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尸骨为媒,断天下奇案。铁笔断生死,判世间真假。那些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颠覆世道乾坤。我要,为生者权,为死者言,护这大雍盛世平...
以尸骨为媒,断天下奇案。铁笔断生死,判世间真假。那些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颠覆世道乾坤。我要,为生者权,为死者言,护这大雍盛世平安!
想他小侯爷百花丛中过,鲜花插满头的浪名,整个京师的姑娘无人敢靠近半分,唯独她。
第一章 一桩命案
“你们休要胡说八道!我是冤枉的!”壮硕的汉子此刻喘着粗气,看着眼前围着他家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嘶吼着。
而屋檐上的正上方正吊着一个女子,女子眼眶凸出,面色发紫,随风摇动。
“张屠户,你喊什么冤枉,这京师谁不知道,你和你家婆娘感情不睦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昨儿个夜里,我可听得一清二楚,你和你家婆娘拌嘴,还说让她去死哩!”
“我,我那只是随口一说,我和她也算是十多年的夫妻了。”张屠户无力的辩解着。
而钟鱼此刻正从这里路过,出于职业病,她拨开人群抬眼观察了一下死者,随即皱眉道,“这人是被勒死的。”
钟鱼的声音不大,但却起到了一石惊起千层浪的效果,围观的众人齐齐把头转向她。
张屠户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搓着手走了过来,看了看钟鱼这十分不搭的短衫,踌躇道,“这位兄台,可是会验尸?”
这可真是问对人了,钟鱼自豪的仰了仰头,“当然,我可是法……仵作!”
差点就说顺嘴了,钟鱼暗自咬了咬舌头,而张屠户的眼神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直接一把将她扯了出来。
“昨个夜里,我俩吵完她就跑出去了,谁知,谁知这一清早就吊死在这了!兄台你快看看,还我一个公道啊!”
钟鱼让张屠户把尸首放下来,摊在了一个草席上以便观察。
而此时,对面酒楼的二楼雅间,一位华服公子摇着折扇将眼前一幕尽收眼底,身边小厮狗腿的问道,“小侯爷,可要去看看?”
薛棠看着被扯进去的钟鱼,眸中思绪翻涌,顿时起了些兴趣,折扇一收,笑道,“这有热闹的地方,怎么能少得了本大人呢,走,瞧瞧去。”
钟鱼先是观察了一下死者状态,死者脖颈处有明显勒痕,可痕迹却分为两条,一条位置较上,痕迹较轻,一条痕迹环颈向后颜色呈均匀紫黑状,死者刚刚形成尸僵状态,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也就是寅时。嘴巴微张,舌骨骨折,手指呈爪状微曲。
翻开眼皮,眼睛充血,手指甲缝里有一些人体皮屑,这些足以断定,死者是被勒死的。
钟鱼将这些症状说了一遍,最后总结了一下。
“这些状况都是很明显的他伤情况,如果是自缢,首先她的脖颈处的勒痕就跟她上吊这根绳子不一样。勒死死者的绳子是略平滑的细绳,但现在上吊的绳子却是草绳。”
“其次,自缢中挣扎,腿部会率先发力,但是你们看她的手,手部弯曲到这个形状,她死前应该是抓着东西的,应该是桌子,地板,桌子腿一些硬的东西。”
“那是不是就可以排除我的嫌疑了,我婆娘不是被我逼死的!”张屠户急匆匆的说道。
钟鱼看了看他,很严肃的摇了摇头,“抱歉,我是个仵作,我只能辨尸,却不能断案,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死者已有身孕,已足三月。”
“什么!”张屠户痛苦的蹲在地上,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这时,有人在人群里嘁了一声,“这张屠户怕不是自己狠心杀了发妻,又怕担上人命官司,索性便做了个自缢的局,结果现在才知你婆娘怀了娃娃,后悔莫及吧!”
第二章 毛遂自荐
“你放屁!你有胆子站出来,老子不撕烂你这张嘴!”张屠户腾地一下站起来,急火攻心,红了眼睛。
那人有些害怕的往外缩了缩,却不料踩到了后面的人靴子上,被人狠踹了一脚,踹到了张屠户的面前,
“瞎了你的狗眼,敢往我家小侯爷的脚上踩!”
