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作的原因，我离开了老家，来到距离很远的城市里工作，因为一个人在城市里无依无靠，很长一段时间生活过得挺孤独的，每天就是打开上班然后点点外卖，如果不是偶尔朋友邀请我出去玩，可能我都不会离开自己的两点一线生活半步。

酒吧？夜店？对于我来说像是天方夜谭，我从来没有去过，我想去，但总不情愿一个人去，那实在有够蠢的，我是说实在是让人很没有勇气，那些酒吧的音乐里能够找到真正的灵魂嘛，怕只有乐趣以及无趣。

而就是这么没有勇气的我，在十月份的某天下午被女孩子邀请去看电影，我在社交软件上跟对方认识，聊了聊人生，聊了读书，对于我来说，不至于将其作为寻求改变现实的一条途径，亦不至于说只是单纯地为了能够找到聊得来的伴儿。

我也许并不清楚对方的具体性格，也并不清楚我如何在长久的单身生活中面对异性的话题以及表情，甚至还有动作气息，不过在那天的傍晚，终于瓶中的花儿被我第一次记起要浇水，窗台的灰尘被我擦除掉了，能够在当时的那种心情中所完成的事情还有很多，在空气中弥漫得是一种不明所以却让人开心的气息。

我如约而至，对方甚至先到。

我们吃饭，看电影，聊天，没有太难的对话，也没有很多需要思考的选项。

对方只是看电影，我不仅看电影，我也在看她，我们围绕讨论的事情有很多，我说话很多，在电影院，我们的话还不至于吵到别人，可惜我们的交流甚至没有电影的剧情有魅力。

哦，我看到了，因为在空荡的宇宙中心，不再是唯一的自我，它沾染了其他的气息，别人的眼眸。

那天我身上很好闻，她离我很近，我提前喷好了香水，甚至中间还去厕所偷偷又补了几下，她竟然在事后说一开始以为是我的洗衣粉味道太好闻，世上哪有那么甜的洗衣粉味道，在那些味道中是我对过去的摒弃和对未来的憧憬，香水本来是买给前女友的，我没能闻到它在别人身上的味道，如今也是。

她很热情，一直在关心我的爱好，关心我的口味甚至前途。

我为我们的连绵不断的对话感到开心，以至于见面结束后的几天我不像往常一样沉浸在自己的工作里，日历上显示的不是我的工作日志，而是我们约好下次见面的倒计时，她的话语在那些时间的流逝中改变了自己本身的面貌。

我们编织了一条河流，河流的流速并不快，还不至于将我们的小船打翻，可以并不足以让我们前进多少。

我时不时站在船头眺望前方，看看前进的方向，我看着她躺在船上很安静地休息，我想也许没有罗盘也大概不会影响未来的行程，前方是光明的，在湖面上没有一些波纹，似乎也并不会掀起波浪。

她很聪明，我也很聪明，我们对船的前进方向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我总担心自己是不是应该稍微用力划一划船桨，周围逐渐有了雾气，天貌似也变得暗下来，我不害怕，因为我知道我可以做出自己的应对，我还不至于弃船逃跑。

她出去旅游，我们仍然在社交软件上你侬我侬。

在两周后的夜晚，她从其他城市旅游回来，我在接机处等候她。

在心中的小船，我们彼此已经紧紧相拥，已然云雨巫山。

她却不让我触碰她的行李，说实在是不好意思，硬要所有的东西都自己拿，我们大概是整个接机场最特殊的一对，大家彼此拥抱，紧紧相拥，我们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随口说些什么，但句句都是客气，我看向她的眼睛，她直视着前方，仿佛要撞上他人似的，躲躲闪闪，却又快步前进。

我只能对她说，我们都喜欢书，可是书是一种宿命论的产物，它在现实的面前不堪一击，我们愈是讨论书，愈是明了，现实拥有书中的一切，科幻，推理，悲剧，喜剧，一切都超越不了人们内心的情感，倘若这情感也是虚幻的，那现实便也成了梦境了。

终于，送她回学校，吃饭，对话，在学校里散步，我打车离开，她说就这样，再见吧。

她还在问我打车的地点填写得对嘛，到哪里了要回复个消息。

我于是有点悲伤，发觉原来不是说情感是虚假的，而是我们所在的现实是虚幻的，是不真实的，于现实中诞生的情感更像是虚妄中的花。

工作拿到的工资是虚幻的，脑袋中的想法是虚幻的，眼前的她是虚幻的。

唯独我不是，没浸入那沉寂的死海里，我们就差一步就要没入永恒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