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今日的天庭,注定了极不太平。我气喘吁吁地赶到司命府,看着眼前无数的人间命簿,那都是叶锦的心血。我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将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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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庭,注定了极不太平。
我气喘吁吁地赶到司命府,看着眼前无数的人间命簿,那都是叶锦的心血。
我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将周遭树叶聚集起来,朝那些命簿砍去!
狂风和树叶将无数命簿拆解、粉碎,我努力维持司命府其他地方不受侵袭,发力将千万本命簿粉碎殆尽。
天庭里目前只有叶锦一人了解这些命簿,里面包含不少下凡渡劫的神仙,也包含不少天庭功臣的人间命簿,所以这些命簿一旦毁去,全天庭便只有叶锦能够恢复。
他们愿意也罢,不愿也罢,都得留着叶锦一条命。
摧毁了大部分命簿,我忽然被一阵大力吸出司命府。
“溪沂,你怎敢做出如此违背天道之事?”芸翳面色不忍,将我绑到天宫上。
万仙齐聚,指责声唾骂声不绝于耳。
我朝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对诸仙道:“违背天道,我已遭反噬。你们曾经人人说我疯,那我便当真疯一次,让你们都看看!”
我控制不住自己,又喷出一口鲜血。
“溪沂,你为了那个罪人,当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我抬头一看,说话的人是冯佩之。
“我是骗了你,那是你活该!”
天牢里,我抱住冯佩之之后立刻对他施了个定身咒,当时我对他说的是:“真的。我本就是你的未婚妻……才怪。”
可惜他还没听到最后俩字就被我定住了。
看他这么不甘心的样子,叶锦……应该是得救了吧。
真好。
我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世间有一种东西最是难戒,那便是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曾经我对叶锦只是感恩,只是本能的欲望,但是如今我确信自己已然对他上了瘾。
哪怕他心中还装着另一个姑娘,哪怕他曾负我。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我还是那条可爱手动分界线…………
p.s.上文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出自明代汤显祖的《牡丹亭》;“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出自北宋欧阳修的《玉楼春(其一)》。
…………我是手动分界线的可爱尾巴…………
34
我是被一桶凉水泼醒的。
视野里是几个时辰前我刚来过的天牢,地上还残留着叶锦的血迹,血腥味甚重,应当是新的。我四处看了看,叶锦已经不见了,我终于放下心来。
我看着面前那人,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冲她一笑:“芸翳,怎么?天庭派了你来审我?”
芸翳走到我面前:“我也不想的,但是之前我没审司命星君,所以被他们派来将功折罪。”
我虚弱地靠在墙角,“那你要抓紧时间了,我时间不多了。有什么要问的东西,要施的酷刑,尽管冲我来。”
我知道她在身后偷偷结印,一眼便认出那是个分隔内外的结界。外面的人是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的。
结印完成,芸翳收起笑容,变出一个盛满液体的杯子,送到我嘴边。
“不急,毕竟也做了多年的姐妹,也不能让你口干舌燥地去死,对不对?”
我笑了一声,笑的是“多年的姐妹”。
我接过杯子,“姐妹反目,我倒更希望这毒酒能在一瞬间要了我的命。”
“溪沂,说什么呢?这就是一杯水而已,确实加了点东西,不过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
我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认识我之前?还是更早?”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你想知道?”
“在我死之前,总得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落入自己姐妹的圈套的吧。”
“怎么能说是‘圈套’呢?”芸翳摸了摸我的脸,被我挥开,她也不恼,“火气还是这么大?你难道忘了,当年自己一气之下,杀死了多少无辜吗?”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三十六人。我醒来时,周围躺着三十六人,血流漂杵。杀他们时我毫无意识,现在想来,那些亡灵死得也真冤。不知他们在地府会不会向阎罗王告状呢?”
芸翳微不可见地一抖,“你胡说,明明只有三十五人!”
“哦?兴许是我记错了吧,不过我依稀记得,我醒来时见到了三十六人。难道有一个人逃走了?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来着。我记得曾见到一件红衣。”
“你胡说!你胡说!溪沂,你别在死前乱咬人……”
我打断她,“我又没说你,你这么激动作甚?”