钟鱼闻声好奇的伸长脖子瞅了瞅,只见那人一双桃花眼琉璃,面如桃李发如墨,身穿墨色的流云锦,胸前一块银做的长命锁映着光一闪而过,倒是十足的贵气相。
而众人一见的是这位二世祖,个个如同鹌鹑一般噤了声,就连张屠户也是低着头不敢言语,唯有钟鱼一脸的惊艳。
薛棠从人群中走来,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拿出一块牌子,“大理寺办案,把,这个不开眼的给本官带走!”
男人跪在地上,虽然抖成了个筛子,但仍倔强的回道,“不,不知小人犯了何错,小侯爷要抓小人?”
薛棠一脸惊讶,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笑道,“你倒是有几分胆子,杀了人,竟有脸来质问本官!”
众人哗声一片,就连张屠户一脸的不可置信。倒是钟鱼兴致勃勃的问道,“大人,你说他杀了人?是杀了张屠户的发妻么?可有证据?”
张屠户吓得一直在拽钟鱼的袖子,都差点把她的袖子给拽掉了,也没拦住她。薛棠勾着勾唇角,略带深意的看了眼她。
“行吧,本官向来爱民如子,也省的你们说我乱抓好人,今个就赏你们个明白。”
“本官刚刚就看你鬼鬼祟祟的,旁人都在听这位小哥验尸,只有你,眼带慌张,神情不安,而且一直捂着右手。还故意煽动人们的情绪,说屠户是凶手。
死者的指甲缝中有人皮屑,所以死者死前一定抓伤了凶手,你敢不敢让大家看看你的右手?”
男人一听立马慌了,连忙捂住右手,事到如今,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张屠户更是一把将男人从地上揪了起来,一顿暴打。
最后看够热闹的薛棠,还原了一下故事的本末,
“若是本官没猜错,这妇人是你的情人,你们俩珠胎暗结,这妇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刚刚你栽赃给张屠户的事情实际上就是自己的故事,你与妇人苟合已久。
昨日夜里,妇人与张屠户吵架,她一气之下就跑去找你,你们发生了争执,也许,是她想合离让你娶她,你不同意?
然后你用绳子勒死了她,事后觉得后怕,想着摆脱罪名,便趁着天没亮,将人挂在张屠户的家里,造成自缢的假象,或者栽赃给张屠户,总之没有人会联想到你头上。
但是你不放心,便亲自来盯着,没想到来了个多事的仵作!”薛棠对着钟鱼挑了挑眉。
男人一片颓色,薛棠摆摆手,让小厮带来的人将男人带走了。
人群也渐渐散去,薛棠正要离开,钟鱼跑了过来,眼睛亮亮的,“大人,你们那还缺仵作么?”
早在薛棠晾出大理寺牌子的时候,钟鱼就打定主意要抱上这条大腿。
大理寺是国家最高的法律机构,既然自己立志“为生者权,为死者言”,那么哪怕是到了这里,她也不会放弃她的理想,她要去最牛的部门,做天下第一仵作!
第三章 被调戏
眼前的女子肤如凝脂,杏脸桃腮,笑起来两只眼睛像弯弯的月牙一般,平添一丝俏皮。虽然穿着一身不合尺寸的男装,但却越发的趁出她的楚楚可人。
薛棠嘴角噙笑,用折扇勾起她的下巴,略带暧昧的说,
“仵作倒是可以收,不过,这位姑娘,你总要给出一个能说服本官的理由吧?”
钟鱼看他这纨绔子弟的做派,想着今日这事儿走正常套路怕是拿不下的。
于是她不闪不避,笑开了眼,“我说,我心悦于大人,想要日日和大人在一块,大人信么?”
薛棠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故意刁难,“你若亲我一口,我便信。”
岂料他话音未落,就见钟鱼踮起脚,嘟起樱瓣似的唇冲他贴了过来,惊的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待薛棠站稳,看清钟鱼眼底的揶揄,顿觉尴尬,“咳,本官俊秀无双,你爱慕本官也正常,今日衙门里还有事,本官就告辞了。”
随即竟落荒而逃了,钟鱼在他身后着急的大喊,“大人,你要食言吗?”
