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狐村传说

明朝洪熙年间，镇江府有一个姓蔡的老汉。他家十分贫穷，年过四十岁才娶得一寡妇为妻，夫妻恩爱，老来得一子，取名叫蔡安。

蔡老汉对儿子十分宠爱，拼死拼活拉扯他长大，祈求儿子能造出一番事业，光宗耀祖。后来老妻在儿子6岁时病了，没钱抓药，只得眼看着妻子病死。

蔡安虽生得高大健壮，但相貌颇丑，因此没有女子喜欢。

转眼蔡安长到二十五岁，已过了成婚年龄。同村很多小青年都娶妻生娃了，唯独蔡安因家穷人丑，又拿不出聘礼和酒席钱，因此成了一个小光棍。

蔡老汉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深感自己时日无多，不忍儿子单身一辈子，于是千方百计求媒人说亲，对女方的相貌家世都不要求。

这日，蔡老汉坐在自家篱笆木栏院里编篓子，突然看见一只老狐穿着花袍子，拿着手帕，直立着走进门来。蔡老汉惊奇异常，正想说话，老狐却用人声说道：“哎哟，这里可是蔡家，敢问贵公子是否在求姻缘？”

蔡老汉一听来了兴趣，心想凡人媒婆不给我儿说媒，来个狐婆也不错。于是点头笑道：“正是正是，不知狐大姐来此有何贵事？”

老狐摇着手帕，笑道：“不就是来给你家公子介绍媳妇的哩！”

蔡老汉当即眉开眼笑，且不论此狐是人是妖，立马端来茶果伺候，转身又喊出儿子蔡安，陪着狐媒婆坐了。

那老狐学着人的模样，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瓜果一边打量着蔡安，见他长得高壮，于是笑吟吟地道：“蔡老爷真好客，不妨直说，老身家有几个女儿，来寻个老实人成亲，贵公子若不嫌女方是狐，这事就成了！”

蔡老汉心中一顿，未曾想凡人女子娶不到，竟有个狐狸家上门来联姻。

再三犹豫，蔡老汉暗想儿子这等条件，怕是老死也娶不到凡人女子为妻，现今得娶个狐女也是不错。几番思量后，自己做主就一口应承了婚事。

老狐听罢，眼珠一转，变得正经起来，说：“对于聘礼财物，我家可分文不要，但要求答应一个条件！”蔡老汉本来就穷，闻得不要聘礼心中大喜，于是急忙问道：“是何条件？”

老狐说：“我家狐女住不惯人的屋舍，若贵公子想娶她，需答应婚后搬到洞府内居住”。蔡老汉有些不满，这是做上门女婿啊！他问儿子，蔡安思虑后说：“无妨，住山洞就住山洞。”

儿子既然答应，当爹的蔡老汉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提出以后孙子要姓蔡，那老狐也同意了。这桩婚礼就此说成了，双方随后挑选的良辰吉日。

事后老狐说：“亲家，我等人狐联姻，毕竟有些不合常理，这事儿我们就从简而办，我会准备好后，数日后来接女婿过门！”

到了成亲当日，午夜时分，只见一顶大红花轿，由八只大狐狸抬着前来。蔡安早已换上了新郎装，打扮妥当，就此上轿摸黑被抬走了。

蔡老汉眼看着儿子将走，一时感触，这哪是娶媳妇简直是嫁女。

这边，蔡安满心欢喜，随狐新娘入了洞府，发现绣房内家具设施齐整，墙挂墨画，门口悬帘，妆扮如同富贵人家。狐家姓柳，让蔡安惊异的是，除了两个老妇，这洞府中竟然有四个女子，而且生得几乎相同，一问才知是四胞胎。

当晚，蔡安和新娘子喝过交杯酒，进入洞房甜蜜地做了夫妻。

狐妻自称叫柳石春，乃三百年狐仙，是四姐妹中的大姐。这些年来一直住在此洞府，习惯了不想搬出去，如今得蔡安肯来厮守终生，甚是高兴。

就这样，蔡安便在这狐仙洞府中安心住下，过上了幸福日子。

蔡老汉在家中，时间一久，十分想儿子，他数着指头盼望着，等儿子儿媳回来看他。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别说儿子，连那老狐亲家也没来过了。

