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卿儿真是个好孩子金鸡三唱,旭日东升。云卿卿躺在大坑中睡的正香,忽然察觉到有人抓着自己的肩膀摇过来晃过去,口里还念念有词,...
第五章:卿儿真是个好孩子
金鸡三唱,旭日东升。
云卿卿躺在大坑中睡的正香,忽然察觉到有人抓着自己的肩膀摇过来晃过去,口里还念念有词,硬是把她念叨醒了。
她虽闭着眼,眼珠却左右转了转,还伸了个懒腰。
墨子煜见她清醒了,才道:“方才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我们,许是姑父他们找来了,你应一声。”
闻言,云卿卿这才想起来自己被困在陷阱里呢!她转过头去看墨子煜,却见他那张俊脸今日十分古怪。白里透红,再透红,再……透红……
云卿卿一拍脑门儿!
完蛋!这哥们儿发烧了!都怪自己大意!
她正要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去试体温,却见他竟把外套脱了个干干净净,就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正要骂他晚上睡觉抽什么风把外袍脱了,却是不经意间瞥见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大氅。于是话到嘴边又被咽下,心里还溢出了阵阵感动。
她也不敢耽搁,忙把衣服重新披回他身上,一骨碌爬起来一边蹦跶一边大喊:“救命啊——救命——我们在这里!”
“阿洛——”
“伯父——”
“快来人救命啊——”
果然是姐妹情深,她刚喊第一声的时候云洛洛就听见了,赶忙带人循声找了过来。
沈奕清也闻声赶到。见墨子煜受了伤,他二话不说就跳了进去,先把云卿卿提了上去,又下去把墨子煜给背了上来。只是沈奕清全程都铁青着脸没有跟他们俩说过一句话,骇的云卿卿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等到回了府大夫也已经到了,墨子煜住的正青院都上下忙作一团。云卿卿担心墨子煜的伤,也硬着头皮往前凑。
墨子煜见她怕被沈奕清骂又担心自己忍不住过来看看的样子十分好笑,嘴角不由得上扬了几分。
只是恰巧这微妙的弧度落在了沈奕清眼里,沈奕清强忍的怒火一下就炸开了锅!气的抽了鞭子就要打:“你这个孽障!做了什么混账事你还有脸笑!你知不知道全家担心你们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沈奕清怒不可遏,墨子煜还伤着,又发了高热,哪里还能经得起他这一顿打。可是眼看着鞭子就要落下!
“啪——”
是皮开肉绽的声音!
“嘶——”
云卿卿痛的感觉要去问候阎王!
沈奕清气愤不已,故而这一鞭子使了十足十的力,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云卿卿会扑出来替墨子煜挨了这一鞭子,当时就愣了。
不光他愣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虽说云卿卿天天闯祸,沈奕清也天天扬言要拿鞭子抽死她,可他从没真的动过手,每次都是拿着鞭子象征性的往地上抽几下,然后罚她去跪祠堂。
电光火石之间鞭子已经落到云卿卿身上,墨子煜想护却是根本没来得及。他只能死死的抱住云卿卿,一双极为好看的凤目瞪的滚圆,失去理智似的朝着沈奕清怒吼咆哮:“你疯了吗!你打她做什么,要打你打我啊!你打我啊!”
他可以挨打,可以受伤,甚至可以死,但云卿卿不能!谁也不能动她一根汗毛!当年他们过的那般艰难他也不曾让云卿卿挨过别人的打,可如今却是人就在自己眼前受了伤,偏偏动手的还是沈奕清!
无力感和心痛像万钧巨石一样重重的砸向他,再加上他又高烧了一夜,墨子煜只觉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晕过去了!
众人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卿卿甚至都来不及跟他说一句话,都来不及像他安慰自己那样安慰他一句“我不疼”,他就直愣愣的晕过去了!
