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于2021年1月20日,一个晴朗带着一丝阴冷的休息日,甄教授位于半岛的别墅刚刚修葺完毕,四野无人,别墅虽然繁华却也少了一...
事情发生于2021年1月20日,一个晴朗带着一丝阴冷的休息日,甄教授位于半岛的别墅刚刚修葺完毕,四野无人,别墅虽然繁华却也少了一丝生气。年近六旬的甄教授刚刚退休,少了平常学校中嘈杂的烟火气,如今陪伴他的唯有这片海域中潮湿的空气。同学聚会是甄教授的保姆周戊提议的,甄教授思虑良久总算是首肯,委托保姆帮他寄了几封邀请函,而这几封邀请函,拉开了此次事件的帷幕。
翌日晌午时分,一辆出租车最先到达别墅入口,下车的是钱乙同孙丙,在甄教授于M市高中任教期间,二人是他的学生,当年叛逆捣蛋的问题学生和班级中温文尔雅的乖乖女能走到一起,实在是跌破了大家的眼镜,钱乙同孙丙先同甄教授打过招呼,几人寒暄几句,甄教授也了解了二人的近况,混小子孙丙在高考前夕奋发图强上了国内知名大学,如今已经是医院的一名药剂师。反倒是钱乙,高考前夕突生变故,草草退了学,至今不知是什么原因。二人后来重逢便走了一起,昨天在收到邀请函后决定过来感谢恩师。
随着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第三个到的是赵甲,赵甲一出现,甄教授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赵甲挂着一脸谄媚的笑,腿脚似乎有些不利索,慢腾腾地朝着三人走了过来。对于赵甲,孙丙对这个人倒是有些印象,赵甲个子不高,运动细胞却极其发达,是校足球队的一把好手,他在校期间倒没什么团结同学敬爱师长的事迹传出,反倒是因为跟老师顶撞成了办公室的常客。而最广为人知的一件事莫过于高三时,恰逢省队来学校选人,赵甲自然成了种子选手为校争光,然而他在这时候顶撞了甄教授,也是那一次,甄教授让他负重在操场上罚站了一天一夜,当天晚上下了大雨,赵甲在淋雨之后病倒了,因而错过了省队的选拔。后来他气不过,冲去找甄教授理论,两人在楼梯上撕扯,赵甲不留神滚下了楼梯摔断了腿,从此只能告别足球。今日的赵甲还带着小时候的那股机灵劲,但眉眼之间却已显出疲态,甄教授看见他便没了好脾气,说了声不舒服便让所有人都离开了。
赵甲的出现让几人不欢而散,钱乙和孙丙在下楼时遇到了今天的第四位访客,来人穿着一身警服,风尘仆仆,几缕发丝被汗珠黏住,显得湿漉漉的,他风风火火地冲着了甄教授的房间,约五分钟后又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一脸地不悦。保姆周戊招呼他坐了过来,几人寒暄几句,方知这位警察叫做李丁,曾是甄的学弟,两人在一次案子中认识,李丁将甄视为自己的老师,因而成了这里的常客,遇到想不通的问题总会在第一时间想到甄,但是今天,他的问题显然没有得到解决。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保姆周戊开始准备晚餐,几人在问候之后分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赵甲与李丁的房间都被安排在了二楼的左侧,同甄教授的房间隔了一整个回廊,钱乙与孙丙的房间在赵甲的房间对面,而周戊则独自待在了厨房中准备食材。外头的雨越来越大,伴着一声惊雷,整个别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周戊跌跌撞撞地上了楼,一脸敲了三间房门皆没有回应,当她敲响第四间房门时,孙丙一脸不耐烦地开了门。
“发生了什么”
“别墅断电了,我想找个人下去看看是不是保险丝熔断了。”
孙丙转头跟里面的钱乙说了一声,端着蜡烛随着周戊到了楼下,不一会儿,房间恢复了光亮,孙丙同周戊回到楼上,却看到钱乙开了门正站在房间门口,钱乙称又听到了敲门声才将门打开,却空无一人。这时李丁打着哈欠开了门,看着围在一次的几人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你们几人围在一起干嘛。”
“李警官,刚刚你去了哪里”
“刚刚?我一直在房间里睡觉呢。”
钱乙瞅了李丁一眼,开口道,“那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敲门声?”