转眼过了三年，蔡老汉孤苦伶仃。他想着自己的儿子娶了狐女，怕都生了一两个孙子了吧！于是他再也忍不住，孤身进山寻狐。

当时，那老狐说了下她家的大概位置，蔡老汉进山后，就往东南方向寻去。

三天后，蔡老汉找到了一处山腰，见一个山洞前，有数只小狐，还有几个孩童在地上玩耍。心中有些惊异，难道儿子就住在这山洞里？

蔡老汉便往洞口走去，这时候，那老狐妇正好从洞口走出来，看见蔡老汉面色一变，呆了呆说：“亲家，你怎么来了？”

蔡老汉一喜说：“原来真住在这里，我儿呢？三年不归家，我来看一看！”

那老狐无奈，把蔡老汉带进了洞府中，倒上茶水招待。但过了许久，也不见儿子蔡安和儿媳出来，蔡老汉便催促亲家老狐。

最后老狐无奈，只得带他去看蔡安，说他近日病了，在屋中休养。

蔡老汉见到蔡安时，看见儿子躺在床上，已瘦得不成人形。屋中四个美貌女子，皆在边上侍候着，都叫他夫君。

蔡老汉见儿子病成这样，十分气愤，让她们都出去，自己和儿子谈谈。

原来，狐族中女多男少，很多美貌狐女都找不到丈夫。蔡安成亲后不久，那狐女几姐妹商量，夜里浑水摸鱼，用偷梁换柱之法，都做了蔡安的妻子。不久后四妻尽皆怀孕，倒是给他生了不少子女。

这些子女中有男有女，更离奇的是有人也有狐。蔡老汉在外面看到的小狐和孩童，都是他的孙子。

因为娶了四个狐妻，每天都要缠着丈夫相好。那蔡安本来是个壮实男儿，但他再厉害，也不是四个妻子的对手。一天天下来，身体早就垮了。他闹着要回家，可是狐妻们不许，将他关在洞中。

知道了儿子的遭遇后，蔡老汉心疼万分，但也哭笑不得。想着村里的穷人，娶妻那般困难，而这些狐女，却是找不到丈夫。

蔡安想跟父亲回去，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蔡老汉也发火怒骂起来。那狐老妇连忙出来赔不是，但死活不肯放蔡安走。

最后蔡老汉想了想说：“我样不行，我儿子再给折腾一下，就没命了！如果你们肯拿出一些金银，我回村后再想想办法，问问村里那几个光棍，是否愿意来山里娶你其他女儿。只有一夫一妻，男人才能撑得住啊！”

那老狐妇听了大喜，连忙到后屋拿出一个盒子，里面竟有三锭拳头大的金元宝。蔡老汉收了金子，也不再说什么。别了儿子和那些小孙子，就回村了。

数日后，蔡老汉带来了三个年轻力壮的光棍汉。这些光棍汉一见到美貌的狐女，欣喜万分没有不同意的。几个光棍汉一起动手，砍伐树木在狐狸洞外，建起了好几处木屋，就此各自娶得娇妻，在山里住了下来。

数年后，这地方发展成了一个小狐村。陆续有娶妻困难的男子，在相互介绍下来到了此地居住，都娶得了美貌狐妻。蔡老汉也搬来了此处，与儿孙们一家安享晚年。

（本文作者｜唐有时）静月斋寄语：

在人类社会里，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都是有过的。但毫无疑问，最适合人类的，只有当今的一夫一妻制。蔡安娶了四个狐妻，看似很美好，但其实没有人能吃得消，最终的结果必然是短命。

蔡老汉的做法倒是很开明，介绍一些人类的光棍汉，与狐女通婚，这样两相互补，解决了各自的需求。

在当今社会，出现了许多剩男剩女，明明可以结婚，却迟迟不肯结婚，这其实是一种逃避的思想。为了家族，为了种族，我们都不能这样自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才能保证我们伟大民族一代又一代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