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引子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这部书单表南瞻...
0.引子
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部洲:
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赡部洲,曰北俱芦洲。
这部书单表南瞻部洲。
古传南瞻部洲中心长有一颗神树,名曰“建木”,其巨大不可思量,宽不知几何,而高直冲云霄,将凡人居住的人间界与天人神仙所居的天上界连通无碍;
经由神树,凡人与天人相互往来,人间界与天人界互通有无,两界俱是神仙凡人混居共处,于是世人将神树又称为天梯。
不知何年,地上凡人只见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天上云霄震荡不停,巨雷炸响不息,电光日夜乱闪,竟然长达月余;
有传闻曰:那时,天人界爆发惨烈战争。
且天人界震荡之际,一束通天白光从天而降直指“建木”,将巨树瞬间焚为齑粉,巨树残骸在人间界历时百年方燃烧殆尽。
从此天梯毁灭,人间界与天人界彻底割断。
在此期间,震荡不休的天上界朝人间界散落下各色物件,如下雨一般:有巨石建筑之残骸、有地上未见之植物残体、有精美绝伦器物兵器;也有无数金甲天衣天人尸体陨落而下,化为魂魄,天梯毁灭无法回归天界,于是游荡于人间界,被尊为守护神或者邪神;
还有一些灵药、仙丹、异果等种种神奇之物由空中降下、遍散大洲。
这些从天而降的灵药仙丹散落南瞻部洲各处,凡人捡来吃了,便有了各种各样的法力,能操纵风雷电水火土等等,世人尊他们为法师;而兽类碰到吃了,一样有了智慧,也有法力,世人蔑称为妖。
因天界动荡、天梯毁灭,神人永隔,天界从此不再干预人间界事务;而南瞻部洲人妖混杂,且很多智慧类有了法力,威力、危害与后患、野心都无穷,于是其后开始了千年的人、妖混战。
千年之后,人族同宗同种团结一心、繁衍迅速,而妖物品类百种、异类不能生息、其数远不及人族,于是人族大胜妖族,其后建立各个国家统治部洲中心,妖类则被赶入部洲边缘荒蛮之地。
但人与妖依然混居于南瞻部洲,在两族边界尤甚。
1.荒村野店
野郊。
雷鸣电闪,暴雨滂沱,虽是黄昏时刻,却已天地无光、漆黑如墨。
闪电划破长空,借着这瞬时间天地一闪,只见一辆马车正在土路上艰难挣扎,但暴雨如注、道路泥泞,马车行得如同蜗牛。
赶车的车夫借着闪电的瞬闪,手忙脚乱把给骡子身上披的蓑衣摆正,随后伸手压了压头上的斗笠,那里本来就被雨点砸得噗噗乱响,手一压,前面顿时一条小溪般的雨水流了下来。
“客人们,”车夫扭腰敲了敲后面的木车厢,因为雨声太大,他不得不吼叫起来:
“雨太大了,今晚我们赶不到窝山镇了,要不要找个地方歇歇过夜?歇歇!我说歇歇行吗!”
车厢前的盖帘被掀开了,一张年轻白皙的脸露了出来,表情又气愤又无奈,头顶上的木板被雨点砸得如连续不断的鼓声,震得人耳朵发麻,他也不得不大吼回应:
“还不是你磨磨蹭蹭的?否则傍晚不就到了吗!”
车夫大吼回应:“我没法啊!谁叫路上这破车老出幺蛾子?我也不想啊!现在根本走不动啊!谁知道前面的路有没有积水?!能不能过去?!明天天亮再说吧!”
前窗里年轻的面孔一脸的无奈,转了转眼珠从前窗里看看四周的情况,大吼:“这荒郊野外的,荒无人烟,又这么大雨,去哪里过夜?!”
车夫笑了一下,赶紧大吼回应:“小先生啊!周围恰好有个车马店!很近!拐弯就到了!去吗?”
