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姜朵的手一抖,像是碰到了什么火焰后的应激反应一样,立马松开了陆北定,脸上过分的慌乱还带着一丝像是出轨被抓的紧张。她多可...
第10节
姜朵的手一抖,像是碰到了什么火焰后的应激反应一样,立马松开了陆北定,脸上过分的慌乱还带着一丝像是出轨被抓的紧张。
她多可笑,兜兜转转,还是在这两个人中间反复横跳。
舍不得这个,抛不下那个,活脱脱的一个渣女人设没跑了,要说还有点纯真,那就是她只跟迟倦发生过关系,起码还不算滥交。
理发师看到了迟倦后,连忙拿着色卡图走了过来,笑得很礼貌,“先生,你想做什么发型?”
迟倦眼尾扫了眼他图上的颜色,轻轻的点了一下一个颜色,笑得妖孽十足,“白色。”
理发师愣了一下,挑眉笑着,“您和这位姜小姐还真是有缘分,选的都是一个颜色。”
闻言,迟倦睨了一眼姜朵脸上的表情,伸出手来点了点她的下巴,笑得张扬,“有缘么,朵朵?”
那微凉的触感停留在姜朵下巴的时候,她浑身颤栗,如果硬是要把迟倦比喻成一种植物,说难听点,估计要叫食人花还差不多。
就那么碰一下下,姜朵七情六欲都快随着他的触碰而出窍了,跟吸铁石一样,恨不得直接贴上去。
迟倦满意的抽回手,跟着理发师选了个座位,正好挨着姜朵的,还真是挺巧。
两人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声一下又一下的,很有规律,像是一个群聊发的消息,而陆北定倒像是个局外人一样,格格不入。
迟倦难得的点开了那“猛男妙妙屋”的群聊,望着上面的几条消息,挑了挑眉,“他们在群里开撕了,你站哪边?”
姜朵望着里面一条又一条不堪入目的消息,皱了下眉,其实她早有预感,魏佐当初选择艾拉,不过就是看中了她乖巧的那面,如果把她打造成魏如烟那样的,会更简单方便一些。
毕竟么,他有难以启齿的癖好。
说的好听点,就是要上演个德国骨科的情节了,不过,或许是魏佐心里还有点道德残留,不至于真的跟魏如烟发生点什么,但成天跟“替身”做,也足够显示他是个人渣了。
姜朵突然想起之前艾拉跟她聊过的事,无非就是魏佐嫌弃她长得太幼、面中不够立体,想让她去整整容,本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艾拉,差点就去动骨头了。
毕竟魏佐喜欢的如烟那样的,那可是一张欧美立体度的脸,又媚又风骚,一双腿都能让人眼睛挪不开,艾拉跟她比,倒显得有点小家子气。
其实当时的姜朵,也有一些蠢蠢欲动。
尤其是她看到了迟倦那些前女友们,一个个漂亮的很,身材也很绝,虽然动过脸吧,但医生审美很好,又纯又欲的,堪称绝作。
有时候,姜朵跟她们比了比,也就对脸上很多地方都不满,特别是看到迟倦那惊心动魄的脸蛋时,她更自惭形秽了。
要不是艾拉后来找了几张失败案例后,她俩说不定就手挽手上战场了。
说到底,还是怕,不过姜朵倒是很庆幸,迟倦虽然家里藏着个娇娇小千金,但还不至于让所有女人按照颜宁的打扮来,也不做像魏佐那种禽兽不如的事。
这样看来,迟倦除了滥情了点,别的都还好,也不pua,甚至还挺人文关怀的,从不会在他身上找到任何意外。
行走河边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谁大着肚子跑到迟倦面前让他喜当爹的,更搞笑的是,他那些一票子前女友们也都相处得挺好,从来不撕逼,更不泼妇骂街。
看看姜朵就知道了,她甚至上周还送给了那俩网红几瓶酒,让她们常来呢。
姜朵那个时候对着艾拉叹气,眼神淡淡的,藏着些许的情绪,“我倒是不想整容了,打打玻尿酸做做医美就行了,要是动骨头的话,我怕迟倦会分不清我跟那些网红的区别,毕竟怎么说呢,我还算个纯天然吧。”
那时的姜朵说得很诚恳,她挺担心自己被扔到那网红里面,迟倦认都认不出来,那也太失败了,无论好歹,她还是希望自己给迟倦留点什么印象。
姜朵望着猛男妙妙屋的群聊突然多了几个人,迟倦像是不嫌事大一样,把魏如烟跟陆北定都拉了进来,顿时,群里安静了一阵。
紧接着,蒋鹤骂了句脏话,发了条消息。
【蒋鹤:艾拉退群了?】
【魏如烟:小姑娘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啊,不如学学迟倦,上了我的床还能完完整整的下来,多沉得住气。】
【魏佐:让她闹,过几天就回来了。】
【蒋鹤:渣男。】
【迟倦:渣男。】
……
姜朵望着魏如烟的那句话,发了会儿呆,不得不说,那女人的语气挺高傲的,像是不觉得魏佐做的有多变态一样,甚至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很抢手。
不过——
什么叫做迟倦沉得住气?
姜朵抿唇,侧眸望了眼正闭目养神的迟倦,咽了下喉咙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你……没跟魏如烟做么?”
在她的认知里,迟倦可不是一个会克制的人,不管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免费的送上门的漂亮妞,没理由不上。
正假寐的迟倦睁开了眼,狭长又精致的眸子杀人无形,菲薄的唇瓣微张,声音低沉缓慢,“怎么,你很失望?”
姜朵没有说话,理发师耐心的在漂染,俩人进度差不多,陆北定的头发是很快就结束了,过了几小时后,这三人倒都弄好了。
染的是银白色,姜朵正好穿的是扎染的红色吊带长裙,很衬肤色,更显洋气,而迟倦呢,本就贵族的气质,银白的头发给他多加了一丝妖魔化,怎么看都像下一秒会咬着你脖子不放的吸血鬼一样。
禁欲的很,当然,如果他能好好把衬衫的扣子扣齐,会更禁。
可他偏偏不,非要怎么露骨怎么来,大胆的很,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引得人眼神乱瞟,就连姜朵都多看了好几眼。
迟倦像是观察到了姜朵的在意,勾了勾唇,“等会儿约么?”
姜朵抬眸,“去哪,我定位置还是你定?”
迟倦慵懒的捏着一次性水杯,没喝,只是望着里面的液体出神,“那当然是姜老板出钱定了,我么,一个普普通通陪睡的,开的车都没你的好。”
姜朵顺着他的话看了一眼门口的车,皱了下眉,“怎么买车不跟我说?”
迟倦笑了,“你太看得起我了,这辆都是我从蒋鹤那边借的,不过我自己倒是买了辆二手的,不过才十几万,就把我那点小积蓄都花了个精光。”
姜朵微怔,“我记得你存款挺多的,怎么这么快都没了?”
当然多,那几个上赶着打算养他的富婆一个接一个,砸钱也不毫不手软,迟倦都快成了交易市场上的竞品了,身价只高不低,根本不缺钱花。
迟倦躺在沙发上,睨了眼隔了几米正看书的陆北定,声音含着笑气往外吐字,“我这副德行,存得住钱么?前阵子跟着蒋鹤投了几个基金,输的内裤都要变卖了,能买辆车就不错了。”
姜朵挑眉,“蒋鹤那可是富二代,输的精光也有他爸兜着,你倒是挺有自信跟他投,梁静茹给你的勇气么?”
迟倦眸子里裹挟着笑,低促的开口,“怕什么,反正我不还有姜老板给我兜底么?”
姜朵望着他菲薄的唇瓣,突然没由来的想起一句话,之前网上说,接吻这事儿要是技术好,倒是能促进双方的感情快速升温,要是技术不好,可就成了分手的一大隐患。
迟倦自然是属于技术好的那类的,毕竟也是谈过无数女友的,再怎么生疏,练了这么多人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法子,对付姜朵这个小白花,绰绰有余。
导致现在,姜朵多看了眼他的唇,都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了。
她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喉咙,挪开目光看了眼陆北定,正琢磨着怎么开口,但还未等她找个理由支开他,陆北定倒是自己先说了,
“小姜,我学校那边还有事,得先走了。”
陆北定嗓音一贯的温和宠溺,倒是让姜朵不忍心的多说,她只能轻描淡写的打了个马虎眼,等陆北定离开理发店了后,她才松了口气。
迟倦扫了她如释重负的样子,笑了,“朵朵,平时不觉得你渣,现在看看,跟我比还真是不相上下,改天切磋切磋,看谁级别高啊?”
姜朵捏着手机定酒店,照例还是挑了个贵的咂舌的豪华钟点房,然后才开口,“去喜来登怎么样,名字挺喜庆的,感觉睡一觉就能登天了。”
迟倦低笑,“用不着登天,登登我就成。”
姜朵望着他一副妖孽的模样,突然感慨了一下,有句话说的可真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今天难得迟倦开车,姜朵倒是有点意外,这少爷开车倒还挺稳,于是多嘴夸了句,迟倦流氓的气质就蹦了出来,半开玩笑地说,“我开车又快又稳,可不是说说而已。”
姜朵懒得理他,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呆,迟倦睨了她一眼,突然开口,“我听说陆北定回国以后,国内几个顶尖大学就伸出了橄榄枝过来让他去当个教授,他怎么想的?”
