其他女孩吧!”
“是谁!是哪个挖煤的煤黑子吗?我哪里不比他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们是不可能的!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如果你一直这样,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是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上大学时他是个穷小子。现在他是个煤黑 子!为什么!金菊,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们不合适……”
说完自己的话,王金菊拎起包离去了,留下捶胸顿足的马金在座位上拍着桌子吼叫。
李金柱当上队长后生活比以前忙的更狠了。整天不仅常常吃在单位,睡在单位,而且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基本上是和矿上的兄弟们一起过的。按照李金柱他妈张小翠的说法是:生了个儿子长大后卖给矿上了!自从王省长来了李平台煤矿以后,市里决定在全市范围内的煤矿企业开展一个“争先创优树典型”的亮点工程。李平台煤矿的李金柱理所当然成为了全县的亮点。县电视台决定对李金柱做一个专题,王金菊又再次来到了李平台矿。
其实,自从上次同学聚会之后,王金菊就一直生着李金柱的气呢。李金柱就是这个倔脾气,上大学时候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可他倒好,整天不冷不热的。虽然后来知道自己的妈妈给李金柱打过电话,说两家家庭相差太大,不合适,但李金柱也太没有男人味了!连坚持都不敢。可是他大学时候在母亲面前“等到出人头地再谈儿女私情”的承诺又让自己动心。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依然情有独钟,可他……
这次来做专题,王金菊本想给李金柱一个冷脸子,但一看到他兢兢业业的那股认真劲儿和英俊的脸上那眉宇间的那股英气,王金菊又一下子被这个男人折服了。采访结束后,李金柱请客。席间,王金菊柱从工作生活上的琐事闲扯着,李金柱依然是默默地一脸微笑的听着。王金菊每次看到李金柱这个模样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她深深地看着李金柱,慢慢的忘了自己要说的话。李金柱被他看的脸红了,不禁“噗嗤”一下笑了。
“金菊,你为什么还是一个人?”
“我在等一个承诺,一个男人的承诺。”
“马金他喜欢你很久了……”
“别人敢追,你就不敢挣吗?男人难道不敢面对男人间的战争吗?”
“我……等我出人头地了我才能谈儿女私情!”
“走到哪一步才是出人头地?你就是个懦夫!”
王金菊说完气呼呼的走了,没等着吃饭就走了。面对李金柱的挽留,王金菊淡淡地说:“不想吃了!”转头背过头去眼角压抑很久的泪水的就留下来了。本不喝酒的李金柱看着王金菊远去的背影第一次喝酒了,喝了很多,第一次醉了。
在县电视台播出题为:“黑金的金柱,黄金的美”主题片的时候,李金柱正带领井下工人进行工作面顶板支护,支护树脂和锚杆都是马金的公司提供的。李金柱下来的时候,打锚杆的工人们普遍反映最近领用的树脂有问题,老是打了以后不凝固,树脂就像一滩子泥似得,起不到锚固作用。李金柱看了树脂后,马上命令工人停止使用,心想:“马金这小子也太不像话了!这东西能偷工减料。要不是看在同学的面子上非到矿长那捅他一下子!”李金柱安排工人们收拾现场准备撤退的时候,“啪……啪……”已经打过锚杆的顶板上漏下来一些碎煤块。“不好,马上闪开!”李金柱说着就拉着身边的工人往后退,抬头一看旁边有块石头正掉下来,于是一把推开了手上的工人,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井口的广场上,矿山救援中心、医护中心的车子警灯不停滴鸣叫、闪烁着。救护队的救护员升井的那一刻,井口的抢救人员一窝蜂的涌上去抬进救护车里。矿上刘明铁青着脸,双眼喷火地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李金柱。李金柱在众人的呼唤下慢慢睁开了眼睛,微弱的问:“都上来了吗?”
“都上来了!”
“其他人好吗?”
“其他人都没事,就你自己……”
李金柱又闭上了眼睛,任凭其他人呼喊。
事后,公司专门派人进行了事故追查,并派出了专家组对支护材料进行了检测。检测发现只有李金柱领用的树脂是不合格的,并且其锚固力远远低于煤矿安全规程要求。公安局随后对此事也介入了调查,调查发现马金因为王金菊的问题,自动大学开始就一直对李金柱怀恨在心。在采掘队报计划后,马金特意派人给采掘队送了一批树脂。本以为井下发生冒顶事故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没想到……
在民警问马金:“你这样做怎么知道一定能伤害到李金柱呢?”
马金冷笑道:“不管伤了谁,他都完蛋了!”
“你为什么这样做?”#p#分页标题#e#
“因为我恨他!”
李金柱的葬礼上,张小翠哭昏了三次。不少的同学们都来给李金柱送行,而王金菊没有来。马金由于触犯了刑法,被判了刑,后半辈子与冷冷的铁窗为伴了。王金菊从县电视台辞了工作,去了另一个城市。后来,省里给了李金柱一个见义勇为的称号。王省长在这件事上特意发表了重要讲话,说:“煤矿里也有勇士,矿井下也有烈士!”
张小翠把李金柱葬在了那片长满金菊花的山坡下。在李金柱的坟前,每年秋天都有一个漂亮的女人摆放一束金菊花。一年又一年,不曾间断。
多年后,一本名为《金菊开在山坡上》的书成为了畅销一时的热书。翻开,里面是讲的是一个矿工和一个女人的爱情,男人去了,女人未嫁,菊花一直开在那里。
如果认为本文对您有所帮助请赞助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