她冲上来掐住我的脖子,我只是盯着她疯狂大笑。
“溪沂,我就说你是个祸害!偏偏他们不信!于是我把你一点一点变成祸害!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吗?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疯!我没想到……我万万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男人,变成现在这种仙不仙,鬼不鬼的样子!还是两次!哈哈哈哈哈两次!”我被她掐得快要断气,见我奄奄一息,她才把我放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忽然入口的空气把我呛得咳嗽,不知芸翳给我喝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的身子一点一点地透明起来,此时有半个身子都看不见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毁了我,那你就别想了,我宁愿自缢,也不会让你凌辱。”我气若游丝。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怎么忍心毁了你呢?七瓣莲,就是七条命,虽然被司命拿走了一瓣,但是还有六瓣。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她是为了七瓣莲。
我想起当年割下一片花瓣,已然让我痛不欲生,她若一次性割去六片,恐怕我是活不了了。
“所以就为个七瓣莲,你杀了那三十五人,栽赃于我,如今还拉我下狱?”
“错了,错了。本来只是一片花瓣能解决的问题,都是因为你,还有该死的司命,让它变得复杂!”她眼角血红,几近疯魔,“还记得两万年前找你求花瓣的小女孩吗?”
她的逻辑有些混乱,但我还是听懂了那个故事。
两万年前,在我化形之前,司命府。
一个女孩在司命府门口啼哭了一整天,司命府因为内藏命簿,一般不允许陌生的神仙靠近。叶锦那日恰好有事,各位小仙婢又做不了主,只得给女孩送了些水和食物,找了个人陪她。
奈何这女孩倔强得很,心心念念要接近池塘。众人不给她开门,她便一直哭闹。
叶锦回来知道此事,当即给女孩找了个房间,问出了她来此的理由。她母亲重病,听说司命有一朵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七瓣莲,便来索求花瓣。
叶锦听了她的描述,认为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他为她找了一个医术高超的医仙去探望她的母亲,可是他们出来之后,芸翳得知她的母亲已然仙去。
叶锦等人没有对她说母亲的死因,只是对她讲,她母亲走得十分安详。
哪知芸翳不信,偷偷撬开了母亲的棺椁,没想,竟见到母亲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芸翳坚信一定是叶锦杀死了她的母亲,否则不会隐瞒她母亲仙逝的真相。芸翳将母亲的尸体盗出,就为了向司命报仇,没想到,先遇到了化形后的我。
她几次对我出手,都被我警觉发现,直到我自愿割下自己的花瓣去救老渔。切割花瓣之法于她而言已刻入灵魂,她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本想在我虚弱时趁机夺走花瓣,未料我不仅没有信她,还因心急一溜烟儿跑了没影。
于是她只能连杀三十五人,栽赃于我。
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芸翳恶狠狠地吼道:“那个司命,一定是我的灾星!天庭对你的判决书都下来了,白纸黑字,罪无可逃!但是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天庭不仅没有杀你,还怀疑到了我的头上!”
她挥拳打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知叶锦何时下了凡,反正自从芸翳知道他的位置后,芸翳便屡屡派出杀手刺杀他,想趁他眼盲将他除去。
其中,我在雾鸣山收拾的那一波也是芸翳派出的杀手。
可是因为我被贬下凡之后,天庭上无人知道我的位置,所以芸翳救下我,也只是一个意外。
神仙是不能伤害凡人的,芸翳无法直接对我下手,便引诱我自己动手割下花瓣。可她万万没想到,叶锦居然在山顶设下结界,让她无法靠近。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芸翳忽然发现有天庭之人跟踪她,她才意识到有人开始怀疑她了。
芸翳满脸苦大仇深,抽出一把匕首,自言自语道:“一定是司命星君……一定是他……每次都是他……我杀不了他……难道就不能毁去他最珍视的东西吗?”
芸翳一步一步靠近我,我的身子已经完全透明,露出了粉白色光华流转的一朵六瓣莲,她蹲下身,将匕首对准了其中一片花瓣,狠狠地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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