姜朵搓捏着手指,“或许……会因为我留在国内吧。”
迟倦“啧”了一声,叹气,“那你以后约我可难咯,像今天这种机会,以后可就寥寥无几了啊姜老板。”
姜朵摆弄着手腕上的镯子,突然开口,“过完今晚,我们就断了吧。”
迟倦脸上挂着的笑倏地隐去了几分,他眸子的玩弄冰了些许,语气倒还是轻佻,“怎么,姜老板想睡完就跑,打算从良?”
姜朵望了眼车窗外的街灯,“从良算不上,只是不想再骗他了。”
呵——
迟倦唇齿间蹦出一丝冷笑,像是觉得她不自量力一样,淡淡的开口,“要真不想骗他,今晚也别这么不知廉耻的来约我啊,朵朵。”
缓了会儿,迟倦又继续说,“虽然说好人成佛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坏人只需放下屠刀,可是你放的下么?”
外人拿眼睛瞧瞧都看得出来,姜朵望迟倦的目光简直就是泛着绿色,像是饿狼扑食一样,别说放下屠刀了,她要是能删掉迟倦的微信,估计都不可能。
姜朵那点自持力,迟倦还是知道一二的。
他慢慢悠悠的开着车,红色的光打在他的左脸上,显得那五官更立体又精致,就连微微滚动的喉结都那么的性感,如果可以,姜朵随时随地可以动情。
只不过现在,她难得的冷静了一下,“迟倦,我想了一下,咱俩的关系太过扭曲,你谈不上爱我,我也谈不上忠诚,只是有那么一缕的身体因素在而已,其实大家都不见得有多深情。”
姜朵记得有句歌词,挺符合他俩病态关系的,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须楚楚可怜,只是那几年,你们俩实在没有缘。
多贴切啊,姜朵笑了一下,她跟迟倦,就是有分无缘。
迟倦捏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像是在紧紧的握着什么,却又怕碎的样子,而他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看不出分毫紧张,仿佛姜朵是去是留,无所谓。
他不缺女人,实在没必要念念不忘。
就当今晚,是个分手前的一个补偿,大家开心完了后就散伙,都不吃亏。
想到这儿,迟倦微微弯唇,笑得风月失色,漂亮逼人,“也好,免得你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不过你要想好了,下了我这车,可就没以后了。”
姜朵微怔,她其实还是挺不舍的,但迟倦看似太过轻松,她也就不好顾影自怜了,只能强撑着开口,“好啊,那等会儿我多买几盒,一次尽兴怎么样?”
迟倦无所谓的笑了,“随你,买个荧光的都行,要是想多试试的话,去那自动售卖店多买点自己喜欢的,穿给我看看,增加乐趣,怎么样?”
姜朵点头,扫了眼前面的超市,“那你把我放那路口停下来,我去买点,你喜欢什么样的?”
迟倦笑得眼角上扬,“喜欢你什么都别穿的样子。”
姜朵:……
姜朵挑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蒋鹤之前在猛男妙妙屋里曾经发过几条不入流的消息,现在姜朵还历历在目着。
【蒋鹤:我这几天发现在床上cos别的都太一般了,有无勇士想要cos白龙马和唐僧的?】
姜朵想到这儿,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给迟倦来个大的,以后看个西游记说不定还能想到她姜朵呢,于是她索性把手里的小短制服放了下来,在自助机上搜特殊cos服,没一会儿上面千奇百怪的图片刷刷刷地就出来了。
姜朵红着脸点了两套,迅速的买单结账,拿着衣服往外走,看到迟倦那辆骚包大红车的时候,如同看到救星了一样往里面钻。
迟倦扫了眼她手里不透明的购物袋,愣的一下笑了,“买这么一大袋的套子?当传家宝用么?”
姜朵扫了他一眼,面不改色的说道,“给你买了件衣服。”
迟倦挑眉,“上次我记得还是在Gucci给我买,这次就直接找个街边小店打发我啦?朵朵,好歹也是最后一次了,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姜朵不吭声,像是扔垃圾一样把东西扔他怀里了,迟倦往后靠了靠,用指尖嫌弃的打开了那购物袋,望着里面花花绿绿的样式出了神——
缓了一会儿,迟倦瞥了一眼发票上的字,意味深长的问,“那我估计我应该是唐僧吧,毕竟一个个都挺好我这口的。”
姜朵挪开视线,开口,“随你。”
迟倦笑着对着那衣服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那群先是死寂了一会儿,而后跟炮仗扔水里了一样翻开了花,消息噌噌噌的往上涨,尤其是蒋鹤发的“哈哈哈”看着就要断气了似的。
【蒋鹤:迟爷牛批!!】
【魏佐:口味独特。】
【魏如烟:[表情]迟爷什么时候宠幸宠幸我?你想要的衣服我都买得起~~】
【蒋鹤:穿件衣服吧你!】
【蒋鹤:哎,姜朵,99不88,嘿嘿到床塌!!】
【姜朵:……】
……
她关了手机,没接着往下看,但却多问了句,“魏如烟不会怀疑我们的关系么?”
迟倦眼尾带笑的扫了眼她,轻描淡写的开口,“你是真蠢还是装蠢,真以为她瞎到连这都看不出来么,只不过是她不介意而已。”
这圈子里还缺一夜情么,无非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就算干完了后照样还能当不认识一样,再者,魏佐都不介意,姜朵有什么好操心的。
迟倦慢条斯理的往酒店开着车,没一会儿就到了,这次姜朵定的房间很奢侈,还有轻松又浪漫的泡泡浴增加氛围,迟倦自然是毫不忌讳的脱衣上阵,顺便还问了句姜朵要不要来一起弄一场鸳鸯浴。
姜朵往那扔了条浴巾后就关了磨砂门,里面隐约还传来迟倦的低语,说她没情趣。
她重新划开手机,发现陆北定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但明明他也在那个群,不会不知道她正跟迟倦在一起。
姜朵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说今晚有事不回了。
陆北定很温和,要她早点休息,注意安全。
姜朵望着后四个字,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脸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无形的打了一巴掌,备受谴责。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的告诉自己,就这么一次,就放纵一次。
正出神的时候,玻璃门里面突然传来迟倦酥痒的声音,光听听就能诱人犯罪,别说忍耐了,想忍也忍不住。
“朵朵,我忘了拿衣服了。”
姜朵瞥了眼床上的内裤,灼热的移开目光,冷着声开口,“自己出来拿。”
隔着层玻璃,里面的声音也很轻,那人似乎在笑,低低徐徐地,撩于无形,声音像是裹了一层雾气一样,温热又暧昧,“朵朵,想看美男出浴就直说,不用这么含蓄哈。”
姜朵闭眼,“滚。”
迟倦似是拨动了一下水,里面的声音大了些许,“别客气,我马上出来。”
姜朵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了很多画面,尤其是配上迟倦那样又痒又欲的声音,特像他躺在浴池里抛着媚眼叫官人快来的模样。
倏地,姜朵睁开眼,望着磨砂玻璃上愈来愈清晰的身子,立马开口,“滚过去继续泡着!”
那影子微顿,随即就乖乖的躺进了浴池里,倒是很听话,有点拿钱办事的意思了。姜朵扫了眼购物袋里的衣服,红着脸扔进了那门内,急促的说,“快穿。”
迟倦似是在笑,姜朵面红耳赤的听着,他又慢条斯理的开口,“还有内裤。”
姜朵:……
等迟倦要的所有东西都扔进去了以后,没过一会儿,迟倦就从里面出来了,他照样学不会怎么好好穿衣服,一件红色的长外套,硬生生的穿成了秀腹肌的薄纱。
那外套算不上做工精致,上面的金丝甚至还有几缕飘了出来,但穿在迟倦身上就是贵气,尤其再配那银白色的头发,特别像那种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五官立体深刻,下颌角绷直,拉出一条清晰又利落的弧线,那喉结都显得格外的性感与魅惑,都说女人的锁骨最好看,但姜朵偏偏觉得,没人比得上迟倦身上的骨头。
老天爷就是不够公平,给了他漂亮的脸蛋,还要给一副令人欲血喷张的身材。
迟倦跟个王子一样,淡淡的俯视着看痴了的姜朵,玩味地笑了笑,“朵朵,该你了。”
姜朵望着那白龙马的连体衣,皱了皱眉。
当初买的时候没仔细看,现在认真的看了后倒是觉得太过……保守了,除了尾巴上没衣料,其他地方倒是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了。
迟倦用手拎着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留情的扔进了垃圾桶,声音淡漠,“这衣服有碍发挥。”
也是,迟倦么,巴不得她什么也别穿,多件累赘,他估计都不高兴。
姜朵没反对,简单的去冲了个澡,顺便喷了点香水,然后才出来,那浴袍上的结只需轻轻一扯就能松开,迟倦躺在床上,一副“我准备好了”的样子面朝天花板。
姜朵站在床边,扯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迟倦睁开眼看了她一眼,直接揽着她的腰往床上带。
熟悉的感觉直接涌了上来,姜朵死死的揪住迟倦背上的肌肉,美甲无意识的划过脊骨,留下了几条触目惊心的痕迹。
结束以后,迟倦躺在床上抱着她,笑着看窗外的夜景,没抽烟,似是懒得去找打火机,声音有点哑,“下次可不能找你了,再往我身上挠,这脸估计就得破相了。”
姜朵笑了,依偎着开口,“改天去给你脸上个保险,免得真破相了以后没钱吃饭。”
迟倦没回她的话,姜朵却忍不住瞥了眼他的侧脸,望着那深邃的轮廓,突然觉得有些感慨,鼻子没忍住酸了一下,她挪开目光假装睡着了。
其实他们俩一头银发的样子,倒很像白了头的模样,如果真的是白了头,那该多好。
姜朵醒得很早,她把昨天留下的明显痕迹都弄干净了,那两套衣服也扔进了垃圾桶,迟倦躺在床上看她忙来忙去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声,“怎么,想跟保洁阿姨抢饭碗了?”