薛棠头都没回的给她扔了块令牌,“拿令牌去大理寺报道,自有人带你进去。”
想他百花丛中过,鲜花插满头,今天居然让一个小丫头给调戏了!
薛棠心中虽还有些恼,但却对之后的日子有了丝期待,这个小丫头这么有趣,看来以后在大理寺混日子不会那么无聊了。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钟鱼抿抿嘴,其实她料定了他会躲,君子端方在于骨,虽然他表现的举止浪荡,但却掩盖不了内里的风致。
回头望了望张屠户颓废的样子,还有满屋的狼藉,她叹了口气,摇摇头便走了。
这世上悲欢离合甚多,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就比如她自己,三天前还是现代都市的高级法医,只不过加班加到心梗发作竟穿到了棺材里,那身上还穿着一件诡异的纸扎嫁衣。
而棺外躺着一个被雷劈死的古装男人,为生存,她换上了男人的衣服,才勉强从那荒郊野岭逃了出来。
钟鱼走到了一处破庙,从破庙佛案下的洞里,挖出了那件纸嫁衣,还有当时戴在身上的几件简单首饰。
听到声响,一只通体土黄色,额间一抹白毛的小狗从庙外跑进来,直接扑到了钟鱼的怀里。
钟鱼笑着将它拉开,随即抱在怀里,“好了好了,别激动,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而且我找到活了!”
“汪汪汪(什么活啊?)”
“大理寺仵作,这可是个公职人员,吃官粮的,这两天你帮我,以后啊,我罩你!”
一人一狗聊的认真。
原来,钟鱼自棺材里醒来后,突然有了能听懂小动物说话的能力,多亏了阿黄,她才能顺利的找到野果果腹,破庙避风。
这几日,她的脑子里总是似有似无的回放一些场景和对话,还有一些曲调,都模模糊糊的,想来都是原主以前的记忆。
尤其是今天那位大人,他胸口的长命锁,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也是她执意进大理寺的另一个原因,也许跟着那位大人便能知道真相……
第四章 入职大理寺
东街口,
“新出炉,又香又甜的包子嘞!”
“大家快来看啊,竹公子新出的美人图,瞧瞧,这相貌,这神情,活脱脱的画中仙啊!”
钟鱼随意瞄了一眼,真是栩栩如生,不由的赞叹一下古代真是人才辈出。
待她穿过街角,终于看见了大理寺三个鎏金大字,果真气派不凡!
她领着阿黄背着破布包,把令牌递给了守门的差官。
不一会,果然有人接她入内,里面门庭深广,充斥着府衙独有的严肃感,人很多,都很忙碌的样子。
只是越往里走人就越发的少了,到最后走到一个四下无人的院子里,那人扔下一句在这等便走了。
一人一狗孤零零的站在屋前,钟鱼看着眼前这破旧的屋子,总感觉这一阵风吹过,这房子就会塌。
不知过了多久,从外面走来一个腰挂佩刀的女子。
红黑色劲衫,高尾辫带簪,英姿飒爽。
钟鱼赶紧上前,“你好,我是新来的仵作,是大人让我来报道的。”
女子皱了皱眉,没好气道,“大人?哪个大人,大理寺你随便抓个人,都是大人!”
钟鱼见状,递上了那块令牌,“我听他身边的小厮喊他小侯爷。”
女子接过令牌,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钟鱼,突然变得热情起来。
“原来是薛棠招你进来的,快跟我进来吧。”
入职流程走的行云流水,女子几乎是催着她按手押然后立刻给了她一块牌子,好像生怕她反悔似的。
“好了,现在你就是咱这儿的一员了。我叫虞倩倩,是名捕快。大理寺兼有东西南北四部,上有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不过前少卿因贪污被革职了,现在空缺中。”
“咱们就是东部,别看人少,也算是五脏俱全,如今有了你,就更全了!”
虞倩倩热心介绍,钟鱼听后低头沉默了一会,问道。
“咱部几个人啊?”
“三个啊!你我薛棠!”
虞倩倩说的理所当然的,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钟鱼听完感觉一阵头大,怪不得她签完入职登记后有一种签了卖身契的感觉,这果然是个坑!
