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谯明钧终于意识到自己病了,开始寻医问药,积极接受治疗。谯明氏见他动作不明所以,又搞什么要蛾子?家主:“他开的什么方子?”探子:...
1
谯明钧终于意识到自己病了,开始寻医问药,积极接受治疗。
谯明氏见他动作不明所以,又搞什么要蛾子?
家主:“他开的什么方子?”
探子:“平心忘忧汤。”
家主:“……”
探子:“还有莲心大枣汤。”
家主:“……”
真是闲得蛋疼。
谯明氏决定给他找点事情做。
当一条还在吃手、离开水会哭的鲛人幼崽送到谯明钧面前时,谯明钧面上难得升起了厌恶。
悲剧的循环。
谯明钧命人把他扔进水里,落水的幼鲛很快就不哭了,游到岸边探头探脑看着谯明钧。
谯明钧凶巴巴道:“叫什么名字?”
幼鲛奶呼呼地说:“谯明~锋~”
“哥哥~”幼鲛叫得特别甜。
谯明钧差点被逗笑了,余光瞥见身旁的侍女,仍是压下嘴角,蹙着眉道:“叫少主。”
幼鲛不能理解:“可你是我哥哥吖,为什么要叫少主?”
是啊,我是他哥哥,为什么他只能叫我少主。
“因为……”谯明钧抽刀砍落侍女的头颅,血溅上幼鲛面颊,“这是规矩。”
幼鲛吓得失声大哭,栽到水里咕噜咕噜冒了许多泡。
谯明钧将他从水里揪出来,凶神恶煞道:“闭嘴,不许哭。”
幼鲛哭得更厉害了。
谯明钧:“……”
谯明钧抬手把他掼入水中,水花四溅,要多粗暴有多粗暴。
演完了,谯明钧也潜进水里,找到幼鲛耐心地哄。
他才不会让他弟弟重蹈他的覆辙呢。
少主府被悄无声息地换上谯明钧的人。
当被质问为什么要杀那个侍女时,谯明钧反而惊讶:“不杀她,难道要杀那个小崽子?”
谯明钧恍然大悟:“也不是不可以。”
谯明氏:“……”
谯明钧看着自己手腕,一瞬之间很疲惫:“我有分寸。”
他再也没有年少意气,连装一下都有心无力。他的灵魂死了,留下一具空壳在这里,再张牙舞爪,也只是外强中干。
他也发现他的张扬没有意义,他觉得很累,不想再耗费精力维持多余的表象。
这是妥协,也是唯一的选择。
几剂汤药下去,他的病情稳定了些许。
他开始复盘过程,找出所有遗漏的点,一条一条剔除自己的软肋。
他惊恐地发现,许多事情背后都有一个推手,那就是犁灵氏。
犁灵松如此轻易地束手就擒,就好像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死一样。
众大臣提出以犁灵松为饵清剿犁灵氏残余势力。
直至现在仍风平浪静。
犁灵氏被遗忘了。
然后是离间、挑拨
世家态度转变得太快,从抵制到接受谯明钧,一点试探都没有。
即使被反水也没有狗急跳墙的意思。
改革的太过顺利让他以为自己万无一失。
会不会……
谯明钧有一种可怕的推测。
世家早就与犁灵氏勾结。
犁灵氏武装的反叛只是为了掩盖宫廷政变的目的。
心思各异的门阀前所未有地联合起来推倒他们共同的敌人——妖王室。
包括谯明氏在内,世家早与犁灵氏通过气,除掉对利益阻碍最大的妖王室,再慢慢清算各自的利益。
谯明钧只是一颗棋子。
由他牵制西陵君昊,将权力集中到自身。
由谯明氏牵制他,把控或毁掉妖王室的权力。
至于谯明氏会不会在最后独吞胜利果实,妖王室就是前车之鉴,众矢之的的下场可不好过。
……
谯明钧毛骨悚然,他能登上权力巅峰全是世家故意为之?