“敲门声?没有啊,我听到的唯一声音,就是刚刚你们在我房间门口的说话声。”
周戊再次敲响了甄教授的房间门,里面传来教授的咳嗽声,然后传来甄教授的声音,“小周,晚饭不用叫我了,我有些不舒服要休息一下。”
周戊应了一声,几人又找了赵甲,确定没有异样之后才重新回了各自的房间。
下午五点二十分,除了甄教授以外,几人都陆陆续续来到了餐厅之中,钱乙与孙丙似乎有些不愉快,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相互之间选了距离最远的位置,赵甲胃口倒是好,自顾自坐下大快朵颐起来。李丁的精神好了许多,声音也洪亮了许多,操着一口浓厚的北方口音讲着一些荤段子。
外头又响起一阵雷声,今天的第六个访客在此刻敲响了别墅的大门。吴己在五点二十五分的时候终于赶到了别墅,众人通过大门的监控画面中看到一个身形修长,罩着塑料雨衣的人站在门口,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给他开门,最后还是赵甲认出了吴己,五人才放心地为他开了门。吴己到了之后便开始述说自己的遭遇,他是今天早上才收到的邀请函,在众多学生中,他是甄教授最得意的学生,这种场合他不能不到,仓促准备之后他便自己驱车赶来,然而车子行到一半却突然下了大雨,车子陷入泥泞之中再也发动不起来,他只得一个人沿着邀请函上的地址徒步过来。刚刚的那声惊雷吓住了他,近在咫尺的别墅突然隐了灯光,他辨不清方向,周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回荡在他的耳边。这样的状态大概维持了五分钟,别墅重新亮了灯,四周除了雨声开始出现了一系列的海浪声,虫鸣声,刚刚的那一切,似乎并没有发生过。
几人酒足饭饱坐到了客厅之中,此时墙上的挂钟正巧敲了六声,外头的雨声仍然嘈杂,客厅中咿咿呀呀的放着搞笑节目,几人却是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六点一刻,是甄教授吃药的时间,周戊准备好了药与晚餐准备送给甄教授,最后到的吴己站了起来同她一起上楼,两人到了门口,轻扣几声却是无人应门,楼下的几人闻讯上楼,房间里仍然是无半分动静。
“甄教授,甄教授。”吴己一拧门把手,发现房间并未上锁,只是从里扣住了防盗栓,他从缝中望去,却发现望地并不清明,几人合力将门撞开,里面的情景却出乎了众人的意料,甄教授半俯在书桌前,俨然已经停止了呼吸。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甄教授在几个小时之前还活生生地同他们说着话,现在却已经成了尸体,而杀害他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在他们几人之中。
吴己成了这个案件中唯一一个没有同甄教授接触过的人,而除了他以外的五个人,皆有了犯罪的嫌疑。
几人在客厅坐下,开始叙述同甄教授见面之后的时间线。赵甲说辞含糊,称与几人不欢而散后独自去了别墅后头散心,只是因为下午突然的大雨被迫回了房间,他下午到的时间是一点半,大约两点多的时候天降大雨,此后便一直待在了房间之中。李丁称下雨时曾经出过房门去看了一眼自己车的情况,此后便一直待在房间中睡觉,知道停电之后众人围在一起之时才被吵醒。钱乙与孙丙基本待在一起,除了钱乙曾下楼去了一楼门厅处取了东西之后二人的时间线基本重合。周戊的时间线最为简单,在安排好几人的住处之后便留在了厨房准备晚餐食材,中途有回自己的房间,但由于她的房间与厨房皆是在一楼,她对二楼客房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周戊称在四点多的时候曾经停电,她上楼找了孙丙一同到楼下修理电路,那时甄教授还活生生地在房间中与她对话,有了这一信息,众人确定甄教授的死亡时间是在下午四点到五点二十分晚餐开始前,然而在这一时间段中,所有人的时间线都十分模糊,是否有人在这段时间内见过甄教授,另外,甄教授的房间从门内上了防盗栓,凶手又是怎么从上了防盗栓的房间中逃脱的呢。
吴己首先来到了甄教授的房间,甄教授死亡时呈一种俯卧状,身体表面并没有其他外伤,他仔细检查他的头部,发现甄教授的头部顶端插有约莫十几公分的银针,脸部皮肤呈现一种淡淡的樱桃红色。除此之外,甄教授的书桌一圈皆有已经凝固的泥浆痕迹,如此看来他在遇害前必定外出过。仔细检查他的房间,吴己找到了许多同今天在场各位有关的线索,今天这个局,看来并非是单纯的同学聚会。在甄教授的房间中,放着一束盛放的百合花,只是这百合花的花蕊已经全部脱落,孤零零地伫立着。吴己打开了甄教授的电脑,里面保留有一段电话录音,那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的恐吓电话,里面称甄教授害人未得惩,终将被人收拾。除此之外,在床头一个上锁的柜子中吴己得到了一些资料,那是来自整形医院的病例记录,而病人的姓名并非是甄教授的本名甄有华,而是甄有才,里面夹杂了一张甄有才汇给医院郝医生的2000000的汇款记录单,然而纸张已经泛黄,除了这些基本信息外再看不出其他东西。
在剩下的时间中,吴己分别到了各个人的房间中搜寻了各自带来的行李。钱乙和孙丙最早到来,带来的东西也最多,在他们的房间中,放置着一只精巧的小木箱,木箱打开是满满的冰块,而放置在冰块上层的是一瓶浓褐色的液体,标签已经被撕下,只能隐约认得几个化学符号。二人称是在房间休息,但是房间中的床铺却没有半分被人动过的痕迹。警官李丁算是这里的常客,房间里的东西要比一般人的多些,在他随身携带的行李中,最让人难以捉摸的是一些剪报,这些都是从各个报纸上摘下来的新闻,有些甚至来自于十几年前,十几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宗恶性的杀人案件,死者为女性,被杀之后遭人弃尸荒野,被发现时现场被严重破坏,警方出动人力物力却无法确定犯罪嫌疑人,而在几个月后,在相距甚远的地方又出现一起极为相似的凶杀案,然而警方追踪数月所确定的犯罪嫌疑人在审讯期间提供了不在场证据而摆脱了嫌疑,恶性的连环凶杀案就这样成了悬案,一时之间周围变得人心惶惶。赵甲这次过来似乎没有打算多待,房间里空空荡荡,甚至连换洗衣物也没有,桌上散落着手机充电器,一本笔记本,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黑匣子。周戊在这里的时间最久,整个房间布置地温馨而雅致,书架上是一本本的相册,连同她随身携带的钱包中都放着她和同一个男孩的合照,照片的边角有些泛黄,似乎是有些年头了,照片中的周戊较之现在也年轻了许多。