“那大人现在在哪里啊?”钟鱼咬了咬牙继续问。
“在忙吧。你就跟我一起去巡街吧,我带你去找他。”
虞倩倩说的随意,没等钟鱼拒绝,钟鱼就在阿黄幽怨的眼神中被她拽走了。
没出半柱香的功夫,钟鱼就被虞倩倩带到京师最有名的花楼门口,牡丹楼。
“去吧,他肯定在楼上,我先去巡街了!”
拜别了虞倩倩,钟鱼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最后认命的叹了口气,走进了大白天还没营业的牡丹楼。
“我听说昨日某人被一名女子当街调戏,结果被吓得落荒而逃。啧啧啧,丢人!”
看着这眼前笑的前仆后仰的好友林鹤川,薛棠真是恨不得拿针把他嘴给缝上。
“哼,还有脸笑我,你这大白天的就腻在牡丹楼,也不怕你爹知道扒了你的皮!”
林鹤川笑的一脸荡漾,“你懂什么,这白天牡丹楼无人,牡丹姑娘才好注意到我!”
看着林鹤川贱兮兮的样子,薛棠翻了个白眼。
“请问,薛棠薛大人在里面么?”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哟,这是你的哪位小情人啊都杀到牡丹楼来了?”林鹤川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新招的仵作。”
薛棠听出是钟鱼的声音,特地整理了下衣服,扬声道,“进来。”
钟鱼走进来,低头行礼。并用余光扫了一眼坐在薛棠旁边的公子哥。
人长的倒是风流倜傥,就是穿得像个暴发户,就差把我有钱刻在身上了。
“大人,属下钟鱼特来向您报备。昨日有些细节还未向大人细问。”
“哦?”薛棠以扇遮面,眼睛扑扇扑扇的,直勾勾的盯着钟鱼看。
“不知……”(是否供饭啊?)还未等钟鱼说出口,楼下便传来了惊恐的叫喊声。
“死人了!死人了!快来人啊!”
第五章 粪桶现无名女尸
“小人是京师的粪夫,专门运送粪便出城的,粪桶三日一清理,今天照例该整理粪桶了,可谁知,刚刚,小人一打开粪桶,就发现今日的粪桶与往日不太一样。
本来,这粪便就是十分污秽之物,我们只管收集,都是不看的。但是小人见今日上面飘着一层毛,以为是什么动物的毛混在里面,便想着捞出来,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尸体!”
粪夫颤颤巍巍的讲了他发现尸体的过程,薛棠虽然是大理寺一员,但这种人命案子是轮不到他手里的,但谁让他就在这附近,只能下来接手了。
“大人,这里的百姓太多了,地方嘈杂,而且尸体的味道有点大,建议先运回去再验尸。”钟鱼粗略的看了一下尸体,诚恳的建议道。
钟鱼见薛棠虽然嫌弃粪桶和尸体的混合味道,但却忍着不适尽职尽责的查问,没有远避或者敷衍,心里对他的好感不禁又提升一分。
有些人明面是个泼皮纨绔,实际上是个人美心善的小傲娇呢。
薛棠冲虞倩倩点点头。
虞倩倩招来人手,将尸体和这粪夫一同带回了大理寺。
回到大理寺后,钟鱼很严肃的跟薛棠讲了自己需要一套完整的验尸工具,有几样特殊的还需要定制。
薛棠也没多问,叫来林鹤川,把他往钟鱼面前一拽,“东西你找他要。”
“嘿,我说你,真会使唤人,要花钱的时候总是我呢!”林鹤川忿忿不平的。
薛棠一个眼刀过来,“再多舌,我就把你干的那点子腌臜事都告诉你爹!让他打死你!”
闻言,林鹤川秒怂,“得嘞!您厉害,您就把我当成是您手下,随便使唤!”
