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

曹坤说完就走了。

意识渐渐消散，纪北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也察觉到了体内翻涌的东西。

纪北偏头看了一眼包厢外，反抗的手忽然放了下来。

她想如果这样可以让曹坤消气，她可以。

哪怕很恶心。

折磨了一夜，纪北从宾馆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残破的身子在凉水下冲洗了很久，还是没能驱散恶心。

处理好昨晚的遗留问题，纪北把手里的矿泉水瓶随手丢进垃圾桶，上了出租车直接去了YA。

9:29 纪北的出租车准时抵达。

从车上下来纪北就直冲前台，询问的话到嘴边被人打断了。

“纪小姐，很准时。”

“谢谢。”

和对自己有意见的人相处，纪北早就习惯了目无旁骛。

一路上除了开始客气，中途纪北连个眼神都没分给翟波。

进人事部后，翟波报复性跑路了，剩纪北一个人在人群中遭受非议。

换任何一个经受毒打少的女孩子都有可能转身跑走，但纪北不可能。

为了能够进入YA，她断了所有后路，甚至付出了惨重代价。

捏着工牌从人事走出来，纪北偏头看了一眼靠在墙角看戏的翟波毫不吝啬伸出自己的右手：“翟助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若我不呢？”

翟波不喜欢纪北，从第一眼看到开始。

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让人厌烦的韧性。

这次入职纪北付出的东西不仅是曹坤授意，其中还有一部分是翟波的手笔。

“那就请翟助理保护好自己，我这个人不喜和人为敌，因为我的敌人最终都会被我摁死在脚底下。”

纪北的话让翟波重新打量她。

他们总共就只遇见了3次，每一次这个女人表现的都是另外一种作风。

“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翟波收起自己的吊儿郎当。

身子还没站稳，面前的人已经上前一步捏住了他的领带。

众目睽睽之下，纪北慢条斯理替翟波整理好衣衫后，踮起脚尖把唇凑到翟波耳边：“那就请翟助理看好自己的位置，别不久之后换人了。”

轻快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远，翟波都没从纪北给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在自己的地盘被一个新人威胁？你可真是出息了。”瘫靠在沙发上，曹坤一边转打火机一边吐槽。

视线扫过一旁不为所动的纪北，曹坤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回去收拾收拾，今晚和翟助理去机场接人。”

“好。”

回答的太干脆，倒是让曹坤有些不适应。

他偏头把视线全部放在纪北身上：“没什么要问的？”

“我想资料翟助理会发给我。”纪北说完后低头看眼自己身上还带着酒气的衣服：“接下来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我想回去收拾一下。”

“旷工一天？”

“曹总觉得我这身不给您丢脸，我倒是无所谓。”纪北笑着往后退了追上翟波：“那就有劳翟助理带我去看看工位，以及工作需要。”

没讨价还价，也没卖惨，更没纠缠。

不按套路出来，再次把曹坤到嘴边揶揄的话堵了回去。

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曹坤仰头看着天花板：“纪北，让你自断后路来YA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曹坤扬起脑袋让视线对上已经走到门口的人，眼底寒意四起：“无论是因为什么，你要是坏了我的事，我一定……杀了你。”

后面三个字，曹坤说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意。威胁意味强悍，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

纪北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动，只是握着门把手嘴角挂着淡笑：“单为进入YA，纪北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语气中的怨气让曹坤心情舒爽了些。

他收回胳膊撑着脑袋：“怎么？觉得委屈了？”

“这是纪北为自己无知付出的代价。”纪北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目光涣散，随后又快速聚焦，语气沉稳：“所以，不委屈。”

从曹坤办公室出来，纪北还没来及修整自己就被翟波拉着跑对接部门认人。

不合脚的高跟鞋、场合不对的衣服……，站在电梯里纪北看着自己一身夜店风，下意识挺直脊梁却露出了吻痕。

狭小空间内瞬间升起的讥讽让纪北抬头看了过去：“怎么？翟助理也想试试？”

说完纪北还看了一眼监控：“地点好像不太对。”

往前探了探身子，纪北把脑袋伸到翟波身前，指尖点在翟波喉结上：“要不这样？我把家门钥匙留给翟助理，如果你想随时来？”

“滚。”翟波下意识抬手推人，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只能往后退。

好死不死在把纪北压在电梯壁上时门开了，门口一闪而过的人影告诉翟波自己被耍了。

转头正想训斥，却在纪北的眼底看到了得逞。

“你故意的。”