几番搜寻下来,吴己渐渐有了一些眉目,几人现在被困在了同一个空间之中,充斥着未知与恐惧,只有尽快地找到凶手,才有可能脱离真正的危险。
“在刚才的查证中,我有一些疑问,现在我将我的疑问一一提出,希望各位如实作答。”吴己将面前的笔记本摊开,上头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东西,众人的关系似乎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而这张网中最关键的切入点只有一个,那便是杀人动机。
最先开口的是赵甲,他的情况如同孙丙所认为的那样,由于摔断了腿,他被迫告别了他的体育生涯,现在的他成了一个足球场的后勤管理员,虽然日日与他钟爱的足球打交道,却与他曾设想的人生天差地别。几人在赵甲随身携带的包内发现了他的手机,手机内的信息基本清空,只有在下午四点二十分的一段录音,点开这段录音却是一阵嘈杂,除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还有一些重物坠下带来的震动声,除此之外便没了声响。
一直沉默不语的周戊突然开了口,看着赵甲,“甄教授昨天托我发了邀请函,我虽没有仔细看过,但我记得并没有赵甲这个名字。”
众人皆是一惊,看着赵甲。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请自来是不是跟你高中时发生的那件事情有关。”
他轻轻叹气,“正如你们所看到的,腿废了,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给与我的是同情,只是这廉价的同情并没有维系多久,步入社会之后没有人会在意一个跛子,无论是什么公司什么岗位,我都是成了陪衬,我仍然日日去看足球比赛,也是因为这样才得到了一个后勤管理员的工作,可是我的人生,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在绿茵场上奔跑着的应该是我啊。”
几人沉默许久,孙丙最先开了口,“那次意外导致了你终生残疾,甄教授也因为这件事情受了处分,可是这跟你今天不请自来有什么关系吗。”
“意外?”赵甲冷笑一声,“你们太天真了。那天我知道错过了省队选拔之后我是很生气,但是我去找他并不是为了找他算账,而是为了去求他帮我能不能帮我向校方反应给我一个跟省队解释的机会。可是他很聪明,如果我有了这个机会,那么他体罚学生的事情必定会传出去。我在走廊上拦住了他,是他将我带到了楼梯边,当我向他说明我的来意之后我分明看到了他算计的目光,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把我推下去。腿断了之后我感觉我的一辈子就这样毁了,我甚至想过与他同归于尽,然而那个时候,校方找到了我的父母。高昂的手术费用是我们家无法承担的,学校为了袒护姓甄的决定将这件事隐瞒下来,并且他们向我父母保证会将我保送附属大学。我父母在万分无奈下答应了,而当时我们所在的地方是监控的死角,根本留不下任何证据,姓甄的将情况说成了我失足掉下楼并且主动向教育部那边要求了处分,因而我们家只能将这件事隐藏了下来。昨日我去拜访陈庚,才知道姓甄的邀请了一堆人来参加所谓的同学会,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是要来的。”
吴己在一旁认真的做着笔记,赵甲对甄教授的怨恨陪伴了他许多年,而他每次看到足球赛之时便会加重一分,那么他今天来,究竟是否是为了杀人。
“你房间的那个黑匣子是什么?”李丁不知道这件事,但他从赵甲的言辞举止之间感受到了他的怒气,毁掉了自己的一生,这个理由足够成为他的杀人动机。
“那是一台信号接收装置,连同你们刚才在手机中听到的那段录音,那便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你是为了杀他才来这里的?”
“我的确有了我的杀人动机,但是我必须阐明一点,我若是杀他,不可能让他如此舒服地死去,我在他的房间中留下了收音装置,为的就是监视他拿到证据让他身败名裂。”
“那通恐吓电话也是你打的。”
赵甲目光锐利看着眼前的吴己,“没错那是我打的,除此之外我在他任教的大学散播了关于他的一些流言,他如今提早退休不知是不是怕了这些东西。”赵甲说完这些顺势靠在了椅背上,“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我从未隐瞒过我想杀甄的真实想法,只是今天我并没有动手。”
随后几人通过赵甲的指示寻找到了位于甄教授电脑摄录机旁边的微型收音装置,这证明了赵甲并没有撒谎,只是他这次不请自来,是否只是单纯为了这件事呢。
紧接着,吴己拿出了面前的一张照片,那是年轻时期的周戊与一个小男孩的合照,这张照片被放置在周戊的钱包之中,边角已经泛黄,照片有被撕过的痕迹,却有人将它又重新齐整地粘了起来,这证明照片的持有人对它异常地珍视。“周戊,照片上的这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周戊看见照片,用双手抹了一把脸,缓缓开口,“这是.....我的儿子?”