姜朵洗了手,从包里捏了个车钥匙出来放在床上,上面的标志正好是她前阵子没送成的那俩,迟倦看到后挑了挑眉,开口问,“怎么,分手费?”
姜朵没否认,只是说,“我知道寒酸了点,毕竟你以前也是被白溪那种的养过的,这车你肯定看不上眼,但我能力有限,只能送这么多了。”
迟倦捏着车钥匙把玩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问,“你之前送过陆北定什么东西过么?”
姜朵微怔,想了一会儿才说,“校门口麻辣烫,冒菜,好点的就是火锅。”
跟陆北定谈的那几年,姜朵从来就没送过什么东西,更别提送车了,能不把陆北定的车刮花了就不错了,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只有几顿饭是她主动请客的。
迟倦勾唇,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握紧了手里的东西,笑着说,“朵朵,咱不如试试?”
姜朵微怔,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迟倦打算一大早再解锁一些新姿势,于是继续说,“还有什么是没试过的,我感觉网上那些我们都试了……”
迟倦捏着车钥匙的手一顿,“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姜朵:……
这可不怪她,自从开了荤后,姜朵脑子里可净是这些玩意儿了,毕竟谁也逃不过真香定律,尤其是迟倦这种顶级大米饭,要不是考虑他的身体,就凭姜朵随时随地都想要的脑子,迟倦早就被榨干了。
她咽了下喉咙,坐在离迟倦不远的地方,开口问,“那试什么?”
迟倦慢条斯理地从床上走了下来,高高大大的笼罩在姜朵的面前,眉眼清俊又漂亮,一头银发耀眼的很,刺得姜朵垂了垂眸。
迟倦却照样我行我素,伸出修长的手指,点在了姜朵的下巴上,微凉的指腹席卷过来,姜朵整张脸都变得灼烫起来,她想要别过头,迟倦却好整以暇地不让她动。
他总能以各种羞愤的姿势让姜朵动弹不得,无论是在床上,还是现在。
迟倦轻点了一下她的脸颊,缓慢的说,“我的意思是,咱们试试谈恋爱吧。”
那一瞬间,姜朵心脏读秒血液逆流,浑身上下的温度都席卷了上来,她怔怔地望着迟倦的唇,只觉得是自己听错了,连让他再说一遍的勇气都没有。
要是艾拉在旁边,八成会让姜朵拒绝,说迟倦前科多,滥情,渣男,咱不吃回头草,萧燃多好,小奶狗又乖又听话,男友力满满,陆北定也不差,学历高人也好,关键……哪个不比迟倦靠谱?
可姜朵偏偏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怔怔地望着迟倦过分妖冶的脸庞,明明知道自己道行不深却偏偏想要淌迟倦这趟浑水,明明知道迟倦家里还藏着一个娇滴滴的妞,可她偏偏可以熟视无睹自我催眠。
过了很久,姜朵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可以……但能不能不要公开……”
迟倦妖孽的眼神倏地冷了几分,他捏在姜朵下巴上的力气略重了,上挑的眼尾藏着一丝戾气——
“朵朵,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在你家里乖乖做小?”
叫迟倦做小,估计这四九城里找不出第二个来,谁不是众星捧月的把他挂在心上,就只有姜朵个“不长眼”的非要当地下情人。
有句金句说得好,我喜欢你,发誓可以,发朋友圈不行。
这句话换个说法就是:我喜欢你,但公开不行,因为我还要去喜欢别人。都是成年人了,尤其是迟倦这样的,小把戏可是看得多去了。
迟倦撤回手,不打算咄咄逼人,毕竟他不是这个性子,既然碰了壁,他也不会自降身价去挽留,反正女人多的是,也没必要撞南墙。
他站在落地窗前扣扣子,指骨上的戒指泛着银光,不疾不徐的扣好后,捏着床上的车钥匙往门口走,顺带着跟姜朵说了句拜拜,有缘再会。
走的很利落,根本就看不出刚才的那句告白是真心,如果迟倦现在说那不过是开玩笑,姜朵也信。
姜朵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有人发消息给她,姜朵垂眸,望了眼微信。
艾拉在私聊她。
【艾拉:朵,我找新欢了。】
【姜朵:谁?】
【艾拉:你不认识,之前酒吧加的微信,昨天他找我开房,我说大姨妈来了就没去。】
很明显,像现在这样的快消爱情,一夜情也是情,不过就是短暂了一点而已,酒吧约炮这件事没什么好奇怪的,姜朵没打算劝,又不是三岁小孩,说话做事自己还是承担得了责任的。
她敲了几个字发了过去,很简单。
【姜朵:你是想约还是想认真谈?】
【艾拉:我又不是恋爱永生机器,魏佐那情伤我还没痊愈呢,想认真也认真不起来。】
【姜朵:那就做好措施就行。】
【艾拉:OK,我最近有个短期目标,就是打算让蓝水湾那边一栋楼的小帅哥都成为我的流水炮~】
【姜朵:老板老板。】
……
刚刚黑了屏,可儿姐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姜朵皱眉接通,那边熙熙攘攘的杂音很多,可儿姐声音像是慌了神,语速急促的很,“朵,焚一这边魏佐上来抄家了,快点来,他们人挺多的。”
姜朵皱眉,“他来做什么?”
在印象里,她跟魏佐关系一般,也就见过几次面,加的微信更是聊都没聊过,谈不上熟,也谈不上结仇,姜朵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得罪他的地方。
可儿姐那边传来几句尖叫声,姜朵立马开口,“马上来,十分钟到。”
姜朵刚出了酒店门就看到了迟倦正捏着盒雪糕从便利店出来,他眉眼寡淡,扫了眼姜朵后就径直往那辆骚包大红车走,没打招呼没寒暄,像是压根不认识姜朵一样。
路边还有几个洋妞往他那边走,聊了几句天后,像是扫了码加了好友,其中一个还把迟倦碰过的雪糕给拿走了,是赤裸裸的明示,眼神火辣的很。
但迟倦也没丧心病狂到大马路上发情,他只是简单的道别,绅士又体面,漂亮的银发在阳光下发着光,黑色丝绸衬衫把他衬得更耀眼,就连脖颈上青色的经脉都性感逼人。
迟倦利落的弯腰进了驾驶位上,笑容渐渐褪去,淡漠的打算离开。
而姜朵却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拦住了迟倦的路,隔着层玻璃,她隐约瞥见了迟倦眼底的不耐。
车窗缓缓摇了下来,从姜朵的角度看去,他眼角的那颗泪痣愈发的妖,过分漆黑的瞳孔似深渊,吸引着人往下坠。
良久,迟倦像是等得烦了,淡淡的开口,“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怎么需要聊天促进感情吧?”
炮友是不需要动心动感情的,干净利落才是常态,这点姜朵明白,迟倦亦是。
要是干扰了对方三次元的生活,那才叫真正的不上道了。
姜朵局促的站在原地,恨不得当场打自己一巴掌,犯贱也就算了,这双腿还不停使唤的往他那走,跟以前一样,迟倦在哪她看哪,迟倦去哪她跟哪。
她之前可是被人誉为迟倦的腿部挂件,乖的很,都不怕掉。
但姜朵明白,这不是什么好词,所有人都知道,迟倦一直养了条野狗,那才是他的腿部挂件,结果传开后,大家都以为“野狗”是姜朵的代号,还夸迟倦会起名字。
姜朵清晰的记得,那时的迟倦正借火点烟,满不在意的摆麻将,嗓音喑哑,“她还不配。”
别人都以为迟倦在偏袒她,毕竟这个词难听,上不了台面。
但只有姜朵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那条野狗可是迟倦一点一点喂大的,再怎么野,那也是有家的,姜朵可配不上跟它比。
回忆扑面而来,都算不上什么好的,一件件都能让姜朵窒息。
她站在车旁,正准备道个歉就走,迟倦却突然开了腔,一脸无谓,“你去哪,要是焚一的话我正好梢你,算我给你的小费了。”
姜朵挣扎了几秒,扯了下嘴角,“麻烦了。”
迟倦冷冽的笑了一声,像是讥诮她假模假式的客套,等姜朵坐在了副驾驶上后,迟倦利落的直接开车往焚一走,车上也没开音乐调节气氛,干着就干着,谁也别怕尴尬。
姜朵全程是一句话没说,到了焚一后她才开口说谢谢,迟倦没理她,扔了车钥匙在她手上,冷漠的开口,“帮我把车开到车库里。”
话音刚落,迟大少就拽的二五八万一样往焚一走,还拿着姜朵给他的贵宾卡刷,一副理所应当的欠揍模样,可惜,姜朵硬是没辙。
就算迟倦把她当个保安一样,她也只有受着的命。姜朵把车停好了后才开门往焚一走,可儿姐老早就站在前台等她,见到了以后连忙凑了过去絮絮叨叨的开口,
“刚才迟倦来了,魏佐那些人也就不怎么闹了,不过气氛还是很紧张,好像跟你那个小姐妹艾拉有关。”
姜朵皱眉,然后点了点头,“知道了,你继续忙,帐要记准,毁了什么东西都记上去,咱不能亏,他魏佐也不缺这几个子儿。”
可儿姐应了后就往那边狼藉的地方忙了,姜朵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往那边走,黑压压的一群人,纹着大花臂围一圈,特像电影里的那场子,只可惜,主角不是她。
姜朵挂着笑往魏佐面前走,眼尾扫到了哭的直喘的艾拉,赔笑的问,“怎么了,之前不是还挺好么?”