“彼此，彼此。”说着纪北还故作委屈低头整理自己的超短裙：“翟助理，你长这么大，没人教你一句话吗？”

纪北直起腰杆对上翟波的视线，眼底尽是讽刺：“没事别招惹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新仇旧怨。

纪北跟在翟波后面跑了一上午，认全了几乎所有对接部门人。

明明是刻意为之的刁难，到最后成了跳板。

站在电梯里翟波盯着电梯门上纪北的倒影以及她眉宇间的笑意，视线越来越冷。

察觉到纪北要抬头，翟波收回视线的动作还是慢了。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纪北咧嘴露出标准的办公礼仪笑容，极致单纯的询问：“翟助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若非见识过纪北的手段，翟波都要被眼前的景象所骗了。

果断收回视线，不想过多纠缠。

视线错开后，纪北深吸一口气，抬了抬早就麻木的胳膊，调整好状态尽量追上翟波步伐。

送走翟波后，纪北直接瘫在了工位上。

私下放松了好久才继续认真工作。

不起眼的角落，没人注意到纪北存在，也间接给她了一个可以快速了解YA的机会。

被人从角落拎起来的时候，纪北整个人还有些懵，看着软软糯糯特别好欺负。

鬼使神差曹坤上手想去戳戳，手还没到。

那个软软糯糯的纪北就已经消失了。

“曹总。”

“扫兴。”松开手上力道，曹坤低头看了一眼纪北桌上的YA集团资料：“怎么？纪秘书来YA上班，没提前做过功课吗？”

“整个集团需要我提前做功课的，只有曹总一人。”说着纪北就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收了起来。

公事公办的模样倒是真的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你倒是觉悟高。”

“职责所需。”

见过了纪北的张扬、妩媚、放肆、大胆……，如今这副样子是曹坤觉得最没劲的。

没了趣味，曹坤也不绕弯直接丢下一句：“翟助理今晚有事，你去机场接人。”就带着翟波离开了，徒留纪北一个人凌乱。

没航班信息、没接机对象信息、没目的地……

追下去找翟波要信息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成形就被纪北否决了。

当下这个局面是曹坤刻意刁难她的。

如果她直接堵上去一定会给人落下话柄。

瘫靠在椅子上，纪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打交道的人，筛选出几个也许会知道消息的人选后，就直接打电话过去询问。

迂回战术用的好，总能从那些人嘴里得到一些信息。

纪北把获取信息拼凑在一起，用关键词在脑海里筛选匹配人。

目标人物一步步缩小，眼看就要成功了。

时间却来不及了，求人帮忙成了纪北唯一能选择的路。

她根本不知道去找谁。

纪北这一生，活到今日只有一个可以无所顾虑去依靠的人。

如今就算是打完全世界所有电话号码，她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阿生。”

仅仅两个字，纪北把自己的软弱尽数暴露了出来。

她红着眼睛看向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连肩膀都在颤抖。

为了能进YA。

为了能知道更多关于周生死亡的秘密。

她付出了所有，如今为了一个接机丢失，纪北不甘。

手机震动打破了室内的安静，也掐断了纪北释放在外的情绪。

合上眼睛调整片刻后，再次睁眼。

纪北还是毫无弱点，滴水不露的纪秘书：“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声音传过来，纪北正准备挂电话。

听筒传来了狂风呼啸的声音，瞬间让她挺直了脊梁：“你是谁？要干什么？”

“纪小姐，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沉稳的声音顺着电流爬进了纪北耳朵里。

记忆搜索了一下，纪北确认自己打交道的人里面，没人是这个声音。

指尖已经碰到了挂断键，纪北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一串数字。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有超能力一般，在纪北对上号的瞬间，发出了声音：“想起来了？”

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让纪北超级不爽。

她并不想和来路不明的人纠缠，哪怕这人是信赖之人介绍来的。

“晚上10点半，T5航站楼接机，来人叫曹松，YA公司内网应该可以查到相关资料。”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些信息的？”来自于陌生人的帮助，并没有让纪北觉得幸运，反而让她汗毛竖起。

纪北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头看了看四周。

她确信自己身上没有被人安装窃听软件。

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她被人盯上了。

来者不知善恶，却能了解她所有信息。

“纪小姐，现在可不是探究我是谁的时候，而是你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