“照片已经泛黄,证明是在很早之前照的,你很爱你的儿子,所以房间中到处都是你们的合照,只是很奇怪,你的照片都是很久之前,然而作为一个母亲,为什么会没有一张你儿子近期的照片。”
周戊听完吴己的话垂下了眼,吴己从身旁拿出一张东西,写着死亡通知单,“你儿子去世了对吗。”
周戊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吴己的话接了下去,“没错,我儿子死于两年前的一场交通意外。”
“这是当时现场的事故认定书,你儿子是醉酒之后冲出了马路撞到了货车,当场死亡,而认定书上也明确表示整个事故发生过程中货车司机没有任何过错。另外,在你的房间中我发现了一个疑点,你儿子曾经也在我们高中任教,与甄教授隶属同一个教研室,后来甄教授被调去了M大做特聘教授,你儿子则在那之后两个月遭遇到了学校辞退。这张事故认定书的时间是两年前的九月份,正好是甄教授调任,你儿子被辞退的那段时间,而你在儿子死后的两个星期之后就来到了甄教授家做了保姆,这会不会太凑巧了一些。”
“没错,那场交通事故夺去了我儿子的生命,事后保险公司也因为我儿子担了全责而不肯赔付,家里的亲戚们也不再帮我,失去了儿子之后,便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世上。我儿子之所以会喝醉了冲向马路,罪魁祸首便是甄有华这个人。甄有华为什么会被受聘为M大的教授,是因为他窃取了我儿子的研究成果。那个所谓的再生细胞的研究报告,根本就是我儿子的东西,怎么他换了个署名就成了他的东西,我儿子知道这个事后找了领导反映,找了电视台曝光,只是他人微言轻,甄有华又是什么德高望重的人才,谁会相信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晚辈,我儿子就这样整日消沉,后来学校受不了我儿子这个样子,就找了个借口把他开除了,我儿子回家之后终日酗酒,好几次酒精中毒被送进了医院,我只能终日将他关在家里。那天我出门工作忘了锁门,我儿子便出来喝的醉醺醺的,之后便遭遇了车祸。我来这里做保姆,根本也不是偶然,我是我刻意为之,我就是想接近甄有华,想为我的儿子讨个公道。”
“在这里我不妨和大家说明一点,我在甄的房间中发现了一些东西,是整容医院的证明单,病历的所有者并不是甄有华,还是一个叫甄有才的人。所以你们口中害了你们自己或是亲人的,究竟是不是甄有华。”
“你说的没错,我们面前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甄有华。”许久没说话的李丁开了口,“这是我托朋友在一家私立医院里拿到的一部分诊疗记录,上面清晰地写着,在2021年的5月6日,甄有华被查出癌症后住院,当时各个器官的数据反馈已经很糟糕了,而在2021年12月26日,甄有华的各项数据竟然逐渐变好了,而在2021年2月份他出院时,各项数据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标准。所以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我们现在所认识的甄有华,实际上整容之后的甄有才,而真正的甄有华则是在罹患癌症期间就已经去世,甄有才则是在大半年的时间里通过整容从而取代了甄有华的位置。”
李丁说出了自己的设想之后,众人皆是一惊,吴己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而这个所谓的李丁警官,也是十分可疑,为何他会发现甄有华的真正身份。
带着自己的疑问,吴己开始将矛头指向了李丁,作为一个警察,在此时此刻来一个老友家拜访似乎太偶然了,“李警官,今日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你们来到此处是因为邀请函,而我只能说我来这里绝非偶然。”
“跟这个有关系吗?”吴己拿出的,正是在李丁房间中搜出的剪报,“这个案子时隔多年,为什么你会留了这些剪报在身上。”
“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你们年纪都还小,所以都不清楚这个案子的经过。那个时候我刚从警校毕业,有幸便分到了刑侦组,带我的师傅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一辈子都在跟恶势力做斗争,在他手下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我记得第一起案子发生在一个雨天,受害人在死后遭人弃尸荒野,但由于环境恶劣加上地点特殊,整个犯罪现场被严重破坏,我们一群人根本无从查证。我们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锁定犯罪嫌疑人,却又一一排除,当我以为这件案子就成了悬案之时,在另外一处地方又发生了一起杀人弃尸案,与第一起案件类似,同样发生于环境恶劣的雨天。然而在第二起案件发生之时,我们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晚上虽然光线不明,但是那位证人还是远远地看到过犯罪嫌疑人,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我们很快锁定了在居住第二起命案约半公里处的一个人,在时间上,他也曾于第一起案件发生前后到过案发地点附近。就当我们以为即将破案之时,第三次命案发生了,而我们锁定的犯罪嫌疑人提供了不在场证明而摆脱了嫌疑。三起悬而未破的案件使得群众陷入了恐慌之中,我年少气盛,便想出了一些极端的方案,而这一方案,却害了一个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一个人。”李丁说到这里哽咽了。吴己将报纸摊开,指了指上面一位被害人的照片,“是她吗?”