魏佐的眸子很冷,他的那股薄凉不是装出来的,是原本骨子里流的血液就冰冷至极,永远都是一副寡淡又理智的模样,迟倦跟他比,迟倦都可以自称暖宝宝了。
魏佐晃着杯子里的酒,锐利的扫了眼衣冠不整地艾拉,“你讲讲啊,来这里做什么来了?”
艾拉眼里全是红血丝,眼妆花成一片,表情有些木讷和绝望,“你还想怎么样,我都说分手了,你找这么多人出来羞辱我有意思么?”
魏佐扯了扯嘴角,“我羞辱你什么了?”
艾拉瞪着他,“我跟别人开房,你找人闯进来,你很有理吗?”
魏佐:“几天不见,脾气变大了,作风也挺成问题的,也不知道最近是跟谁玩在一起,越来越恬不知耻,跟出来卖的一样。”
出来卖的。
姜朵大脑顿时宕机,眩晕不止,她下意识地瞥了眼站在魏佐后面的帮凶——迟倦。
他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仿佛天崩地裂也别妄想能从他身上找到存在感,就算……魏佐讽刺她是不干净的是出来卖的,他也无动于衷高高挂起。
姜朵倏地垂眸,自嘲的笑笑。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痴心妄想以为迟倦会出手帮忙。
有些贱,犯一次就可以了,要是当家常便饭一样犯,就是自贱了。
姜朵站在原地,她明白魏佐不会对她怎么样,充其量也就是顺带着骂骂她羞辱她,姜朵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受的委屈还少么,几乎人人都能指着鼻子骂她。
她抬眸扫了眼迟倦,又迅速的挪开目光,淡淡的开口,“我是没什么本事,但也没你说的那样,要是说焚一做不干净的买卖,那就把男的拎出来看看啊。”
魏佐讥诮的冷哼,对着旁边的人说,“把那个男的拎出来。”
一阵骚动,烫金的包厢里慢悠悠的走出来了一个人,眉眼很柔,长得倒跟迟倦有点肖像,但很明显,迟倦更邪气,他却阴柔了点。
那人嗓子清澈,把摔在地上的艾拉给扶了起来,颇有点奸夫的风范,还帮她理了理衣领,等做完这些事儿后,他才慢条斯理地介绍自己,“我叫林擒,有屁快放,赶场子。”
姜朵望着这张脸,有点忍不住想笑,不过还是按耐住了,假装质问的开口,“你是不是焚一的牛郎?”
林擒朝着姜朵抛了个媚眼,“怎么,意思是当你家的牛郎就能泡你吗,那我愿意试试~”
就那么简单一句话,焚一轻松脱身,魏佐再想闹,也不占理。
可况魏佐压根就不想闹,他就是想借个机会重新把艾拉锁回他家大别墅里,铺了这么多路,就是要艾拉名声彻底臭掉,只能跟着他苟活。
狠辣。
魏佐对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立马就有几个男人将艾拉往门口拽,艾拉红着眼跪着求他,魏佐却一个字都懒得听,甚至还心情颇好的喝了杯酒。
毕竟么,让他的“宠物”回笼,心情肯定好。
等艾拉的声音彻底听不见了后,魏佐便利落的起身往门口走,顺便问了句迟倦过不过去玩,迟倦摆摆手,说焚一的酒免费,好喝些。
是啊,焚一老板娘在他这儿也是稳赚不赔的免费,更何况是酒。
魏佐没强求,带着人走了,大厅里也就剩下三人,姜朵,迟倦和林擒。
今天估计是开不了业了,姜朵把门关了,淡淡的睨了眼林擒,“怎么来四九城了?”
林擒猛地往姜朵这边走,张开怀抱就拉着姜朵一阵熊抱,嘴里还念叨,“想死我了,过来抱抱。”
林擒突然其来的热情一上来,那可就难褪下了,迟倦站在不远处喝酒,不着痕迹的睨了眼姜朵的脸,冷嘲热讽的开腔,“你这小情人一个接一个,吃得消吗?”
闻言,姜朵还没开口解释,林擒就松开了手,眯了眼迟倦,“你嫉妒啊?”
迟倦懒得应,慢悠悠的喝酒,卡座上昏暗的光打在他的眉骨上,显得更加欲念横生,林擒眼尖,开口,“长得挺漂亮啊,哪整的,给我推荐推荐。”
姜朵默不作声地扯了扯林擒的衣袖,林擒了然的点点头,“行,听朵朵的,饿了没,这顿我请客,随便点。”
姜朵想了一会儿,让林擒跟迟倦在这儿吵架也不是个事,索性应了声,“饿了,焚一让可儿姐管,咱们先走。”
林擒点点头,牵着姜朵的手不松开,还挑衅的瞥了眼迟倦,“有的人啊,没饭吃,就只能喝酒了。”
姜朵:……
她现在只想带着林擒赶紧离开焚一,正准备推开门的时候,后面一道慢悠悠的嗓音响了起来,很笃定,没给姜朵一点拒绝的机会。
“朵朵,我饿了。”
林擒转头骂娘,“饿了去厕所啊,找朵朵干嘛,吃软饭的么你?”
迟倦:不好意思,还真是。
姜朵没辙,只好让迟倦跟着去,毕竟她的底线都能为迟倦开路,但林擒不乐意,叉着腰骂,“朵朵,我跟你认识多少年了,他是打哪来的野男人,我不管,不能跟我坐一辆车!”
姜朵正准备开口,迟倦却晃了晃手心里的车钥匙,笑得散漫,“没关系,我开朵朵送我的车。”
林擒:?
这次林擒正好开车来的,姜朵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看到了那辆大红骚包车,就算她怎么忽略,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的去看,想戒也戒不掉。
她突然有个无聊的想法,他们三个去吃饭,再要是加个陆北定,正好能凑一桌麻将了。
想到这儿,她扯了下嘴角,林擒开着车扫了她一眼,问道,“那是你相好?长得还行吧,比我差一点点,不过也吃得下去。”
姜朵垂眸望了眼手机,猛男妙妙屋正一条一条发着消息,好像是艾拉进群了,蒋鹤那几个开始嘴炮问东问西的,姜朵没发消息,纠正林擒,“是前相好。”
林擒无所谓的瞥了眼她,正巧看到了那群名,立马两眼放光,“靠,朵朵,有这么好的资源赶紧拉我进去啊,有无帅哥,赶紧的,最近我打算开张了!!”
姜朵扫了眼群人员,有点诧异,不知道什么时候萧燃那几个人也被拉进来了,还有几个她也不认识的男网红,朋友圈炫车炫包炫颜值,长得倒挺符合林擒的审美,估计他得乐开花。
姜朵拉了林擒进去,林擒正巧把车开到路边,准备赶紧把群里面的小帅哥加一遍,还没申请好友呢,突然被人移出群……
迟倦移的。
林擒破口大骂,继续叨叨,“朵朵,你再拉我!”
又被移除。
林擒手机一扔,准备下车去把迟倦的头给拧下来,挡他泡帅哥者,杀无赦。
要不是姜朵拉着他的手,这会儿大马路上俩帅哥就得打起来了,林擒气的捶方向盘,望着后视镜那辆也停在路边的车,咬牙切齿的说,“等着,老子记住了。”
话音刚落,林擒就直接开车走人,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甩掉后面这个骚红,不过很可惜,到了那家高级日料店,迟倦还稳稳的跟在后面走。
下了车后,迟倦理所应当的跟在姜朵身边,日料店人多但挺安静,他俩那耀眼的银发格外醒目,俊男靓女发色又一致,很容易被人错认为情侣,林擒倒挺像落单的那个。
有人过来要合照,以为是哪里的十八线小爱豆,毕竟这脸实在是绝,迟倦没反对,但提了个要求,说要拉着姜朵一起合照。
自然没人有异议,除了林擒。
姜朵望着别人手机上的照片,有一瞬间晃了下神,跟迟倦在一起这么几年,印象里根本就没拍过合照,毕竟他渣男一个,说合照麻烦引是非,再加上不爱镜头,所以姜朵就没强求过。
迟倦不喜欢不乐意的事情,就算她多么渴求多么希望,也会收拾情绪不再提。
等那些人走了以后,姜朵才开口问,“不是不爱拍照么?”
迟倦大言不惭的倒水,“忘了。”
姜朵默然,她只想迅速的把这顿饭吃完,再赶紧走人,她怕林擒等下会手刃迟倦,索性闷着头点菜当缩头乌龟。
林擒望着迟倦,拳头咯吱咯吱响,突然开口,“朵朵,赶紧跟这个渣男断绝关系,要实在找不到比我帅的,就过来当我同妻,我天天给你物色漂亮野男人!”
姜朵:……
迟倦却挑了挑眉,望着面前的茶杯,若有所思,“同妻?”
迟倦笑了,一扫刚才的轻嘲,笑得挺人模狗样正儿八经的,但姜朵怎么看都觉得阴飕飕的,他捏着手机对林擒说,“看中哪个网红了,我推给你。”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好安心。
林擒懒得理他,虽然心里也惦记着那几个优质男网红,但他不能就因为这么点蝇头小利就把姜朵卖了,于是拉着姜朵的手让她挨紧自己,才开口,“滚,老子不稀罕那几个。”
迟倦眸光幽深的瞥了眼他俩的手,假模假式的笑,“两位这样,也不太好吧?”