他得确认一下。
王都的探子传回消息,泰逢氏身边的谋士祖籍确实离犁灵氏封地不远。
众世家从前确实有与犁灵氏往来的迹象。
……
谯明钧该庆幸那个年少轻狂却谨慎的自己,故意留下破绽让他们摸清自己能丢出去的势力,让自己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那么,他该如何破这个局呢?
世家能够维持友好的表象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想让他们的联盟分崩离析,就只有……
不,谯明钧你不能这么做!
……
谯明钧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绷断了。
谯明钧恹恹了几天,发现自己再不妥协,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还妄想去保谁?
2
谯明钧无所事事,开始了养崽生活。
“哥哥~”幼鲛攥着谯明钧衣袖撒娇。
谯明钧抽出自己的衣袖,把他抱了起来:“你私底下叫就行了,外人面前要叫少主。”
幼鲛眼睛眨呀眨:“为什么呀?”
谯明钧哄小孩道:“因为被人听到你叫我哥哥,会有坏人来打哥哥的。”
幼鲛鸡贼得很:“是我说的话,应该来打我,为什么要打哥哥呀?”
谯明钧:“你哥会让人打你?”
幼鲛果断摇头。
谯明钧揉揉他的脑袋:“我就算被打也会保护你的,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幼鲛反而不高兴了:“我不会让哥哥挨打的!”
谯明钧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逼他。
谯明钧有时会突然发疯:“不行,我得揍你一顿。”
幼鲛震惊道:“为什么啊?”
谯明钧:“因为我脾气差,想揍就揍了。”
幼鲛气嘟嘟道:“胡说!我哥脾气才不会差!你不要污蔑我哥!”
谯明钧一下被逗乐了,小孩嘴怎么这么甜。
雷电交加的夜晚,幼鲛怂唧唧过来敲谯明钧的门。
幼鲛含着泪花,颤声道:“哥哥,你怕不怕打雷?”
谯明钧:“不怕。”
幼鲛顿时不知所措,真的要哭了。
谯明钧:“……怕。”
幼鲛忙抱住他的大腿,又勇又怂:“锋儿保护你~”
谯明钧哭笑不得,单手抱着他进去睡。
幼鲛糯叽叽道:“哥哥~锋儿今晚能不能跟你睡~”
谯明钧:“不能。”
幼鲛瘪瘪嘴:“为什么?”
谯明钧:“我睡相不好,会压到你。”
幼鲛拽拽谯明钧的袖子:“我哥睡相可好了,不会压到我的。”
谯明钧一副哄你你不听,非要听大实话的表情:“你睡相不好,会踢到我的脸。”
幼鲛瞪大眼睛:“真的吗?”
谯明钧勾了勾嘴角,逗小孩怎么这么好玩。
幼鲛贯会去海里游泳,谯明钧只会遣人跟着,自己守在岸边,任幼鲛怎么撒娇打滚哀求都没有用。
谯明钧手持弓箭,拉了拉弦。手筋被挑断还是对他造成了一定影响,但也无所谓了。
他可是谯明钧啊。
咻——
羽箭贯穿了偷袭幼鲛的猎食者。
幼鲛眼睛亮亮的,笑得灿烂。
傻样。
我像你这么大都能干趴几条鲨鱼了。
谯明钧突然发现自己把他养得太废了。
万一有一天自己没了,幼鲛可怎么生存啊?
但幼鲛还太小了,他又不能把他当自己的兵一样训练。
只能将技能揉碎了在日常生活中见缝插针地教,通常教一点,谯明钧需要自己琢磨好几天。也亏得他现在有时间,什么都不用管。
天天除了养崽带崽就是教崽。
3
谯明氏觉得谯明钧好像闲过头了。
他现在只对养崽有兴趣,其他一律不管。
回来还装得无辜:不是你们让我别管的吗?
谯明氏渐渐把一些权力还给谯明钧,谯明钧拿多少干多少事,不偷工减料也不僭越逾矩,对一切失去兴趣。
于是少主府谯明氏的眼线又多了起来,看样子三年之期快到了谯明氏也急了,得尽快把谯明钧扶植起来。
家族到底是权衡利弊的,费那么大劲培养的少主,在还有挽回的可能下,哪有说丢就丢的道理?况且到手的妖王室势力,怎么甘心毁掉?