李丁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她是我警队里的前辈,性格开朗,在我刚进警队的时候十分照顾我,我们在警队朝夕相处,互相有了好感。随着连环命案的发生,我向上头提出了设置诱饵,在前面几起案件中,无一例外地发生在下雨天的荒无人烟处,而在第二第三起案件中,正处于盛夏前后,受害人皆是穿着大红色裙子,因此我提出由警队的女警官作为诱饵,到第三起案件现场周围埋伏作战。或许是由于无计可施,警队很快批准了我的方案,前辈作为刑侦队少数的女子,自然自告奋勇,在之后的一个雨夜,前辈按照我的方案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我们则在周围埋伏,然而直至凌晨,仍然没有可疑人物出现,我们准备收工回警队,我由于将手机落下去取而没有送前辈回家,独自一人回了警队值班。从那晚之后,前辈失踪了,一直到第三天凌晨,前辈的尸体在一片小树林中被发现了,同前面几次一样,尸体被弃于野外。前辈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随身携带这些剪报,为的是提醒我自己,一定要抓到凶手。”
“那么你今天来找甄教授,是因为这个案子跟他有关。”
“前辈遇害之后,凶手一直没有再犯案,这个案子也理所当然地成了悬案,因为这个案子,相关人等都受到了处罚,我师父被迫提早退休,我则是被调做乡户籍警,直到两年前才调了回来。然而在这几年中,我一直在找寻这个案子的相关线索,犯罪嫌疑人虽然在四个地点犯案,但无论如何都会回一个地方,那就是他的住所,因此四个犯罪路线的连线一定会经过一个共同的点,而这个点必然与犯罪嫌疑人有密切的关系。在这个结论下,我很快锁定一处居民楼,这是一处安置小区,已经被列入待拆迁的名额之中,楼中的各个居民已经走了大半,在经过排查之后,我锁定了甄有才,在第二起案件发生之时,目击证人曾为我们描绘出犯罪嫌疑人的大致身形,我通过查询甄有才的个人信息更加确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之后我来到了安置小区暗访,却被告知他于好几年前人间蒸发,他消失的时间,正好就是在杀害我前辈之后。”
“所以说甄有才是为了摆脱杀人犯的身份将自己造成了甄有华?”
“其实我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现在的甄有华就是甄有才,但我通过甄有才很久以前的户籍资料得知他在家中隶属二子,而他的同胞哥哥,就叫甄有华,只是所有人都称甄有华在小时候就已经病死,没有人见过。顺着这一条线,我结识了甄教授,但我那时并未想到他是整了容之后的甄有才,直到我托我朋友拿到了治疗记录,也就是今天下午。而我今天下午过来,正是准备询问他关于诊疗记录中数据改变的事情。”
“但是他并没有给你准确的答复,而是将你赶了出来?”
“没错,所以我准备在晚上去找他摊牌,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找他他就已经死了。”
吴己询问完李丁,又将目光投向了周戊,“周戊,我有一个疑问需要你来帮我解答。这个别墅的布置,是否都是出自你一个人之手?”
周戊摇摇头,“布置都是甄教授亲自布置的,但是平常物品摆放,杂物整理之类一直都是我来处理。”
“刚刚去甄的房间,我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房间各处都放着鲜花,包括客厅与我们刚刚用餐的餐厅,鲜花虽然颜色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蔷薇花,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这是甄的意思,他素来喜欢味道淡的东西,就连花朵,也不喜欢气味浓烈的。”
“那就奇怪了,刚刚在甄的房间,我分明看到的是一束百合,百合气味浓烈,按道理说是不应该出现在他的房间的。”
钱乙听到这些话,脸色开始变得难看,吴己装作不经意地瞟了她一眼,继续说了下去,“我刚刚查看了几位的房间和别墅的各个地方,除教授房间之外一共还找到了两片百合花瓣,一片是在门厅处,另外一片,则是在钱乙和孙丙的房间中。刚刚周戊说了,别墅中只有蔷薇,所以甄教授房间的百合一定是有人拿过去的,在甄教授死亡之前,一定还有人跟他有过接触。”
钱乙垂下了眼,看着吴己,“没错,那束花,是我带过去的。”
吴己将两片花瓣举起,接着说道,“我想你应该带了不止一束花,我在门厅发现的,花瓣已经开始氧化,同甄教授房间中的有些类似,相信是属于同一束花上的。而另外一片十分新鲜,是我从你房间中那个装满冰块的小盒子中找到的。你事先将花瓣冰冻住,再带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是一束,只是其中一朵,新鲜的花在冷冻之后整朵花会闭合,而在室温之下,整个花瓣会重新开放,而我,正是要用这个原理杀了姓甄的。”
钱乙说完,几个人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钱乙的眼中含着泪花,继续说了下去,“我是高二的时候转学来这个班的,那个时候我的压力很大,只有每天看书才能跟上你们的进度,到了高三之后,学业压力更大了,我一个人搬到了离学校近的出租屋中没日没夜的复习,然而就是这样,我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我开始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到最后我唯有依靠安眠药才能睡下。距离高考前三个月,我由于安眠药食用过量被送到医院抢救,后来还大病了一场,甄老师在那段时间特别照顾我,甚至单独来到我家来为我补课。就是这样,我渐渐降低了对他的戒备心,以致于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偷偷配了我家的钥匙。有一次我妈回了家,我独自一人留在了出租屋内,他就在那天晚上,侵犯了我。”
孙丙拍拍钱乙的肩膀,帮她把话接了下去,“这件事情发生后,甄动用自己在学校的关系想要私了,但是钱乙家中不肯,然而当时没有证据,报案之后也只能不了了之,而学校为了自己的名声也是选择了保密,最后甄找到了借口,以旷课多日为名勒令钱乙退学。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甄与别人打电话才知道了这件事情,甄甚至还拍下了钱乙的裸照,以此来威胁钱乙一家人离开这个城市。”
钱乙的眼泪掉了下来,此刻她已认定了自己是凶手,将整件事情的始末讲了出来,“昨天我们接到了甄的邀请函,孙丙想让我面对过去决定带我一起来,而这么多年来,我始终不能原谅甄对我犯下的罪孽,因此我决定亲自了结他。在进门前,我用黑色尼龙袋将花装好放在了门厅处,15点30分的时候,我谎称是下楼拿东西,实际上是取了花去找了甄,我在他房间只停留了半刻,将房中的蔷薇换下便离开了。百合花瓣中淬了毒,经过急速冷冻花瓣合拢,而当它置于室温之下,花瓣会慢慢打开,里面的毒药就会挥发出来,我就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置甄与死地。”
“那你房间中的褐色液体是?”