林擒白他一眼,“关你屁事。”
姜朵却被那道目光震慑的冒冷汗,索性挣脱了林擒的手,安安分分的吃饭,迟倦似乎看到这一幕很满意,慢条斯理地用酒精棉片擦手。
这顿饭吃的很寂静,林擒偶尔也会问问姜朵的事,等听到萧燃这个小奶狗的时候,他咂嘴摇了摇头,“别搞小年轻,不靠谱,我之前也试了一个,估计是刚开荤,成天住老子家乐不思蜀,还特么花老子钱。”
姜朵顿了一下,耐心解释,“萧燃人可以的,也不缺钱。”
林擒皱眉,“那你图他什么,不会图他那玩意儿大吧?我跟你说,那更不好使,太生疏了一点技术没有,毫无快感。”
姜朵搁下筷子,“吃不下了。”
林擒连忙哄着她,“别啊小祖宗,食色性也,性也!”
姜朵正准备说什么,余光突然闪过一道光,啪的一声,痛觉一瞬间扑面而来,没说出口的话化成了血腥味压在了口腔里,左脸火辣辣的一阵疼——
突然出现的白溪死死的拽着姜朵的头发往地上扯,大声的喊,“来啊,大家来看看这个惯三啊,知三当三勾引我老公,我是不是要挂个横幅放你家门口庆祝你给我老公免费性服务啊?”
姜朵被她拽的头皮发麻,眼前昏沉,林擒一看形势不对,提起筷子直接摔在了白溪的脸上,那女人手一松,姜朵趁机摔在了地上,她望着白溪旁边那个陌生男人,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泼脏水。
日料店今天人爆满,好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正开始拍照录视频,估计今晚姜朵能在互联网上狠狠的火一把。
她撑着手掌站了起来,望着面前的白溪说,“我不认识这男的。”
白溪跟林擒扭打在一块,她眼睛瞪着姜朵,把包里的化妆品全拿出来往姜朵身上砸,粉底液散粉的边缘擦着姜朵的脸颊过去,刺痛的感觉直接浮了上来。
白溪一边扔一边喊,“你有本事当三怎么没本事承认呢,你给我老公口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认识呢,你妈不是李丽吗,被人轮的二奶谁还不知道,你继承你妈衣钵怎么不敢承认了?”
姜朵站在原地,脚底腾起来一股冷气,她沉默的冲了上去揪着白溪的领口往墙上扑,哑着嗓子嘶吼,“你再说一遍谁是二奶?”
白溪得意的望着她,扫了眼日料店的闪着光的摄像机,低低的跟她说,“我今天就是要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老鼠过街。”
姜朵直接把白溪摔在地上,突然围观的有几个人开始叫“小三打人啦!”“真不要脸,当三还这么嚣张。”“你没听说么,她妈也不是个好东西!!”“欸,这女的有点眼熟啊,是不是上次跳脱衣舞的那个?”
……
“哦,原来是她啊,好像叫姜朵,那不奇怪了,是这种女人干得出来的事。”
姜朵眼睛猩红的往地上砸,白溪带过来的那男的还惺惺作态的扶着姜朵,实际上正扯着她的手臂揩油,林擒眼一红,连忙拎着凳子往那男的头上砸,那男的反应过来后直接把林擒扑在了地上。
而迟倦呢,却依旧事不关己的坐在沙发上抽烟,漠然的望着这一切的闹剧。
他看了看表,像是在思考什么时候能结束。
林擒骂着脏话跟那男的拼,那男的身体壮,林擒明显有些吃不消,正准备找工具的时候,那男的却突然拎着啤酒瓶往姜朵头上砸——
林擒瞳孔猛缩:“不!!”
啪的一声——
玻璃瓶崩裂的脆片炸在空中,一道鲜艳的血液印在了迟倦的眼角,那触目惊心的红色顺着往下流,跟白皙的肌肤比起来更艳了些许,可迟倦只是摸了摸流到了脖子上的血液,然后朝着姜朵笑了一下,轻声说,
“过来抱。”
那个抱并没有抱成。
姜朵早说过,她总觉得迟倦身上有一种近乎破碎的美感,那种摇摇欲坠的靡颓成就了迟倦身上最大的魅力,世间帅哥千千万,唯有灵魂最吸人。
她曾经半开玩笑地对迟倦讲,“祸害遗千年,你这宝贝小命估计得跟王八的寿命比一比。”
那时的迟倦穿着睡衣,胸口的领子微敞,露出漂亮的锁骨线,性感迷人,还调戏着姜朵说,“放心,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到时候找人把我做了得了。”
姜朵一边骂他没正形一边说,“改天给你脸上划一刀,跟我眼角这疤凑一对,情侣疤多有意思。”
那时的迟倦笑着说好。
现在他真的应了那句话,眼角留了个跟姜朵差不多的疤,不过不是七针,是九针。
姜朵花了大价钱挑了最贵的那个美容针,还特意询问医生会不会很明显,医生只是说看个人的恢复状况,好的话就比较平,不好的话就是一个凹陷。
姜朵在手术室外坐着,林擒看着她肿的不能见人的左脸,担心的问,“你要不要也去看看,买点药什么的?”
姜朵摇头,“家里有化瘀药,过几天就没事了。白溪那两人现在怎么样?”
林擒气的拍大腿,“就拘留十几天,赔了点钱,说自己认错人了。”
姜朵没吭声,她不在乎白溪拘留几天罚多少钱,当时她也狠狠的把白溪的脸打了几巴掌,头发也拽掉了三四把,那就够了。
李丽活着的时候就一直跟人这么打过来的,跟街坊邻居扯头发的事情没少做过,基本十有九赢,输的话那肯定对方带了个爷们来。
李丽受伤的时候一边涂药一边教育姜朵,人啊,说什么不吃眼前亏,那都是虚的,要有人过来打你你也给老娘打回去,别给老娘丢面子。
关于打架这事儿,姜朵从小就没输过,锱铢必较的很,要不是那几年陆北定开导她,让她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说不准姜朵现在就牢底坐穿了。
说起来还挺可笑,当时白溪扔过来的化妆品正巧的不行的扔进了姜朵的包里,她正愁缺镜子看脸,现在倒有了现成的,姜朵捏着气垫打开,淡淡地说,“我还捞到了别人的阿玛尼气垫,不亏。”
林擒听了这话气的快笑出来了,她那张脸肿的跟猪头能有一比,现在还在医院开自己的玩笑,没心没肺的叫人心疼。
姜朵看了眼自己惨不忍睹的脸,不忍心继续看,立马关了盖子说,“这几天不能化妆了,还得素颜出门,你不是美妆博主么,搞点牌子货给我用。”
林擒在微博上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百来万粉丝,做美妆的,家里大牌公司给的货都快塞不下了,正愁没人分担,“都给你,明天带你去我家挑,住我家都行,上个月买的房子,正好有一间卧室是空的。”
姜朵睨了他一眼,“我在四九城混了几年,不比你挣得少,我有房子的,住你那干嘛?”
林擒乐了,“没想到啊,你都有钱在四九城买房啦?”
姜朵哼了一声,“我还是焚一老板呢,你搞忘了?”
林擒正准备再说点话讨她开心,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姜朵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连手指都开始哆哆嗦嗦的,林擒索性把她牵住,宽慰她,“没事。”
迟倦这次没打麻药,出来的时候还是醒的,躺在床上就看到了那俩人紧握的手指,他费力的挪了挪脑袋,不想看。
姜朵小声的问他还好吗。
迟倦讥诮开口,“本来挺好,看到你就不好了。”
要是平常迟倦这么说话,姜朵虽说好脾气,但也会给他甩脸子,不过今天她只是低眉顺眼的说,“好,那我先走,叫蒋鹤他们过来陪你。”
迟倦闭着眼,冷淡的开口,“叫他们来做什么,你指望一个富二代过来伺候我么,还是觉得我现在不够丢人?”
迟大少爷什么时候会有狼狈的时候,就算干过架,身上的伤痕那也都是极富艺术和魅力的,能够给他平添一丝野性的。
但此时此刻,白纱蒙了他一只眼睛,人也四仰八叉的躺在病床上懒得动,一副自生自灭的样子。
要蒋鹤真过来了,说不定得笑着捂肚子,指着迟倦嚷嚷“你也有今天,真是恶人有恶报啊哈哈哈”!
姜朵沉默的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倒了杯温水过去,“喝点吧。”
迟倦冷淡的挪开视线,不理她。
姜朵搁下水杯,拿着林擒刚买过来的苹果开始削,等弄完了以后切成小块递给迟倦,“这个很甜,要不要尝尝?”
迟倦扯了扯嘴角,“你是觉得我伤口不会破么?”
林擒一听这话气的冒火,他骂骂咧咧的开口,“咱朵朵好心好意伺候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说什么风凉话,她还不是受了一身伤!”
迟倦淡淡的移了目光在她脸上,轻声说,“是么,那是不是我来伺候她才对?”
姜朵把林擒扯走了,病房也就静了下来,她沉默的坐在迟倦旁边,迟倦侧着身子打游戏,并没有在意姜朵这个人是去是留。
过了一会儿,姜朵突然开口问,“为什么要帮我?”
在她的印象里,就算有人当场死在迟倦面前,他也是撒手不管的,若有点良心,他可能会报个警,但绝不会出手相救,迟倦自诩不是君子更不是好人,从不做什么惩恶扬善的事情。
他对自己的要求很低,对别人亦是。
手机上传来游戏失败的音乐,迟倦烦躁的将手机扔到了一边,淡漠的开口,“你以为是因为你?”