前窗里的面孔消失了,好像在和他的同伴们商量,车夫有点紧张的再次重擂车厢,大吼:“大爷们!这里根本没有其他地方!不去那里过夜歇脚,还能去哪里?要是车再陷进路里,走不了的!咱们四个得挤一个车厢了!谁也别想睡好!去吧!”
车厢里响起一声回应,这次是中年人的声音:
“去吧!明天再走!”
“好嘞!”车夫大喜,驾车走了几步,立刻扭转车头,在闪电的瞬闪中,下了大路转进了一条小路。
没想到大路不远处还真有一个隐蔽的破败客栈。
车夫把车停到这客栈前脸的雨棚下,先推开店门,对着里面大吼一嗓子:“客人来了!”
自己殷勤的下车跑到后面,掀开了湿漉漉的布帘子,叫道:“三位爷爷,咱们到了!”
掌柜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出来了,只见车厢里的客人鱼贯下车,领头的是个中年人,光看穿着就让门口的掌柜一愣,只见这人上半身一个毛皮坎肩,里面一身布衣短褂,腿上着了丝绸长裤,脚上却穿着兽皮靴,手里还抓着一把长剑,这一身真是有点不伦不类,商人、文人、猎人乃至强盗逃犯都沾点,因为后者没得选,手里有啥就得穿啥;
又见此人瘦瘦的,身材挺高,头上扎了个歪歪扭扭的发髻,青色面皮,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乍一看应该挺帅气;然而此刻一边脸颊应该被人揍了一拳高高肿起,好像贴了半个桃子那里;嘴巴上胡子拉碴的,而且额头上还缠着一圈白布,可见血迹渗透出来在白布上成了一个大黑斑,总之看起来,这家伙估计刚挨了一顿揍,蔫儿吧唧的、一脸倒霉衰样。
他身后又站了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像他的跟班,一个白脸一个黑脸,他们倒都是穿着得体、英气逼人,但衣服也是廉价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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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客人下了车,立定脚步举目四望,脸上都是倒抽一口凉气的表情:
虽然天黑如墨外加暴雨如注,但借着闪电照亮大地,也能看清楚:只见这客栈在荒无人烟的野外孤零零的杵着;从上面的浮雕石头装饰来看,这房屋应该早年比较气派,是某个大宅子的一部分,但此刻已经不知破败多少年,屋顶上都是被雨水砸得乱晃的野草丛,四周可见其他房屋的残垣断壁,周围除了进来的小路,都是齐腰高的野草;
而且即便他们马车进来的小路,竟然是在一排颓倒的院墙上刨了个口子当做这客栈的入门之路;
总之这地方可能以前算个气派的大宅子,但早被主人遗弃多年,现在呢,垮塌得就剩眼前这几排破房子,被人拿来开了一个摇摇欲坠的破店。
那边厢,趁客人们震惊打量环境之际,车夫溜到门口掌柜身边,一脸贼笑,极小声道:“我立大功了,拉来生意了。”
掌柜看着三人模样,撇了撇嘴,有点呛声的意思:“刚被揍的?哪里捡来的破落户?”
车夫一愣,赶紧虚握拳头,在掌柜面前摇了摇,那是代表“哗啦哗啦”银钱响声的意思。
掌柜这才脸色一变,转头对三人露出一个大笑脸,大喊道:“客官!快进来啊!本店有热饭热菜、热水烫脚、干净客房!这么大雨,赶紧进来歇歇!”
那主仆三人朝着屋内走来,掌柜亲耳听见一人肩膀上的包裹果然发出金银碰撞之声,立刻笑得眼珠都看不见了,还扭头朝屋里喝道:“贵客莅临!小二?小二?把车马拉到后面马厩去!厨师?厨师?特么别睡了!起来煮盆姜汤!给贵客驱驱寒气!”