“是氰酸混合物。”
“不,那并不是氰酸混合物。”坐在一旁的孙丙开了口,“当我知道她的意图时,我就将药的标签全部撕毁了,她所拿到的,并不是氰酸混合物,而是氟化氯,氟化氯平常做液体储存,在室温下花瓣打开,里面的氟化氯气体会释放出来,但是少量的氟化氯只会使人昏迷,不会致死。”
甄教授的死因在于从头顶插入的那根细长的针,但是其面部反应却更像是中毒而亡,加上一般的针并不能置人于死地,因而他最有可能的死因还是死于毒。孙丙的话若是真的,钱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甄用了致人昏迷的氟化氯,但是她依旧有可能在甄昏迷后将甄杀死。
如今几人的杀人动机已经全部清晰,然而吴己依旧是一筹莫展。他重新回到甄的房间开始找寻线索。在新一轮的查证中,吴己发现甄房门的锁被破坏了,所以他才会在进入房间后加了防盗锁,桌子上放着两杯茶,但钱乙称她只停留了半刻就走了,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钱乙离开后又有人进来了。甄的房间中放着几盆小盆栽,吴己在其中一个盆栽中发现了一个小型收音机,收音机的顶部微微的闪着红光,吴己打开开关,甄教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周,晚饭不用叫我了,我有些不舒服要休息一下.......”
几个人又重新坐到了一起,在几番盘问下,周戊承认在下午三点多曾经进过甄的房间并弄坏了门锁。
“我在下午15点05分左右进了甄的房间,我与他讨论了一下关于晚餐的事情,那时他的状态有些不好,跟我说吃了药有些困便让我走了。我在出门前将扳断了的铁丝插入到锁芯之中破坏了门锁并将门带上。”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前几天我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我儿子的那篇文章,原来他并没有销毁,因此我想要等晚上潜进房间将我儿子的书稿偷出来。”
“我想问问你,你说你今天四点多的时候听到了甄教授在房间中应你的话对吗?”
“嗯,除了我之外,连同钱乙,孙丙也听到了。”钱乙与孙丙同时点点头,对周戊的话表示赞同。
“那么今天听到的声音与你平时听到的有什么区别吗?”
“没什么区别,一般甄都是五点二十准时吃的晚饭,我会提早五分钟叫他,但自从来了别墅之后他有很多次都没有按时吃过晚饭,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么答复我的。”
“是不是这个声音。”吴己打开收音机,甄教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周,晚饭不用叫我了,我有些不舒服要休息一下.......”
三人大吃一惊,齐齐看着吴己,吴己将收音机放好,“各位,我不得不说我们可能将甄教授的死亡时间判断错误了。现在我的脑海中有这样一种假设,在四点停电之前,甄教授就已经被凶手杀了,但是他找到了这个提前录好甄教授声音的收音机,在四点多周戊敲响门的那一次,凶手就通过远程控制收音机来回答了你们,好让你们陷入那会甄教授还活着的假象之中。”
“等等,这种假设有一个不合理的地方,”一直沉默不语的李丁突然接了话,“凶手不可能预先知道甄教授平常的回答,若是回答的不一样,很容易被人识破,除非.......”
“除非这些话就是甄教授本人录得,而且每次回答周戊的都不是甄教授本人,而是录音。”
“另外我还发现一个疑点,甄教授的桌子上放着两杯茶,证明在钱乙死后很有可能有人进去过。假使我的假设成立,甄教授在四点以前被杀,那么凶手就锁定在了进过甄教授房间的周戊,钱乙,以及偷偷进去摆放收音装置的赵甲之中。”
“事到如今,我首先得承认,在钱乙出来之后进了甄教授房间的人是我,”孙丙开了口,不顾他人审视的目光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钱乙靠着氟化氯是杀不了甄的,我也知道钱乙走了这一步就是肯定不能饶过甄了,因此我想帮她完成这件事。15点40左右,我进了甄的房间,他看见我略微有些慌张,我本想待药物起作用后将他勒死,但是他似乎有什么事情,一直在盯着手上的手表,并很急切地表示他的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听了他的话我只能离开,想着再寻个时机过来不想他已经被杀了。”
“你在里面待了大约多久?”
