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雷：师生恋（我觉得是吧）

苏乾阳番外

01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及肩的短发别在耳后，净白的小脸涨得通红，是被气的。

偌大的操场上所有人都忙着去吃早点，只有她站在跑道旁剑拔弩张的同一位老师对峙着。

隔壁桌的杨老师一下从身后勾上我的肩膀，笑着说「你看什么呢？还不去吃饭。」

他说完就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就来了兴致「哟！那不乔霏吗？又跟她们班主任吵起来了。」

老杨一边拽着我一边说「走，看看去。」

我想把手抽出来却不知他哪来的力气，手动弹不得，被生拉硬拽到了人家跟前。

老杨笑着打招呼「陈老师，这么巧呢！干嘛呢你们？」

被称之为陈老师的中年女教师横眉立目道「小杨，你看看现在的学生，大庭广众就这么顶撞老师！」

面前的女生冷哼一声，翻了一个白眼。

老杨转头佯怒的训斥道「乔霏，你怎么回事呢？跟老师要好好讲话！」说完还朝她挤眉弄眼。

女生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不说话，像头倔强的驴。

老杨又转过头去打哈哈「陈老师，你赶紧去吃早点吧，我来给她做思想工作。」

「那就麻烦小杨了，这孩子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我也是为了她好啊！」

送走了陈老师，老杨拍了拍她的肩说「走，带你去教师食堂吃早点，咱们边走边说。」

女生督了他一眼，怀疑道「你不会真打算给我做思想工作吧？」

老杨摆摆手「怎么会呢？我就随便听听。」

我看完这出闹剧也跟在他们身后往食堂走。

面前的小姑娘手舞足蹈的讲着，「按学校规定一三五七是英语早读，二四六是语文早读，她每次要给我们灌鸡汤的时候就挑着英语早读的时间，我作为英语课代表，这我能忍？」

不等老杨回答，她大手一挥继续讲「虽然我不能忍但我还是忍了，但是昨天下午英语自习的时候，我们都在做试卷她在外面训人，训得很大声，我去问她，她直接说她故意的！晚自习又想把我们留下来做思想工作，我没理她自己先回宿舍了，今天早会结束她就把我留下来，然后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老杨听完，顿了顿才说「别的不说，你作为学生跟老师讲话态度要好点。」

「我也想跟她好好讲话，但是她真的每句话都让我很生气，我一下子没控制住。」

老杨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着。

几句话的功夫就走到了学生食堂和教师食堂的分叉路口。

她转过身来同老杨再见，笑意明媚的眉眼和蹦蹦跳跳的背影仿佛和刚才焰拔弩张的女生根本不是一个人。

遇见她的那年，她读高二，我教高一。

02

我想她是没有记住我的，因为高三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并没有认出我。

那天我本打算提前到新班级做准备工作，她来得比我更早。

徐徐的晨风把她的短发吹散，她随意的拨至耳后，她好像在做数学题，神色认真的好似要把面前的卷子盯出个洞来，手里烦躁的转着笔，我猜她被难住了。

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走进那间教室，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我低头，看着她惨不忍睹的卷面，还是能看出来那是开学考的立体几何大题。

看她无从下手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莫名有点可爱，忍不住提醒她「你辅助线画错了。」

她看过来了，还是熟悉的眉眼，我低头错开她的目光。

后来我又把卷子借给她做题，看着她做对后欣喜的表情我也忍不住笑了。

我是她的数学老师，本以为除了课堂上我们不会有交集，但是当我每次关完自己班的灯路过她所在的班级时，她每次都在而且会学到很晚。

某天晚自习结束，我路过，她还在。

看她和开学那天一模一样的小动作，我猜她遇到难题了。

我走进去，再次开口「遇到什么难题了吗？看你每天都留到很晚。」

她眉眼弯弯的请我教她做题，她靠近的时候，清新的柠檬香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讲完题已经很晚了，我知道她自己回去会被登记，所以主动提出送她回去。

这是第一次，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是自己耽误了人家回寝的时间。

后来我总能在各个地方发现这个小家伙的身影。

她主动来找我问题的次数变多了，几乎把数学办公室的老师都混了个脸熟；我上完自己班的课她会从隔壁冲出来跟我打招呼……

那天中午我给学生检查试卷，余光督到门口有一个熟悉的黄色身影，我刚抬起头，那身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就响起一道剧烈的金属撞击声。

我想起来门口有一个消防箱，想来是撞上去了。

我想象着她忍痛的小表情，突然笑了，面前的学生见我突然笑了问道「苏老师，你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我收敛了表情说「突然想到一点事情。」

等我从班里出来走到隔壁，她还在。

看到她腿上一片红印，心里莫名地不是滋味，我送她到宿舍楼下，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进宿舍大门，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我的目光上移，宿舍门口安装了一个广角镜。

镜子里那个鲜活的背影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膝盖受伤的人，我不禁失笑。

——

她不是我的数学课代表，而是英语课代表。

她性子跳脱，经常往办公室窜，一来二去就跟办公室的不少老师混了个眼熟，遇见谁都能唠两句。

她每天上英语课前都会来办公室找英语老师，然后亲昵的挽着她的手，一同回班上课。

对比起我那两个连数卷子都要我亲力亲为的课代表，我竟有些羡慕了。

——

我一直认为自己很清楚我们只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后来仔细回忆，才发现，属于我们的记忆从来都不是老师和学生本该有的样子。

我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能有多余的感情，但是当我察觉到她在刻意躲避我，心里又泛起波澜；感受到她强有力的心跳，我的心也跟着跳动；听到她说想去我出生的地方看看，她的眼神真挚而热烈。我知道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大学四年我们一直都有联系，她会经常跟我分享她在大学的趣事，每年寒暑假她都会赶在我放假前来学校看我，虽然都是以看望老师的名义。

直到她大学毕业，挂着教师的工牌站在我面前时，我知道，我等的女孩回来了。

03

梦境里女孩鲜活的身影逐渐淡去，我缓缓睁开眼。

耀眼的阳光从两片床帘间的缝隙里溜进来。

我尽量克制着动作，伸长手去捞床头柜上的手机却还是惊醒了怀里的人儿。

她嘟囔着推开我，偏过头迷迷糊糊的继续睡着，不多时又转过来往我怀里钻。

我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

我伸手拨开她凌乱的长发，露出那张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脸，不禁弯了眉眼。

我微微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轻声细语道「我早上第三节有课要先走了，你今天轮休再睡会儿吧。」

怀里的人反应慢半拍，过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翻了个身。

我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拿了衣服去外面换，轻轻带上了门。

正当我打算出门时，卧室的门却开了，她站在门口，眼神还有些迷离。

我走过去轻轻揽住她问「我吵到你了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蛊惑道「我已经刷过牙了……」

我收紧了揽着她腰的手问道「一会儿还睡吗？」

「不睡了，还要备课，下午……」

话音未落，剩下的话就被我堵了回去。

她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又过了一会儿，我才放开她。

她没好气的瞪着我，我没脸没皮的调笑道「睡傻了吗？换气都不会了。」

她斜睨了我一眼说「上你的课去！」

我宠溺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说「厨房给你温着早餐，记得吃了。」

面前的人故作冷淡的「哦」了一声，如果不是看到她憋笑的嘴角我都信了。

当年那个要想方设法才能见面的女孩，现在已经成了我每天睁眼就能看见的人。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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