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行之于我,是哆啦A梦的时光隧道大学有两个暑假,我都曾作为暑期支教团的一员,赴往云南慷慨地在ATM机前兑入过半的暑期时光换得—...
支教行之于我,是哆啦A梦的时光隧道
大学有两个暑假,我都曾作为暑期支教团的一员,赴往云南
慷慨地在ATM机前兑入过半的暑期时光
换得——讲台之上,生涩教师;尺桌之下,亲昵姐姐。
回程时,队友们也四下分别,天南地北奔赴各乡
我坐在绿皮车厢里,像剪断了提线的木偶娃娃,好像要松一口气又似乎提不上劲
隔着玻璃窗,暮色下的楼宇小屋影影绰绰,思绪也在渐渐倒带
“噔”,小桌板上的手机嗡地震动一下,显示四爷的微信提示
四爷和我一起管三年级,我是班主任,他是副班
滑开屏幕,只有一条文字信息,少有的不带沙雕表情包的严肃
“你说,是他们会先忘了我们,还是我们先忘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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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成为一名小小的班主任老师仅仅两日,嘴甜惹人的小孩儿已经可以勾着我的臂膀荡秋千了,每每转进三年级的走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捣蛋鬼们就会蜂拥而上,里三层外三层,各说其话,哄哄闹闹。
我总能注意到最外圈那个女孩。
她叫小炜,比起一般的三年级孩子,个头要更高,身子也更壮一些;在云南日光的耕耘下,皮肤是健康好看的麦色。在我们班一众白白净净、娇小善舞的女娃娃的簇拥下,她的确也更惹眼。
鲜有几次抱抱她,她都只是含羞着面,轻耷着眼,细弱蚊声地唤一句“秋秋老师”,然后一溜烟儿跑开了。
支教日程虽已过半,我和她之间都一直隔着一条小河,偶泛涟漪,却激不起浪。
这大概是一条害羞的河流,我时不时顽皮丢进几颗石子,不得音信,于是就请来了雨的助力
云南的天气,前一时还晴空万里,后一刻就倾盆大雨
教学楼前的长廊里挤满了人——排着队放学的娃娃们,午休放工打着伞接娃娃回家的大人们,绷着神经维持秩序的支教队成员们。
被父母接走了的娃娃不忘喊着“老师我爸爸来接我,我先回家了”
等着被父母接的孩子,隔着手机呼喊着“妈妈快来接我,我没带伞”
又或者,家里隔得近的一伙儿小孩,你挤着我,我挤着你,嬉笑打闹
末了,齐刷刷喊一声“老师再见”,就顶着大蘑菇慢慢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人群渐渐消散,当日掌厨的支教老师也打算立刻上工
我一回头,就看到小炜站在走廊另一道,背着书包,安安静静
我奔过去,握住她有些许凉的手,“爸爸妈妈过来接吗”
她一双鹿眼滴溜溜地转,摇了摇头,刚想低下头却又打住
紧了紧被我抓住的手
“我家住得不太远,他们应该不来接了,也没有人跟我顺路”
我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似乎还是从前那一条平静的河流,只不过这次,暗流涌动。
我随手抓起一把伞,搂住她,“秋秋老师和你顺路,走吧”。
伞骨倏地张开,先前藏在油布上的水珠四下里飞溅开来,落在三五一群的水洼之中,无声地“叮叮咚咚”。我揽着小炜的肩,她攥着我的衣角,两人往校门外的小桥上走着。
雨势渐歇,协奏曲也早从激昂的交响乐换成了优雅的独奏;可这马路大概是有了些年纪,排水那一套早丢在了脑后,来不及排散的水汇成一湾浅溪;早上被艳阳哄骗着穿了双网鞋的我慢慢感觉到异样从脚尖顺着袜子往里钻。
我将她的胳膊往伞下别了别,问道:“身上没淋湿了吧”
余光里瞥见小炜摇了摇头,紧接着又补上一句:“没有呢”,还抬头冲我笑了笑,完成了月牙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腮上被太阳烙得红彤彤,粉嫩嫩的唇间露出了可爱的虎牙。
我想:“多可爱的姑娘呀”
淌过了桥上的小溪流,再往右行不远处果然就到了她的家,是一幢两层楼的房子,就修在路边,一楼还做着小商品的买卖。
小炜拉我停在门口,说“就是这儿了”
我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快快进屋,这才发现之前攥着我衣角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拦住了我的腰。
小炜拉着门上的铁环,将门开出一道缝,人一侧身就钻了进去,探出了个脑袋,咧着嘴问:“秋秋姐姐,下次来我家做客吧。”
我望进她灵动的双眼里,也咧开嘴:“一定!”
这次,我看见了跃动的溪流,听到了泉水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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