“没有。”
姜朵迅速的应了声,她根本不敢妄想,迟倦有可能是看不过去男人打女人,也有可能是怕惹了一身骚,更有可能是本就看白溪不顺眼,但绝不会是因为怕姜朵受伤。
她脸不大,不会自恋。
兴许是迟倦觉得躺在床上无聊,听到姜朵这句话后脸又难看了几分,他摸了把手机扔给姜朵,“给我充电,等会打游戏不够用。”
姜朵说好,立马给他充好电。
迟倦捏着手机刷朋友圈,手指突然顿了一下,点了个视频,然后迅速的退了出去,复而开口,“这几天别回焚一了,公寓也别去。”
姜朵微怔,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问,“怎么了?”
迟倦不耐的扔了手机过去,阴阳怪气的说,“姜大网红,你火了。”
小三打原配,原配进拘留所。这几个鲜艳的打字印在那视频上,十五秒的视频正好就是姜朵摁着白溪往地上捶,白溪的脸马赛克了,姜朵的脸倒是清清楚楚的很。
有心人甚至还搜出来了姜朵的身份证号跟住址,准备找几个媒体过去“采访”她一下,评论区跟请了水军一样清一色的骂姜朵不要脸,年纪轻轻就出来勾搭老男人,还听说是个开酒吧的,八成早脏了。
甚至还有知情人士曝光了李丽的信息,人人都能踩她们娘俩一脚,姜朵的照片被人p成表情包在网上肆意的乱传,说她妈是小三鼻祖,她是小三继承人。
说她长得丑玩的花。
姜朵扯了扯嘴角,随意的点开了一个网友的主页,淡淡的开口,“我觉得他比我丑些,怎么好意思说我丑。”
迟倦睨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你还真是看得开。”
迟倦出院出的很快,并不因为伤好了,他只是嚷嚷要去寻乐子,成天憋在这脚都伸不直的地方太难受,姜朵交了医药费后就随他去了。
他自己在四九城有套房,不过听说是租的,还有半年期限,迟倦大手一挥跟姜朵说每个月给他两万零花钱买个包,他就同意姜朵住在这儿。
两万块可比租房的钱多多了,迟倦很明显是在坑蒙拐骗,但姜朵这冤大头依旧心甘情愿的给他买了包,迟倦夸她上道,她淡淡笑了一下没多说什么。
家里太久没人住,脏乱差的要命,姜朵花钱请了阿姨来打扫,但很多东西都太缺了,冰箱里空空如也,连一粒米都找不到。
姜朵扫了眼正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迟倦,轻声说,“我出去买点东西。”
话音刚落,迟倦就扔了手机坐直了,他眸光很冷,对着门口的人说,“你现在是打算去超市被人一口一唾沫淹死么?”
姜朵低头沉默,也是,现在出门无异于找死,之前艾拉发了几张焚一的照片,门口被人用喷漆写了几个小三必死的打字,还贴了姜朵的遗照上去,就连公寓也被人给扒了出来,走廊树了几个花圈摆的好好的。
给她做丧。
小三从古到今都是不得好死的,人人都能脱口大骂的,真伪不重要,先出口气最重要,尤其是像姜朵本来家里就不干净的人,最容易当个活靶子给人泄愤了。
姜朵转身坐回了沙发上,望着迟倦包扎着的那只眼睛,其实就算只露出一只眼,他的妖媚并没有减少半分,那微卷的银色碎发正好遮住了医用纱布,另一只眼睛下的泪痣照样尤为漂亮。
长得模样很绝的人就是这样,明明放别人脸上是难看的疤痕,在他身上倒成了成熟的魅力,欲念的烙印,俗气点说,还成了天使的吻痕。
姜朵收回目光,随手拿起水递给了迟倦,“那以后我俩吃什么,一直点外卖或者泡面么?”
迟倦瞥了她一眼,啧啧了几声,“你太不会过日子了,我刚叫了蒋鹤几个过来给我买东西,花别人的钱不更快乐些?”
姜朵没反对,也是,在如何让别人快乐的为了他掏钱包这件事上,迟倦的确是演绎的入木三分,这世界可没人能在这方便比赢他。
她捏着手机,打开了以后却又关了,现在朋友圈随处可见的都是她那小三打原配的视频,看了烦,不看更烦,那些好友要么就是知道她看得到故意发出来的,要么就是早就忘了列表里有姜朵这号人,顺手伸张正义的。
总而言之,这圈子里,姜朵的名声已经臭了。
其实圈子里很多都是小三二奶三奶的,只是大家做事都很低调,毕竟又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儿,就算原配欺负了也只会在豪宅里对着男人哭哭唧唧,顺便再捞几张卡而已。
好不容易见到了个如此“刚的不要脸”的姜朵,人人都跟打了兴奋剂一样看戏,恨不得把姜朵拿出来鞭尸鞭尸,让她写本《小三历险记》出来看看。
迟倦躺在沙发上耍手机,平时的这个点他要么混迹各大夜场,要么缠绵酒店大床,鲜少在自己家翘着腿打游戏的。
要不是旁边还有个姜朵伺候,他估计真得出门暴走了。
想到这儿,迟大少爷更烦了,从抽屉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了一根烟出来,再从沙发缝里找才找到了个快没油的一块钱打火机。
正准备将就将就,刚把烟递入唇中的时候,姜朵就伸出手把烟扔进了垃圾桶里,脸上还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字正腔圆的说,“医生说了禁烟酒。”
迟倦骂了句脏话,继续说道,“行,你牛批,老子要出门。”
姜朵摁住了他的手,“不准。”
迟倦气笑了,盯着姜朵说,“你不会指望爷现在这副模样去床上伺候你吧?”
姜朵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不嫌弃。”
姜朵知道迟倦不会就地发情把她做了,他一向是有点精神执念的人,对待性一贯都喜欢浪漫的,缠绵的,兴许是骨子里那艺术细胞作祟,对氛围感的要求高,厌恶所有廉价和俗气的东西。
跑不了走不了后,迟倦也懒得挣扎了,他从抽屉里拿了盒牌,指腹划着扑克牌的边缘笑着说,“想不想也叫白溪尝尝不痛快?”
姜朵扯了嘴角,勉强的说,“不是已经拘留了么,听说还赔了点钱,还能怎么样?我拿刀去她家把她做了?”
迟倦扫了她一眼,“朵朵,你别跟我装,我要是现在递给你一把刀,你八成就飙着车把她砍死了。”
姜朵垂眸,默认了。
她现在要是能被人用眼神扎死,估计全身都是血窟窿了,要说她是个大善人,那她不敢当,虽然跟陆北定学乖了几年,可骨子里照样不是什么好种。
小时候就敢恃靓行凶的人,长大后可做不了道德标兵。姜朵知道自己的脾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玉石俱焚。
如果白溪只不过是影响她的名声,姜朵其实挺无所谓的,这东西很虚,她不大在意,就算两袖清风被人裱在床头上,她口袋里也不见得能多几分钱。
加上从小她就练就了一颗玻璃心,对网络暴力这事儿估计比明星还明星,要如果她会炒作,身价说不定还能翻一番呢。
姜朵在意的,永远都是钱。
有了钱,她就能继续缠着迟倦玩,有了钱,也不必跟当初在蔡淳面前那般的小心翼翼,有了钱,她在某一方面面对陆北定时不会过度自卑。
说实话,实在是穷怕了,十几岁的时候姜朵看人的时候就会打量对方,你说她眼光短浅也好,说她带有色眼镜也好,她都没话说。
姜朵一直靠着别人身上的logo来定阶级,又一直削尖了脑袋能往上爬,就算是现在,她也没能改掉阿谀奉承的毛病。
说她耍小聪明说她油滑,她都认,姜朵一直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错,自己多少赚的都是干净钱,也没两腿一张挂个牌子写价格,她还是问心无愧的。
坏就坏在白溪这么一闹,焚一砸了,起码今年的生意难做,就算好做也都是那几个熟客,钱一少,路子就窄,姜朵恨不得把白溪公司顺便也砸了。
她靠在沙发上假寐,“那你递不递刀?”
迟倦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手指上的戒指,细长的手指出奇的漂亮,但俗话说,骨子越美心肠越毒,这不,迟美人轻飘飘的开口了——
“我可没你那么杀,杀个人还自己动手,你要是多长长脑子见见世面也知道最近白溪投的都是什么垃圾股。”
姜朵皱眉,“你怎么知道,这种东西不都是机密么,难不成你跟她上床的时候她都给你招了?”
迟倦打断她,“你放过我,白溪户口本上年龄都能当我妈了,别咒我。”
姜朵愣了一下,“看不出来,当时觉得声音挺年轻,长相估计三十岁左右而已,还好啊。”
“能让你看出来,那整容的钱不都白花了?”迟倦扫了她一眼,继续说,“之前蒋鹤找人给她当参谋,把她忽悠的团团转,估计下个月就能彻底崩盘了,到时候得学别人直播还债了。”
姜朵只听到了“直播还债”这四个字,下意识地问,“那我也直播好了,骂我的那些人都算流量的话,黑红也是红啊。”
迟倦掀了眼皮,“你也就这点出息。”
姜朵叹了口气,谦虚地说,“让你失望了,不过蒋鹤为什么帮我,虽然关系还好,但也不至于能为了我得罪白溪吧,还是说想从我这要点什么?”
迟倦上下打量了一下姜朵,好笑的问,“从你这要什么,你给的起么,全身上下也就脸能看,蒋鹤难不成图你漂亮?”
姜朵撩了撩头发,“说不定呢,你说是不是?”