接着急步下了台阶,亲热的挽住青脸汉子,还殷勤的抬手挡到那人头上,怕雨棚破洞漏下的雨水浇了他的头。
“客人们怎么称呼啊?怎么大驾到了我们这穷乡僻壤啊?”老板瞄了一眼长剑,并不在意,微笑发问。
“叫我老应就行!后面是两个跟班,小齐和小孙。”青脸汉子大踏步进了客栈,两个年轻人紧紧跟随。
一进客栈门,三人都是浑身一滞,因为里面弥漫着一股恶臭;
放眼四看,布局倒和一般小破客栈没啥区别:两间打通的大瓦房当前厅,地上的地砖显示当年主人也挺有钱,但此刻已经大部分都碎裂不堪,还有几处都没了砖头,就剩下个坑露出泥土;几张斑驳的烂桌子摆在中间,配上几把长凳;靠墙一个曲尺柜台,后面货架放着些酒坛子,只是眼见落满了泥土;抬头一看,头上的木梁都有些朽坏了,到处是蜘蛛网,还有些屋顶瓦片的破口在哗哗的漏雨,主人懒得打理,就在下面摆了几个木桶接水。
不过现在店里已经有一桌客人了,他们四个人在围着桌子打麻将,人人都长得虎背熊腰、凶神恶煞,一看之下就让人畏惧,那个车夫一边卷着自己的蓑衣一边在后面笑嘻嘻的站着看。
但三个客人好像也不太在乎这店子的破败与臭味,大大咧咧的找了张桌子坐下,把行李兵器往桌子腿一竖,就叫店家拿点东西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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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正殷勤的推荐食物:“客官,本店有上好的卤牛肉,要不要尝尝?都是上等好肉…….”
鼻翼抽动两下,再次确认店里的恶臭味,青面皮老应对掌柜说道:“要不是这大雨,我们本来现在就到镇上了。中午吃得饱,晚上想吃清淡些,你就给我们几个小青菜和饭菜吧。”
“好嘞!”掌柜点头哈腰,又问:“那上好的烈酒要吗?”
老应一拍大腿:“当然要!尝尝你们这的口味!”
老板微微一笑,连连称好,站直了腰,接着冲到麻将桌前,重重抽了里面两个人肩膀,号叫道:“有客到了还在玩?!还在玩?!厨师去做两个青菜!小二,你把客人车马拉到马厩里去,喂好草料!”
这一声,顿时牌桌上四个人都骂了起来,纷纷叫道:“搞什么?正赌在兴头上!”
两个伙计看起来极不情愿,一脸不爽,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砸,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开始去忙了,临走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青面皮他们一眼。
车夫见空出位置来了,倒是满脸喜色,一屁股坐了进去,手里开始码牌,叫道:“三缺一,老板过来救场怎么样?”
老板面有难色,说道:“你没见我忙着吗?我得去烧热水啊!这次还不得好几锅热水…….”还扭头解释说:“给客人们‘洗脚’………..”
但他话音未落,那位老应已经冲了过来,叫道:“三缺一?还有这等好事!我来!我来!”
看见他跑过来了,牌桌上三个人和老板都阴笑起来了,有人问道:“你有钱吗?我们赌得很大的。”
老应又跑回去,在两个跟班脚下抄起包袱跑回来,往脚下一扔,叮叮当当乱响,他笑道:“我还怕你们没钱呢!”
其他人都大笑起来,互相挤眉弄眼,车夫拍着空着的条凳说:“大爷,您来坐啊!今天能到这里,您老鸿运当头啊。”
看老应当仁不让的坐进赌局,老板微笑着,拍了拍老应的肩膀,笑道:“真是个赌鬼!最后爽一把呗。”说罢转身离开去了后厨。
老应就和三个陌生人赌起了麻将,甚至于上来的饭菜都是一边吃一边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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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赌的开心,背后两个年轻跟班不言不语的吃了些东西,名叫小齐的黑壮小伙子放下酒碗呸了一口,对同伴叫道:“菜就罢了!就是他们吃剩下的剩饭剩菜!酒也是什么破酒?还烈?就是雨水里撒了点酒吧?”