“大约五分钟左右,回房间后看了一下时间大约是15点52。”
“可是我进去时房间里面已经没人了。”说话的是赵甲,“我需要向大家申明,首先,甄不是我杀的,但是那个录音,却是我放的。”
“你放的?”几人同时望向了赵甲,赵甲这话一出,无疑是将自己的嫌疑又提高了许多。
“事情是这样的,在16点的时候我进了甄的房间,但是我确定那个时候房间中并没有人,我装好收音装置后发现了小型的收音机,并且旁边还有一个可以远程控制的遥控器。”
“收音机里面已经有声音了?”
“对,那会突然停电了,我吓了一跳,慌忙之中就把遥控器一起带走了。”
“那会你一直在甄的房间里。”
赵甲点点头,“我在他房间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后来外面传来说话声,然后我就听到了你们下楼的声音,我便趁机回到了我的房间。后来来电了,我听到周戊一直在拍门,我拍你们进去会看到房间里的收音装置惊动甄就开启了收音机。”
“这就奇怪了,如果你们俩说的都是真话,为什么甄教授会在10分钟内从房间中消失不见呢仅仅10分钟的时间,即便是他离开了房间去了外面也没理由碰不到在一楼的周戊呀。孙丙,你再好好想想,甄教授在你进房间前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吗?”
“特殊的举动?”孙丙低头沉思了一会,“甄教授在我进门时很惊慌地用身体挡住了书架,我们俩在聊天时他的身子也不自觉往书架的那一侧靠。”
“书架?”
“周戊,甄房间的书架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周戊摇摇头,“甄的房间一向由他自己收拾,我只是偶尔进他的房间送点晚饭和药而已。对了,有一次我送药给甄,敲门没人应我便以为他在楼下,然而我楼下找了一圈都见不着人影,后来我重新回到他房间时却看见他人在里面了,并且他称他一直都没有出去过。”
“这么看来他的房间已经有问题。”
几人来到了甄的房间,一番摸索下来,吴己惊奇地发现甄的书架竟然是一扇内置的暗门,暗门徐徐打开,里头先是一条一尺见方的甬道,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密室,密室中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先是各种化学药剂,按照规格一字排开,墙上贴着各种剪报,上面附着各种颜色的记号,最醒目的那一张,正是李丁曾提起的,他前辈遇害的那篇报道。
“杀人凶器找到了。”孙丙手里的是一个针灸包,内里却少了一根针,想必正是插入甄头顶的那一根。
“还有这个。”李丁手里的是一个棕色的小瓶子,“附近的试剂瓶上都沾了灰,而唯独这一瓶被人动过。”
孙丙接过李丁手里的试剂瓶,“这是氰酸混合物。也就是说,甄教授是有可能在这里被杀后才被移到自己房间中的。”
“孙丙,过来,你能看出这里少的是什么吗?”赵甲招呼孙丙过去,只见最底下的一排试剂架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最中间的位置却空了出来。
孙丙拿起周围的两瓶试剂看了许久,却没有头绪,“看不出少的是什么,我只能确定这一排大约是放着强酸之类的东西。”
密室中也放着一个小型的书架,旁边是一方小书桌,桌子上摊着一本书,叫做镜像空间。整本书写的晦涩难懂,吴己翻了几页,里面的内容大约是介绍类似于多维空间的一种理论,当受到外界刺激时,两个平行空间可能会发生交错,话说到这却戛然而止,之后的一页似乎是在匆忙中被人撕掉了,显得空空荡荡。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着金光,吴己捡起一看,却只是一根细小的针,并没有什么特别。
“周戊,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应该就是甄的地窖,我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但是他曾经有跟我说起要在别墅造个地窖放些红酒之类,不想他已经做了。”
整个地窖并非是密封的,在书架的另一侧,几人发现了一个小门,小门并未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门外正好是别墅的后头,别墅的后方是一片不大的树林,此刻雨正好停了下来,地上却仍是湿漉漉的一片。吴己同孙丙走在了最前面,赵甲腿脚不便,一直跟在李丁的后面慢慢走着。这边显然少有人来,杂草的长势异常茂盛,但中央的一处却有部分凹陷了下去。吴己上前查看,在草丛凹陷处找到了一个瓶子,瓶子上的标签已经被打湿,难以辨认,孙丙凑近闻了闻,只闻到一股异常刺鼻的焦味。远方有一处小屋透着亮光,吴己与孙丙来到屋前查看,这不过是一处很小的小木屋,孤零零地伫立在别墅之后,两人透着窗户发现其中并没有人。
“吴己,现在怎么办。”
“如果说甄教授被人掳到了密室之中然后被杀害,那么凶手就有可能是外来的人,我们不清楚这个小木屋是拿来做什么的,如果这里有人居住,那么他极有可能见过凶手。”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在木屋之前留张字条,吴己将“今夜若目睹了什么,请来别墅处同我们联系”的字条留在了门上。正当俩人将字条留下之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叫。
赵甲此时瘫坐在地上,周戊同钱乙抱在一起手指向了孙丙同吴己背后的草丛。
今夜的第二具尸体。
尸体全身呈现被灼烧之后的焦黑色,尤其是脸部已经难以辨认,加上被雨水冲刷,在深夜中实在是有些瘆人。
几人看到尸体都吓得不轻,跌跌撞撞地跑回密室之中,然而在此刻,整栋别墅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吴己心跳加快,紧闭双眼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声音,周围再次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几人明明围在一起,他却感受不到任何一人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电力恢复了正常,几人在密室中围坐下来,吴己起身将门关好,在门扉处却捡到了一张纸,“今夜若目睹了什么,请来别墅处同我们联系”。
“这是谁干的?”
