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爷爷是我老家的邻居。美爷爷的父母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也只有一个儿子,算是两代单传,在我的记忆中,那时他全家都是硬劳动力,在队里算是比较富的,有三正两偏五间大土坯房,只不过正房顶上盖的是瓦,而偏房盖的是薄清石板,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每到年终队里
美爷爷是我老家的邻居。美爷爷的父母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也只有一个儿子,算是两代单传,在我的记忆中,那时他全家都是硬劳动力,在队里算是比较富的,有三正两偏五间大土坯房,只不过正房顶上盖的是瓦,而偏房盖的是薄清石板,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每到年终队里结算还可分上二百多元人民币的红利。
美爷爷身高可能有一米八左右,像个梁山好汉,四肢肌肉鼓鼓的,全身古铜色的皮肤,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幅油画,如果说是现在参加健美比赛,基本不需要化妆。美爷爷是队里强劳力,重体力劳动都有他的份儿,当然每次队里评工分也是最高的。记得有一次,我家里没粮了,就请美爷爷帮忙到龙舟坪城区粮店买米,由于当时交通不便,连板车也没有,美爷爷只好将一百二十斤大米放在肩上,走了公路再走山路,至少也有十四、五里路吧,硬是用肩膀把米扛回了家。
美爷爷是个乐于助人的人,乡亲邻居有什么红事、白事,或哪家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见到他的身影。我父母在外工作,自从爷爷去世后,家里的重活都是美爷爷帮忙的,特别是当地吃水比较困难,每天都要到两里外的山脚下泉眼里去挑水。每天早上天还没亮,我还没睁开眼睛,美爷爷打着火把,挑着水就进了家门。就是这样,不论是天热,还是下雪,寒来暑往,近十年如一日,直到我们兄弟俩能用提水桶挑水的时候他才轻松了些,这也使我从小就体会到当地人们生活的艰辛,同时也养成了节约用水的习惯。
美爷爷是个善良的人。队里有个傻哥,父母早亡,农活也做不好,吃了上餐没下餐。美爷爷家里弄了什么好吃的,总是忘不了要给他送上一碗,打了豆腐,其中一块肯定是傻哥的。傻哥虽傻,但还是知道人家的好,只因家里太穷,没有什么好的东西表示感谢,每年在枣子成熟的季节,总要摘下自家枣树上的大枣,用衣服包上一大兜送给美爷爷,美爷爷也会满心欢喜地收下的。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队里时有乞丐光顾,只要遇到,美爷爷就会给的。有一次,一个乞丐到了天黑还不走,别人问他还有什么事,他说:在等老爷爷回来了说一声谢谢!看来,就是乞丐也是有感恩之心的。美爷爷从不烧香拜佛,但时常说,人要有一颗慈悲之心。
美爷爷十分喜欢小孩儿,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娃娃都很喜欢美爷爷的,他爱逗小朋友玩,或帮忙做些小玩具,到他们家里若有好吃的东西,那是少不了让我们品尝的。记得有一次到他家里玩,他正好在家休息,马上端出刚炒好红苕条条儿,只是盛红苕条儿用的器具是一个尿罐,小朋友都感到惊呀,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美爷爷笑嘻嘻地说,娃们,这个是新的,还没装尿呢。
美爷爷也是很活跃的,有他在就会有笑声,每当劳作休息时,他会说说趣事,有时会惹得哄堂大笑。有位老人讲,有一次,也是在劳作休息时,他当着邻居媳妇们讲了许多荤故事,让女人们不高兴,七、八个胆大的女人耳语了一阵,一哄而上就将美爷爷按在地上,将他的裤子脱了,丢得远远的,那次让他的底子掉大了,女人们却笑弯了腰。据说,自从他吃了这回哑巴亏以后就再也没有讲过荤故事。
美爷爷虽然没太多文化,但天资聪明,在当地也算个能人,他会嫁接果树,还是个不错的瓦工和庄稼把式。哪家要办什么大事也会请他参谋参谋,提提意见,谁家要建新房也可帮忙画画小样。他也是与时俱进的人,由于他心灵手巧,接触一门工艺,不久就会精通。他的手艺主要是方便了邻里乡亲,他从不收报酬,有时还会搭上一些钱。
美爷爷在他近六十岁时得了一种怪病,自感上腹不适,老是吐清水,医生们当胃病看了好长时间也没好,且逐渐加重,但他还是坚持上工,直到倒床了才到医院住了几天,据说当时诊断是晚期肝癌。病重期间,让我扶着他去看油菜花,喃喃自语“多好的花,可惜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我要到天堂去了!”
美爷爷八十多岁的父母听说儿子得了绝症,就急病了,半个月不吃不喝,在美爷爷去逝的前三天两位老人相继去逝,据说他家一条狗、一只猫就在那几天也死了。当地人传说,是他附近的人家建新房惊动了“五皇”,而美爷爷的房子正好在这脉上。后来又听我婆婆念起,在美爷爷去逝的半年前,美爷爷得了孙子打喜,打黄豆豆腐时竟然打成了一锅水,连一点豆腐也没有,就连豆腐渣不到一小时就酸了。八十岁的婆婆过去没有见到过,以后也没发现这种怪事。不知是预兆,还是巧合。
美爷爷虽然去逝近四十年了,但他的勤劳、善良、聪明的形象不时在我脑海里闪现,他偶尔还给我报个亲梦,好像还在教我学做人,指导我做事。为了表示我一点心意,就借这篇文章作为给美爷爷永远的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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