林鹤川带着钟鱼左拐右拐,终于停在一家小巷子里,敲敲门,开门是个老者。
“萧老,找你做套验尸工具,工钱好说。”林鹤川也不废话,“萧老祖上是仵作出身,他这手艺,别家都做不出来。”
“林少爷真是谬赞了,老朽可当不起。”萧老笑着点点头,然后开门让他们进去。
“这位姑娘,可是你要做那个验尸的行头?这年头,女子为仵作,还真是少见啊!”萧老有些感慨道。
“萧老,在下钟鱼,仵作出身,需要定制一些工具,麻烦萧老您了。”钟鱼向老者鞠了一躬,她对前辈向来很是尊敬。
“好说好说。”
钟鱼向他描述了一些现代她惯用的工具,镊子没有,只能用竹夹代替,还有一把小利斧,用鱼明胶做的手套等等。
听完萧老若有所思,“姑娘所说的物件,虽奇怪,但能做,只是老朽有一事不明,那小利斧为何用?若是开膛破肚,利刃足够!”
钟鱼淡淡一笑,“刮骨,分骨,开颅。”
林鹤川听罢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仵作破腹就已经极为罕见,这丫头厉害,上来就要给人开脑,这也太吓人了,薛棠从哪招来这么一个煞鬼?
萧老先是吃了一惊,不过片刻再看钟鱼的眼神中就多了一分赞赏。
由于时间紧张,一些常规的仵作用具,银针,各类型的小刀,钩子,剪子等工具钟鱼挑了一套现成的,定制的那几样约定日后来取。
挑工具的空隙,钟鱼趁机问道,“萧老,您在这城里也住了这么多年了,知不知道谁家的姑娘大概豆蔻年华,右手残疾,小指短了一截的?”
“你这么说,倒真有这么个人,东街口卖豆腐的王家姑娘就是你描述的那么大,右手与常人有异,不过,她不在城里了,去找她的情郎了。”
第六章 尸骨丢失1
大理寺内有专门的停尸房,专门供仵作进行验尸。钟鱼在此将尸体清洗干净后,发现女子面容重度毁坏,已无法辨认。
尸体已经有高度腐败和膨胀现象,不排除是在粪桶封闭时间过长,尸僵程度严重,眼球凸出,嘴唇外翻,全身肿胀,皮肤上有绿色斑点。判断死亡时间在三天以上。
手背脚背均被粪便泡的呈白色皱缩状。钟鱼将尸体翻了过来,尸体有明显刀痕。
这时,薛棠捂着口鼻走了进来,“情况如何?”
钟鱼描述了一下,说道,
“死者的身上有多处刀痕,都分部在耳部,锁骨,胸腔,呈线形状,而且有缝合的痕迹,最重要的是我刚刚在翻动尸体的时候发现,她的重量不太对。”
薛棠闻言,皱了皱眉,“尸体重量不对?怎么说?”
“人死后的尸首要比生前轻大概一个玉佩的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以死者的体型来估算,这具尸体至少轻了好几斤,这个情况有些异常,应该不是外部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骨头?她的骨头少了?”
钟鱼点点头,表情十分认真,“我需要开膛。”
薛棠有些为难,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开膛破肚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尤其是现在死者身份不明,贸然开膛,万一将来有人来认领尸首,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非要开膛?”薛棠试图劝阻一下钟鱼,可这人平日看起来很好说话,笑嘻嘻的模样,可没想到这验尸这块,犟的不行,丝毫没得商量。
“那也要等虞倩倩把王家夫妇带来认完尸体再说,如果经过排查,到最后都无人认领,那是方可开膛验尸。”
钟鱼也理解古代并不像现代,虽然是刑事案件,但她现在的确没有权利对死因不明的尸体进行解剖。
就在二人各退一步达成一致的时候,虞倩倩在外喊道,“王家夫妇来了。”
薛棠让他们进来,那二人头发都白了,年岁已然很大,想来是老来得子。
钟鱼见他们又着急又害怕,耐心的跟他们讲了一下尸体的状况,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她陪着二老慢慢走到停尸床旁掀开了遮盖尸体的白布,他们先是忍着异味,胆怯的靠近看了一圈。
而后不知看到了什么,老妇人突然跌落在地,嚎啕大哭起来,一旁站着的王家老头也是一脸悲恸。
“我可怜的英儿啊!你说你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去了,你让爹娘没了你,如何活得下去啊!呜呜呜呜……”
钟鱼最是看不得这个场面,连忙将妇人扶了起来,而薛棠就显得十分冷静了,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俩人,然后询问道,“你们是如何断定这尸首是你女儿王英儿的?”