饶是镇静从容如墨夫人,此刻也是哭的梨花带雨,她忙让大夫好生给墨子煜治病,又命人去再请了女医给云卿卿治伤。
墨雪容正要去扶云卿卿,谁知云卿卿却是自己强撑着站起来了。
云卿卿忍着疼,强扯了一抹洒脱的笑容,宽慰道:“伯父,这事儿怪我,是我大半夜溜出去的,还害的子煜受伤,我该打。不过……伯父这一鞭子打的可真疼,怎么着儿也得表示表示加以安抚吧?不如,伯父亲自做了百合粥给卿儿喝吧。”
沈奕清此刻也已经冷静了下来,知道她这么说就是并不怪自己的意思,眼眶不由得红了红。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都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哪能不心疼!
他疲惫又歉疚的点了点头,道了句:“好。”又转而对云洛洛道:“你送她回房间吧,女医马上就会到。”
云洛洛红着眼睛搀着云卿卿回了房,她转身的那一刹那众人才知道这一鞭子得有多让人心惊!
只见她后背的衣服被鞭子抽出一条狰狞的长口子,外衣被鞭子上的倒刺扯下了一大块,血珠源源不断的往外冒,不过片刻功夫就渗透了里衣,染红了素白的外套。
云洛洛心疼的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她就这么一个妹妹,偌大的天地间就这么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她对云卿卿的感情不比墨子煜少,看到云卿卿生生挨了这么一鞭子,就像有人拿刀往她心口狠狠捅了一刀!
回到卧室,屋内就只剩她们姐妹两人。云卿卿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砧板上等着被开膛破肚的鱼。这么想着,她又觉得这一鞭子抽下来不说扒层皮,扒块皮下来还是有的。不禁又庆幸是自己挡下了这一鞭,不然要是真落到墨子煜身上,只怕他新伤旧病非得立时登天不可!
云洛洛小心翼翼的褪去了她的上衣,白皙的皮肤上露出一道狰狞可怖的血口。伤口很深,看的人触目惊心!
云洛洛没忍住,眼泪又开始决堤。
云卿卿虽然痛的不行了,却还是笑着安慰她:“你可别往我伤口上撒盐了,快收收你的眼泪吧,你小心我伤口恶化。”
云洛洛嗔道:“都什么时候你还玩笑,怎么不痛死你得了!”
云卿卿正要开口,却觉得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她和墨子煜不正是如此吗?
她突然明白为何墨子煜伤的越重越喜欢开玩笑了,突然明白为什么墨子煜在她面前总是那么“不正经”了。
想到这,云卿卿笑了,笑的很开心。
云洛洛看她都这样了还在傻笑,骂道:“没心没肺!”
可下一秒云卿卿就笑不出来了……
清洗伤口不比再挨一鞭子受的罪轻!云卿卿咬着帕子痛的浑身直冒冷汗。她想叫出来,但是想着沈奕清和墨雪容肯定还在外面守着就不敢叫了,怕他们担心,也怕他们自责。
好容易包扎好了伤口,沈奕清就亲自端了百合粥来,墨雪容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云卿卿突然想起了她的阿娘,云锦。
阿娘也是这么一个温柔的女子,真好。
想着,她就又笑了。
墨雪容眼泪还挂在腮边,见她笑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便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笑了?”
总不是疼傻了吧。
云卿卿笑道:“我小时候总爱生病,那时阿娘也是这么喂我的。看到伯母,我想起了我阿娘,觉得开心。”
墨雪容眼眶又红了,心疼道:“好孩子,伯母自知不能与你阿娘相提并论,但伯母会尽心对你好的,是把你当女儿来疼的。”
云卿卿心中感动,又冲外间的沈奕清喊到:“伯父也是把卿儿当女儿吗?”
沈奕清忙道:“自然!我,我,我……”
他心中有愧,“我“来“我”去硬是没“我”出个所以然来,难得他也有这样滑稽的时候。
云卿卿又道:“伯父既然把我当女儿,那就想想今日这鞭子若是真打到你女儿身上你待如何?定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局促难安。以伯父的性子,定然是送完汤再冷着脸说几句关怀的话就把这事儿抛诸脑后了。所以啊,伯父别再自责了,更何况这事儿本来就赖我,您要是再这么别扭下去,你说我下次再掉进去我是喊您来救还是不喊呀!”
沈奕清一听,吓得人直接就从椅子上弹起来了:“还有下次!”
“没有没有!保证没有!”