另一个是个白脸帅哥,姓鹿的年轻人撇了撇嘴,笑道:“师兄,这种破店你还指望啥呢?”说吧站起身来说道:“我出去放下水”。
他穿过前厅,推开一扇木门,走到后院,扑面而来的就是海浪一般的潮气与雨声,大雨仍然滂沱。
四面打量一下,面前就是后厨与小马厩,只见厨房窗口火光通明,人影来来回回,里面传来一阵阵大铁锅上链子烧水的叮当声音,还有哗啦哗啦不停的灌水声音,以及老板和伙计们的欢笑声;
骡马已经栓进马厩了,他们来的马车车厢和另一辆车子车厢放在后院雨棚下遮雨,估计是打麻将的两个陌生人或者店主的车厢。
小孙不以为意的走到雨棚边缘,解了腰带就开始放水,这时就听见雨声里传来“哒哒”的声音,好像有条巨大的鱼在积水坑里扑挞。
好奇的四处观望,很快就听明白是那辆陌生车厢里发出来的声音,冒着大雨,小孙捂着头在大雨里蹿了几步,到了那车后面,掀开门帘好奇的朝里望了一眼:
只见车厢地板上有个麻袋,上面捆了好几道绳索,此刻那麻袋正如巨大尺蠖一般挣扎蠕动,“尾巴”磕在车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白面帅哥小孙撇了撇嘴,耳听旁边厨房里掌柜他们在聊天,他放下车帘,蹑手蹑脚的走到墙根下,贴住了墙壁,蹲下身在屋檐流下的积水里趟了两步,来到了窗台下,里面说话声音很大,外面听得明明白白:
掌柜声音里透着兴奋:“半个月没开张了,今日一来就是四只肥羊!赶紧把水烧开,一会处理掉他们!”
店小二跟着笑:“咱们半月不开张,开张吃半月!两伙都有钱!”
接着响起金银撞击的声音,听起来像脚踢放在地上的什么包裹。
厨师的声音响起,带点焦虑:“小白脸可是李老皮的小厮,我们做了他,不会出事吧?”
店小二立刻回道:“怕屁啊!是老牙他们在路上逮住的他,这大暴雨天,周围又没人经过,只要咱们口风硬,李老皮就是神仙也不知道这事。再说,只是个小厮,又不是他儿子!”
掌柜说道:“对头!路上捡的肥羊落到咱们肚子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干就得了!”
又接着大叫:“别闲着等水烧开啊!小二把肉架上这些烂肉弄下来扔掉,都臭了,空出来钩子挂肉!我来磨刀!厨师你做盆姜汤!多撒点蒙汗药!一会让他们喝了,那时候大锅里的水也开了,四只羊一起处置,不耽搁时间。”
两人齐齐叫了声“诺”,厨房里很快传出刀具叮叮当当碰撞声与铁锅上灶的声音。
小孙这时候猫着腰原路返回,再次走到车厢后,伸手过去扯开了麻袋口子,正好一道闪电划过,照得四下白亮如昼,里面一张惊恐的人脸露了出来,那是一张清秀的少年人脸庞,此刻嘴里被塞了东西还被勒了绳子,看有人来了,两眼圆睁,身体挣扎得更厉,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看似在求救命。
小孙食指竖在嘴唇边,做了噤声的手势,然后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别急。等着。”
回到前厅坐回桌子,小孙轻轻的对同伴小齐说:“这果然是个黑店。”
小齐正皱着眉头喝那雨水混的酒,听见这话,根本神色不动,把酒碗放下,鼻子嗤笑一声,也以小声回应:“从进门那一刻起不就知道了吗?看这店臭的!吃了人都懒得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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