“哥……少主,你最近看起来很不开心。”小谯明锋在谯明钧的耳濡目染下,已经大概能分辨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坏人”。
谯明钧恹恹道:“我分明满脸写着开心。”
小谯明锋:“……”还真看不出来呢。
谯明钧支开他:“自己去做功课,我待会来检查。”
“是。”小谯明锋垂着头走了。
谯明钧看似好说话,其实很有底线,在一些事上说一不二,没有任何可周旋的余地。
他看着自己手心,谯明钧,做决定吧。
这三年,对于谯明钧和西陵君昊来说都是折磨。
谯明钧扶持起来的人被世家一一拔除,世家猖狂到,接近逼宫状态。
三年期满,谯明钧浩荡回王都。
他离开的时候冷清,回来时却带了大批谯明氏人手。
他不再代表个人。
他是谯明氏少主。
王都万人空巷,谯明钧纡金拖紫,前呼后拥,一呼百应。
“是哪位贵人?”
“护国公谯明大人!”
“这规格,妖王出行都比不上吧?”
“嘘——别乱说,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
妖王亲自迎接,见了这场面也不禁一骇,却不得不放他们进城。
众人伏跪迎谯明钧下马车,先下来的却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他落地转身,恭敬地托举双手等候贵人下车。
一截皓腕虚搭在小男孩手上,谯明钧的眉目被绛红的官袍衬得妖冶万分。他面上带笑,从容地下车,千万人也不怯场。
谯明钧领着众人三跪九叩,礼数到位。
天空都泛着祥瑞。
“臣起复逋慢,请陛下恕罪。”
我回来了。
可我不是来救你的。
我是来推你入地狱的。
4
谯明钧官复原职,朝堂之上权力已经更迭了几次。
回来之后的谯明钧异常地沉默,世家知道他已经被控制了,时不时丢他几个话头,逼他表态。
谯明钧含糊带过。
他私底下跟西陵君昊说:
“抱歉,我是来替世家做说客的。”
“现在王权与世家之间的矛盾,远没有达到不可调和的地位。”
“但是一旦到了不可调和的时候,你我都清楚会发生什么。”
“如果王权不能有超越各阶级的力量,那么秩序便会崩坏。”
“君昊。”
“改革的方向从头至尾都是错的。”
……
君昊。
求你了。
答应我。
我不想看着你死。
给我一点时间。
我能解决的。
相信我。
……
西陵君昊的近侍送他出去。
近侍:“谯明大人有心了。”
谯明钧漠然道:“比不过你家主子。”
近侍无辜地说:“属下不懂大人的意思。”
谯明钧没再说话。
阶级矛盾不可调和。
这么简单的八个字压垮无数王朝。
天牢。
犁灵松被重重锁链禁锢在镇妖柱上。
他勾起嘴角,颇有闲心:“小鲛人,你终于来了。”
谯明钧命人打开牢门,发疯似的用刑鞭狂抽犁灵松。
谯明钧发泄了很久,直到犁灵松被打得血肉模糊才停。
他恶狠狠地扔下钥匙走了。
犁灵松嘁道:“无能狂怒。”
犁灵松出逃,一时人心惶惶。
西陵君昊已经很久没有私下见过谯明钧了,但他仍不想在朝堂上质问谯明钧,不得已私下召来他。
谯明钧眼观鼻鼻观心:“陛下,臣还是那句话。”
西陵君昊:“谯明钧,你有什么苦衷可以说出来。”
谯明钧跪下,红着眼眶说:“回陛下,臣,并无苦衷。”
西陵君昊忙去扶他起来:“你别哭,我不逼你。”
“君昊。”谯明钧带着哭腔说,“你可以再抱我一下吗?”
西陵君昊点头,拥紧他。
“君昊……”
“对不起。”
西陵君昊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永别了,”谯明钧温柔地说,“我的陛下。”
脸上一滴泪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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