迟倦正准备开口讽刺,大门的锁却突然一响,蒋鹤突然从外面挤了进来,手里带着两条烟一瓶茅台,笑得咯咯直叫的开口,“迟爷,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迟倦扫了一眼后,就恨不得立马把蒋鹤埋了在他坟头蹦迪,带的全是他碰不得挨不着的东西,还一脸欠揍的说是给他准备的。
迟倦随手拿了个抱枕扔过去,“你要是嫌老子活长了就赶紧滚。”
蒋鹤往旁边一躲,提着东西往里面走,后面还跟着魏如烟跟魏佐,就连一贯很少随行的陆北定也来了。
姜朵在看到陆北定的时候,眼睛稍微闪烁了一下,随即就往下挪了挪视线,耳边突然传来迟倦的低语,短促又暧昧,“朵朵,你说我现在亲你一口,他会不会上来把我往地上砸?”
“不会。”
姜朵迅速的回应,她明白陆北定的为人,彬彬有礼的贵公子一个,很少跟人有口角,何况就只是这点小事,更谈不上动手。
迟倦在她耳旁笑了一下,卷着的热气在她耳垂上停留,姜朵僵硬了一秒,抬眸就看到了陆北定的眼睛,对视几秒后她立刻侧开目光。
自从上次跟迟倦开房后,她就再也没跟陆北定联系了,无论是微信上还是电话,一个都没有,估计这次小三事件,陆北定都是从群里知道的。
蒋鹤兴致勃勃地拆烟,开了一包后准备抽烟,迟倦气乐了,骂他这烟到底是给谁准备的。
蒋鹤娇滴滴的笑着,“还不给迟爷您准备的嘛,要不是您抽不了,小的也不会自己抽呀,浪费多不好~”
迟倦踹了他一脚让他滚,说这烟他就算送给coco当玩具也不会给他抽。
蒋鹤说太残忍,狗的玩具居然都比他的玩具贵了。
姜朵坐着一旁笑,魏如烟倒是出来让他俩歇歇,说迟倦眼睛不舒服别跟他闹,蒋鹤挤眉弄眼的笑迟倦是个独眼龙。
姜朵心里默默的想,就算是独眼龙,那迟倦也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那个,
正这么想着呢,蒋鹤突然开口,“今年大家运气都不太好啊,要不要改天出去旅游旅游,找个地方上上香得了?”
姜朵突然想起了上次迟倦扔掉的红绳,皱了下眉说好。
陆北定自然没意见,魏佐魏如烟也随意。
迟倦大少爷呢躺沙发上,舒舒服服的享受姜朵的按摩,摆摆手说行吧,不过他有个要求——
要跟姜朵住一个房间,不然没人伺候他。
蒋鹤看热闹不嫌事大,就算多塞几个女的给迟倦伺候他,蒋鹤也津津有味的很,巴不得安个窃听器听听她们怎么伺候迟倦的。
魏佐淡淡的瞥了眼魏如烟,后者却不怎么感冒的摆手,笑着说,“我当然没问题啊,多亏小姜朵,上次我在焚一找了个不错的帅哥,这次正好带给你们看看。”
蒋鹤虚心假意的叹息,“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被魏美女看上。”
迟倦捏着烟,面无表情的扯着里面的烟丝,淡淡的说,“那你需要超过十厘米才能被人看上。”
蒋鹤气的磨牙,顺手抄起枕头往迟倦那边扔,姜朵看到了下意识地去挡,那枕头就正好打到了她额头上,蒋鹤愣住了。
迟倦扫了眼姜朵的表情,很显然,她在陆北定面前做出这个举动,让她尴尬的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了算了。
蒋鹤显然没注意,继续捏着手机搜去哪玩,一边看一边琢磨,“这次得虔诚点,毕竟心不一定干净,那找的位置一定得圣洁点,不然对我们几个败类来讲没什么用。”
迟倦深以为然,随口说,“是啊,我们这里也就北定一个高材生了吧。”
蒋鹤开口,“我也留学回来的,跟他差不多,”
魏佐随手倒了杯茶,“你那叫留学?你应该叫花钱出国飙车吧?”
“给点面子给点面子,”蒋鹤嚷嚷了两句,继续说,“我当初凌晨飙车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迟倦,说来也是巧,看到了他捏着美金往天上撒的模样,真他妈纸醉金迷。”
迟倦不耐烦的踢了蒋鹤一脚,“赶紧选地方。”
蒋鹤:“那就西藏吧。”
迟倦没意见,挥挥手让他们现在快滚,陆北定顿了一下,站在姜朵面前正准备说什么,迟倦却长腿一压摁在了姜朵的大腿上,摆明了不让她起来。
迟倦微长的头发遮住了那纱布,另一只眸子瞳仁深邃,黑白分明,带着一丝寡凉的距离,望着陆北定的目光仿佛染着狩猎的气息。
但他唇又是翘着的,一副玩世甚恭的做派。
“姜朵得留这儿照顾我,怎么说我也算她的救命恩人了,照顾伤患不算过分吧?”
明明是一副商讨的意思,从迟倦的嘴巴里出来,像是不容置疑一样,理由充分到陆北定压根拒绝不了。
对峙了几秒后,陆北定只留下一句话,“照顾好自己。”
姜朵瞬间垂眸不敢抬头看,只等门口落锁的声音传过来后,她的脊背才稍稍松弛了点,贴着她身体的迟倦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姜朵的放松,他冷冷的笑着,低声问,“你很失落么,他走了。”
姜朵摇头,“不失落,我怕他失落。”
呵——
迟倦喉间短促的逼出了一声讥诮的冷笑,他左手压着姜朵的后颈,手指插入她的头发丝里,一字一句地问,“怕他看到我们俩这样会伤心,还是怕他承受不住我俩勾结这件事?朵朵,你还挺菩萨心怀的啊,是个人都能被你惦记着了。”
姜朵直接感受到了脖子那冰冷的手掌,迟倦的体温永远是个印记,姜朵从来都忘不掉那寒如冰窖的触觉。
之前就说过他像蛇,暖不透,心太冷,以至于怀抱都是带着冰刺的。
她默默的承受着迟倦的力气,低徐的开口,“本来就没有可能的事情,我怕他会有希望,有希望要是得不到就会失落,我不愿意让……”
迟倦:“够了。”
他撤出手,冷冷的说,“他有希望是因为你没做绝,做绝了就好了,这次去西藏,该不用我多嘱咐你什么吧?”
让陆北定彻底死心,连一点灰都不要剩,俗话说了怕死灰复燃,那就浇一盆水让他死的干干净净,毫无余地。
迟倦的行李少得可怜,唯一谈得上矜贵的也就他本人了,姜朵倒是什么都带,尤其是药,迟倦扫了一眼她行李箱里大半边的药盒,开口问,“你不会要带一箱优思明吧?”
姜朵随意的扯出一瓶往他身上砸,“都是红景天之类的,免得你高原反应撅了过去。”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后,就出门跟那几个公子哥会合一下,这次到了西藏后就准备在当地包个车玩一趟,具体什么时候回全凭迟倦心情。
要是迟少缺乐子要回四九城jerkoff耍了,那他们几个就回来,要如果迟少突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打算入定打坐了,那就玩一阵子等迟少还俗。
反正这次全都是陪迟少散心,毕竟顶着一纱布去酒吧里玩,很丢面子,迟倦正好出个门养养伤,等回来的时候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泡妞而已。
这次蒋鹤定的机票正好把迟倦姜朵安排在一排,迟倦上了飞机就犯困,闭着眼开始睡觉,姜朵没忍住看了他好几眼,有点羡慕迟倦过分长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
都说染发最看脸,长的不好叫非主流杀马特,长得漂亮就叫什么天仙下凡精灵再现。
那很显然,迟倦属于后者。
他染银色的头发在床上说脏话的时候,姜朵还会觉得有点不习惯,毕竟仙子嘛怎么可能骂娘,她还会埋怨一下让他憋着别说。
那时的迟倦气乐了,压着她让她叫,还逼着她跟着一起说脏话。
姜朵后来才明白,迟倦哪里是不染世俗的谪仙,就算是,那也叫堕落仙子,专惹是生非带着大家毁灭的。
兴许是看的太入迷,迟倦直接睁开了眼警告她,“再看打给我一万。”
姜朵收回目光,开口,“焚一最近营业额不好,再往你身上砸,我就要破产了。”
迟倦乐了,“你那点产也能破啊?”
姜朵微怔,莫名的想起了前几天蒋鹤说的那个画面,迟倦在外国飙着抱着美女撒钱的那件事,她皱皱眉,“你之前很有钱么,还对着天扔钱。”
迟倦闭上眼,慵懒的说,“找个比你更富的不就行了。”
姜朵闭上了嘴不说话,跟迟倦历任女友比,她还真算不上富有,自然也懒得挑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讨自己不开心了。
飞机上服务还算周到,毕竟花了钱定的头等舱,幸亏是蒋鹤出的,不然姜朵得肉疼很久。
空少也一个个的漂亮,长的端正,特像电影里那种正派人物,一枪一个犯罪分子的那种,关键声音也磁性好听,给姜朵倒茶的时候她还愣了一下。
大概她愣的时间有点长,长到迟倦敏锐的看到后嗤笑了一声,姜朵慌乱的收回目光的时候,他还故意凑过去问她看上哪个了。
姜朵闷着声说没有。
迟倦却是不相信,他一个一个的看过去,突然开口,“朵朵,说实在的,你要是喜欢制服控的话,要不是我脸上顶着个疤,我就去学学开飞机带你了。”
姜朵皱眉,“人高考都得过个线,你能碰得上那根线么?”