“我家英儿生来那小指就跟别人不一样,右手小指短的那么一截可能是巧合,但我家英儿的肩膀上像是花瓣一样胎记,是别家的孩子都没有的。”
王老太十分激动的回道。
见家属这么难过,钟鱼觉得自己只有尽快帮忙找到凶手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帮助,于是她凑到薛棠旁边小声说,“说说验尸的事儿吧。”
耳边传来酥麻的呼吸声,薛棠不自在的缩了缩肩膀,轻咳一声,耳朵通红一片。
“行了,现在死者身份已经确定,现在本官要跟你们说明一下,因为这个尸首有异,仵作需要开膛验骨。”
两位老人刚想出口拒绝,薛棠瞥了他们一眼,又说道,“死者为他杀,尸体表面有明显刀痕,你们的女儿已经被人开过膛了,而且很可能连骨头都丢了。
当然,我们大理寺还是十分民主的,如果你们执意不接受的话,我们也可以不验,但如果因此让凶手逍遥法外,你女儿入土后怕是也不会安息吧!”
第七章 尸骨丢失2
要说薛棠这嘴可真是够毒的,这三言两语的立马就让老两口改变主意,而且一直拉着他的手,让他尽快破案,还他女儿一个公道。
薛棠给了钟鱼一个本大人这么优秀,你别拖后腿的眼神便带人走了出去。
钟鱼无语的撇了撇嘴,关门后掏出了自己的那套新行头。
薄如蝉翼的小利刃十分锋利,手腕微微抬起翻转,顺着线行打开了之前的缝合处。
此人手法并不娴熟,就连缝合都草草了事,甚至可以说十分粗糙,也许是因为慌乱,也许是死者可能根本不擅长针线。激情犯罪的可能性很大。
打开胸腔处,果然顺着刀痕,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王英儿的蝴蝶骨、锁骨、颈椎骨、肩骨均少了一半。
骨缝处切割痕迹明显,而且都是在上半身取的心脏周围的完整骨块,下半身的骨头完整。
钟鱼仔细的将尸体缝合好,然后单手轻抚在死者的眼睛上,“王英儿,伤害你的人一定会付出代价,我会成为你的口,将你想说的话告诉世人。”
钟鱼打开房门后,将最终结果告知薛棠,而两位老人家一听到自己的女儿是死在这么残忍的手法下,悲痛过度都晕了过去。
薛棠沉吟片刻,“走吧,先送这俩人回家,顺便看看死者生前居住的地方。”
“好。”
钟鱼应完后,发现薛棠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让他再等一下,自己也问虞倩倩借了一套。
换好衣服回来时,她看见薛棠正在认真叮嘱虞倩倩,那语气倒还真有点大人的范儿了。
“那粪夫就交给你了,再详细问问。粪桶都从何处收上来,何时何地从哪处出发,送到城外何处,可有换班人员,这三日是谁负责的,通通都要问清楚。”
“放心,本小姐最擅长这个了!”虞倩倩兴致勃勃的样子,跑着就去了。
薛棠十分无奈的扶额,在她身后喊道,“虞倩倩,你别把人弄死了!”
钟鱼看着二人觉得有些好笑,她刚刚才知道虞倩倩可不是什么普通捕快,虞家是武将世家,历代忠良,皇帝十分敬重,所以她对薛棠一直直呼其名。
虞倩倩这位大小家来大理寺完全是为了躲避家族逼婚,某种程度上,这两位在闹人方面可以说半斤八两。
没得到虞倩倩的回应,薛棠有些嫌弃的冷哼一声,回头一看,钟鱼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大人!”钟鱼冷不丁的叫了他一声,薛棠疑惑的向后看去,“何事?”
“大人觉不觉得,属下有点眼熟?”钟鱼试探性问着。
闻此言,薛棠皱着眉,摩挲着下巴,盯着她看了两圈,最后一拍手,“我想起来了!”钟鱼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就说你有点眼熟嘛!换上女装这么一看,原来你长的有点像牡丹楼的阿珍姑娘啊!怪不得,本大人看你总是多几分亲切!”
“……”
果然不能对他报以什么希望,钟鱼寒霜满面走出了门,却没看到,身后薛棠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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