众人看见纸条上的内容,皆是摸不着头脑,孙丙的声音有些发抖,“这不是,这不是你刚刚放在小木屋前面的字条吗,是谁,是谁拿过来的。”
几人没有作声,吴己重新打开了那本名为镜像空间的书,两个空间会发生交错,两个空间会发生交错。他默念了几遍这句话,带着众人回到了大堂之中,现在他要做的,是找到书中缺失的那一页。
几人听从吴己的指示,在客厅及各个房间中翻找起来。
“吴己,你过来看。”
吴己听到钱乙的话走了过去,在客厅的垃圾桶中,分明有着一团被撕碎的纸,几人重新将它拼好,正是书中缺失的那一页。当两个空间发生交错,互相干扰的磁场会使得两个空间中的同一个人面对面,第二空间中的人将有可能取代第一空间的人继续生活。
“现在已经很清晰了,真相就是,我们中的一个人,他并不属于这个空间,通过时空交错来到了这里,我们看到的那具尸体,才是真正的属于这个空间的整体。16点的那次停电,正好是时空发生第一次交错的时间,我们中的某个人来到了这里,可能正好被甄教授目睹,所以他才在情急之下杀了甄教授。而草丛中的那具尸体,则是他为了取代本尊留在这里的证据。我说的对不对,李警官。”
吴己突然将问题抛给了李丁,李丁笑的有些尴尬,“你说我?你凭什么认为是我,我今天在中午之后可是没有见过甄教授。”
“没错,在所有的讲述中,并没有你进过甄房间的直接证据,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吴己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细小的针,“李警官,你的警徽哪去了?”
李丁用手摸了摸胸前,自己身上的警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如果你没有进过密室,又怎么可能将警徽落在了那里。”吴己另一只手上的,正是李丁的警徽,这是在第二次停电之时,他于书架隐蔽处摸到的。“孙丙说15点40甄教授本来想到暗道,却被他打断了,他也清楚记得那会收音机是放在桌上的。而我询问过周戊和钱乙,在他们进去之时,收音机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孙丙同赵甲关于收音机的位置描述基本相同,也就是说他们俩没有说谎,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甄在钱乙走后孙丙进来之前将收音机拿了出来以便在晚饭时来应付周戊,而他则有了时间到密室中做自己的事情。而你的警徽在密室中出现,也就是说你也到过密室,加上孙丙所言,甄一直在看时间的动作,我基本可以推断,甄一定是在某个时间有特殊的事情,而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约了人,他作为一个逃犯,当警察掌握了他的破绽之时,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加上钱乙孙丙都主动与他见面了,因此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他约了你,当你们俩到了密室之后,两人可能起了肢体上的冲突所以弄断了警徽,或许是正好遇上了停电,第二空间的你来到了密室处,趁机杀了真正的李丁,甄教授作为唯一的目击者,也被你灭了口。在发现密室之前,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赵甲,钱乙,周戊还有你,他们都甄教授的积怨已深,那么你们又有什么必须的理由要选择在今晚动手呢?而当我发现那本书时,我的疑问才得到了解答,当你作为一个全新的角色出现,甄教授作为目击者就会危及到你的存在,那么他在今晚就非死不可。”
“可是你别忘了,你和周戊进去之前,那是一间密室,门里上了防盗栓,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在杀人后将甄教授带回房间伪装后怎么逃脱的呢,而且在赵甲播放录音之时,我明确是跟孙丙几人在一起的。”
“很简单。”吴己来到甄教授的房间,他先撕开了一大截胶带,黏在门环的上半部分,在适当的位置对折,整个门环因为胶带的作用力而横了起来,他再关上门并用力扯胶带,门环因为胶带的作用力就扣了起来。“此时你再将胶带撕下,就成了我们进来之时的样子了。我相信这用过的胶带纸还放在你的房间中,我们大可以去看一看。”
“另外,我在房间中找到了一份报纸,那是一篇关于李丁的报道,上面附了一张李丁持枪的照片,再加上我在房间中搜到了李丁写的一封信,信上的字明显是用左手写的,所以我可以断定他是一个左撇子。然而无论是吃晚饭,还是拿东西,你用的,一直都是右手,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
李丁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自己的罪行,吴己吁了一口气,在停电的这段时间里,只有跟甄教授待在一起的人才有可能杀害他,因此李丁,是唯一的嫌疑者。今夜的夜还很漫长,又会不会有另一空间的人来到此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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