她一直都没打听过迟倦的学历,上次谈蒋鹤出国花钱镀金的时候,她以为迟倦跟蒋鹤差不多,烧钱出去换证的,显得面子好看些的而已。
迟倦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等下了飞机后,迟倦长身玉立的往前走,墨镜一带银发微飘,特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姜朵跟在后面戴着口罩,毕竟脸还没消肿,长直的银发更显洋气,尤其是那一对细腿,又长又白,看了叫人挪不动眼。
蒋鹤跟在后面都有点看呆了,他突然跟魏如烟说,“姐姐,其实之前看久了还不觉得,现在一看,我感觉他俩其实挺配的。”
抛开那些世俗偏见,单单只看俩人现在的画面,有谁能更配对呢?
魏如烟笑了笑,“早看出来了,不然的话他能从我床上下来么?”
蒋鹤笑着说,“也是。”
姜朵拿了行李后跟在迟倦后面,这大厅里还有人跟明星站姐一样举着摄像机拍照,镜头对着迟倦一阵扫射,他漫不经心的走在前面,身后跟了个推着行李箱的女人。
姜朵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特像明星助理,专门大包小包挂身上的那种。
正皱着眉呢,手上的行李突然一松,姜朵下意识地往旁边看,陆北定却顺手拿过了她的所有东西,脸上表情很淡,依旧温润,“我来。”
姜朵没时间拒绝,就看到他往前走了,跟迟倦并排着,两个人似乎在聊着天,又似乎只是打了个招呼并不熟一样。
等出去以后,门口哗啦啦的停着几辆车,跟婚庆公司的一样,蒋鹤从后面赶过来说,“住的地方是个别墅,没四九城的好,但也差不多,房间倒是多,你们看着选就行。”
迟倦坐在副驾驶上,先开了口,“我跟姜朵住。”
魏如烟也跟着说,“我那床伴明天过来,我到时候跟他一起。”
等到了住的地方,迟倦照例挑了个看起来最豪华的那间大床房,然后就两手一撒跑到一楼打牌了,陆北定和蒋鹤几个也在一楼,姜朵在二楼清东西。
之前在酒吧打牌,其实喜欢的根本就不是牌,是酒精跟女人,结果来了这儿以后,迟倦干净到滴酒不沾根烟不抽,就连女人也只带了姜朵,这把牌越打越没意思。
他脾气大又拽,扔了牌开口,“几点了,饿了。”
蒋鹤看了眼手机,“七点了,怎么姜朵还没下来,她在上面待了几小时了。”
陆北定下意识地起身,迟倦却将长腿一翘拦住了他的路,其实硬要走跨一步也行,但也很明显,迟倦不会让他这么简单的过去,迟倦摸着指骨的戒指,笑得妖孽,“你去做什么?要去也轮不到你吧?”
就算当初是男女朋友,连个正经的手都没分过,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谁跟谁是一对吧?
迟倦慵懒的从沙发上起来,慢条斯理地上楼,徒留一个背影给陆北定,他望着那张紧闭的门,低低徐徐地喊了声,“朵朵。”
无人回应。
迟倦皱了皱眉,凑近了那张门,耐心的敲了几下继续开口,“朵朵?”
一片寂静。
他伸手扭开门,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迟倦皱眉,瞳仁闪烁,直接手肘抵在门上狠狠的用脚踹,连连踹了四五下后,门骤然一松——
那个女人正躺在浴室的门口一动不动!
迟倦二话不说直接打横把姜朵抱着往楼下冲,大厅几个人也就蒋鹤和陆北定先反应过来了,蒋鹤把手里的水杯一放,突然叫了声,“我靠,姜朵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陆北定迅速的从大厅走到迟倦面前,迟倦冷着声说,“把大门打开。”
而陆北定却执拗的看着姜朵苍白的小脸,淡淡的说,“我是她男朋友,我来送她去医院。”
迟倦气笑了,眉眼隐含怒色,面上的笑容倒是一如既往的风月失色,他一字一句咬着牙说,“老子让你给我开门!”
蒋鹤冲了过来边给迟倦开门边说,“北定,这时候了还分什么先来后到的?”
门口全是蒋鹤之前租的车,正好摆成一排,迟倦随意的找了辆把姜朵抱了进去,陆北定利落的坐上驾驶位踩了脚油门往市中心开。
蒋鹤在座位上翻腾半天,终于在抽屉里找到了之前准备的小氧气瓶,他手忙脚乱的给姜朵弄半天,迟倦扯了过来自己耐心的给她安上,眸子里仿佛藏着一片深海,望着姜朵的目光似是要把她狠狠的拉扯进去。
蒋鹤坐在旁边,望着迟倦的侧脸,突然想起了几年前迟倦打架的事情,那时候的迟倦比现在更为非作歹,总是仗着优渥的家世和漂亮的皮囊肆意行凶,当然,他也不玩大的,毕竟还想多在外面混几年,不过论说话的匪气和痞气,没几个比得过他。
迟倦总是翘着二郎腿靠在台球桌旁,瞳仁深黑又狠戾,一字一句地说,“老子没有道德,别他妈想着道德绑架我。”
你看吧,他从来就不懂得什么叫良知,只知道自己痛快,别妄想去拿世俗那套去对付他。
后来迟倦像是烦了做大少爷的感觉,索性换了个地方玩,给自己立了个一穷二白靠女人上位的人设,不知道是陷入糖罐子的那些女孩们智商变低了,还是迟倦少爷一张嘴太能哄了,大家居然都觉得他是真的穷。
蒋鹤也很少看到迟倦嗜血的那面,倒是经常看到他哄女人的画面。
放以前,蒋鹤就算是掉个脑袋也不敢相信能看到小白脸版本的迟少啊。
有次蒋鹤问过迟倦图什么,迟倦微信回了三个字——图开心。
于他来说,不过是个人设而已,勾搭几个漂亮小妞,花着不属于自己的钱,睡着形形色色的女人,都只是他图开心的途径而已。
等哪天玩累了玩腻了,觉得还是花自己的钱自在了,迟倦都挥挥手继续当公子哥了,也会毫不留情地跟过去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这件事,迟倦可是熟能生巧的很。
他总是说,“别对老子心存幻想,更别真情实感,不值得。”
短期玩玩他没意见,你开心我开心,大家都开心多好啊,要是死皮烂打动了真情就不好了,麻烦又卑微,迟倦碰都不会碰。
后来蒋鹤也问过,姜朵会不会是你的意外,毕竟不也是有浪子回头这件事吗,万一姜朵正好就是个契机呢?
迟倦没理他。
在迟倦的世界里,没人能当例外,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是。
是了,迟倦早早的就说过自己是不婚主义者,更早早的说过人生指南是及时行乐,所有的话都摊开了摆明了,可如若还有人飞蛾扑火的往他底线上烧。
那就是她们自己不知好歹了。
妄图在蛇身上寻求温暖,得到的一定只是它勒住你的喉腔,越陷越深,直至死亡。
凌晨三点,医院后门的狭小过道内——
天气转凉,冷风习习,吹着迟倦额前的银发微微地飘着,他靠在后门的门框上,头顶昏暗的白炽灯打在他眉眼上,更显冷艳。
迟倦望着面前温润如斯的男人,冷淡的开口,“只做朋友?”
陆北定微顿,眸子里卷席着浓烈的情绪,却只能垂眸,他瞥了眼手臂上蜿蜒的伤疤,扯了扯嘴角说,“是,我跟她以后只当朋友。”
迟倦妖孽的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抽了根烟出来,纨绔的点燃,吞云吐雾的抽着,“怎么突然想开了,之前不还寻死觅活的想要呢么?”
陆北定淡然的将袖口放下,遮住那可怖的伤疤,“只要能在她身边,当一辈子朋友都无所谓。”
迟倦手指尖的火星泛着猩红的光芒,映在他眼底,却成了一片寒凉,“你觉得我会允许你跟她当一辈子朋友么,陆北定,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他迅速的掐了烟,反手勒住了陆北定的衣领,扯着他往墙壁上摁,手背上的青筋快速的跳动着,伴随着迟倦的呼吸声渐渐加重,“你他妈跟姜朵就不是一路人,你现在就该抱着你那实验室的试管把你没做完的实验给做完了,而不是在这里为了一个女人浑浑噩噩的,你知不知道?”
“别人不知道那些实验品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以为我也不知道?你为这个这个目标坚持了二十多年,你现在跟我说你要因为姜朵放弃,你是不是疯了?”
陆北定,天才。
从小迟倦就知道这俩字就是为陆北定切身打造的,不能有人摧毁,他也不容许有人摧毁。
姜朵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进入陆北定的视野,也不应该为了报复蔡淳而让陆北定深深的惦记了她一辈子,更不应该让陆北定豁出了性命只图见她一面。
迟倦死死的勒住了陆北定的衣领,咬着牙说,“就算我跟她一起死了,也不会让她把你给毁了!”
被狠狠的抵在墙上的陆北定却突然笑了,他望着迟倦过分清白的瞳孔,一字一句的嘲讽,“你明明知道我要是继续去做那个实验就得假性死亡一辈子,踏进那个实验室我连名字都不能拥有,就算是真死了,碑上都得是空白……”
陆北定左拳锤在了迟倦的肩膀上,继续说,“你都知道,你不过就是为了掩饰你自己那条尾巴,才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而抢走姜朵,迟倦,别装了。”
拿我当挡箭牌,不过是你自欺欺人而已。
迟倦狭长的眸子微微翘着,缓慢的松开了陆北定的衣服,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继续挂着一副吊儿郎当浪费生命的模样,举手投足之间又成了那个游手好闲迟少爷。
他转过身,正准备离开,陆北定却突然冷不丁的开口——
“迟倦,当初杀人的,是不是你?”
如果认为本文对您有所帮助请赞助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