云卿卿嘴上说些没有,身体却是很诚实的冲着外间做了个鬼脸,把自己和墨雪容都给逗笑了。
事实上云卿卿和墨子煜也经常闯祸受伤,但那都是小病小痛的,他们又都习武,有内力在身,并不打紧。唯一一次下人们忙的手忙脚乱的就是三年前墨子煜刚从破庙里接回来的时候。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可能挺不过来了,谁知他命大,硬是扛过了!
可从那时候起,府里就没再像今天这么慌忙过。一连两个孩子病了,墨子煜的伤虽然看起来凶险,但其实只要高热退下去再养两三个月就没事了。反倒是云卿卿,她再坚强,可毕竟是年纪小。且女儿家相貌是一等一的要紧,那么长一条血口子,要想不留疤着实得费一般功夫。
府里一时嘈杂起来,直至深夜子时才消停。
沈奕清和墨雪容也是这时方才回了房歇息。
沈奕清刚脱了衣服要睡下,却是被墨雪容给拦住了:“你先别睡,我有话要同你说。”
看她神色郑重,沈奕清又坐了起来。
墨雪容走过来给他披了外衣,坐在床沿上意味深长道:“今日卿儿帮煜儿挡了一鞭子,你怎么看?”
沈奕清虽做了文官,可骨子里还是武将的直白,这也是为什么皇帝让他来管边疆的原因。墨雪容问的含糊,他也就没往深了想,不禁感慨道:“卿儿这孩子好啊!小小年纪便如此仗义,那么重的一鞭子说扛就扛,眼皮都不眨一下!有勇气!”说完还老父亲般十分欣慰的“呵呵”笑了起来。
墨雪容很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又道:“卿儿今年也不小了,眼见着就满十三了。且她幼时艰难,心智是会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成熟些的。煜儿过了年就满十五了,晚郎你再细想想。”
“晚”是沈奕清的字。
沈奕清沉思了一会儿,恍然道:“你,你该不是说……煜儿与卿儿……”
墨雪容见他终于反应过来,又接着道:“其实煜儿的心思不难猜,早先我就觉得煜儿对卿儿不一般。若只是一起长大的情分,那他对阿洛怎么就没有卿儿那份心呢。后来你说要请教习嬷嬷来教导阿洛跟卿儿京城中的礼仪,煜儿隔天就跑来问我是不是要把卿儿嫁到京城。如此,我便肯定了。只是卿儿年纪小,我想她是不懂的。但今日见她那般奋不顾身,即便她不知何为情爱,那煜儿在她心中也决计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沈奕清很是震惊的点了点头,半天才道:“那你的意思是……”
墨雪容笑道:“依我看,还是给他们先把亲事定下来的好,一般人家的儿女也都是这个年纪定亲的。再者呢,这亲事定了,煜儿也就能安心了。明儿就是立冬了,你先把这事儿跟将军说了,让他先考虑考虑,等过了年你进京述职时再细细商议。若他允了,咱们就在年后挑个好日子给他二人定亲,岂不是美事一桩?”
沈奕清却没那么乐观:“那万一等他们回京后煜儿看上了京城的那些名门贵女,或者卿儿喜欢那些王爵公子了,到时候岂不后悔?”
墨雪容诧异道:“你觉得这可能么?他二人自小一同长大,感情深厚。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不离不弃,这份情意岂是旁人能比的?”
沈奕清摸了摸胡子道:“这倒也是!”但他还是有许多不放心:“只是蓉儿,你不是不知道煜儿的身份,只怕待他回了京城,皇上是要亲自指婚的。”
“所以他们的事才要早早定下呀!人这一生,能求的心爱之人何其不易,若是日后皇上答应煜儿娶卿儿还好,若是不答应,难道要他二人抱憾终身吗?与其到时候在皇命与情分上为难,还不如早早定下,日后即便是皇上赐婚也有理说。”
墨雪容说的有理,若是墨子煜和云卿卿将来真因为家世而分开,那沈奕清肯定是要心疼的。毕竟两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了,都是那么优秀的孩子,若他们能有好结果,那他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
“如此,那我明日便去信到京城。夜深了,早点休息罢,明日我有事外出,你再替我去看看那两个小冤家。”
墨雪容心愿得偿,满心欢喜的应下来熄灯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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