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知青丘狐族，却不知姬水狐族也曾跟随过人族帝祖，功深劳苦。

“六儿，你已成狐，入世去吧。”

一只小白狐呆呆看着老祖，迷茫又兴奋，大眼睛扑闪扑闪，像落满星辰的湖水。

“切记不可恃强，需多行善事，传我姬水狐族名。”

小白狐低头轻拜，拜了又拜，再抬首时，已然双眸含泪，晶光闪闪。

姬水狐族成狐日，便会入世修行，行善积累功德。

何谓修行？修便是红尘炼心，行便是勇往独行。

这是人帝曾经的言语，姬水狐族奉为族旨。

去吧！狐族老祖轻叹，六儿是他看着长大的，心里也是许多不舍。

小白狐又深深一拜，刚转身而去，便立刻回首相望。

老祖轻轻摆手，身旁云雾忽起，渐渐隐去。

小白狐心里一紧，随即踏风轻灵的奔去，九条白色的尾巴在风中轻轻划过，慢慢远去。

如果有外人看到，一定会震惊，毕竟九尾仙狐，举世难寻。

三尾为妖，六尾为灵，九尾为仙。

虽然随着道行高深，亦可慢慢修炼出更多的尾巴，可后天修行来的，总是比不得先天。

一个仙字，已然傲然世间，为世人一生所追寻。

“大叔，这糖葫芦怎么卖？”

长安城外，客流如注，商贸繁盛。

这是王之居所，天下之心归处，气运隆隆。

这里繁华鼎盛，道路四通八达，来往熙攘，鱼龙混杂。

人族正盛，可边陲妖域魔地，总有不甘心之徒，暗行血祸报复。

不过，有大法师镇居长安，长安便可长安。

这是长安人的自信。

“一文钱一串，小姑娘要几串。”

大叔说着，同时将整个架子微倾，晶莹如玉的糖衣包裹着红润如霞的山楂果，就这般直挺挺的靠在面前，冰冰凉凉的触感，仿佛贴到了鼻尖，小姑娘大眼冒出星星，轻轻舔了舔桃唇。

谁能拒绝美味又美色的糖葫芦呢？至少美丽的小姑娘都不会。

“要一串，哦，不，两串。”

小姑娘伸出葱玉食指，比个一，突然用力摇了摇头，赶紧又伸出另一个食指。

大叔先是一怔，又无奈而笑，不知这是谁家的小馋虫呢。

接过冰莹的糖葫芦，小姑娘甜甜一笑，大大的眸子瞬间醉成了月亮湖。

她将糖葫芦举起放在眼前，一边一个，好像举着稀世珍宝，随即便轻快的踏步而行。

“哎，姑娘，还未付钱呢！”

大叔赶忙喊到。

糟糕，总是忘了这件事。小姑娘心里暗叹，人族好复杂呀，她总是记不住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

不过呀，人族的食物倒是又好看又好吃。

比起青涩的草木和单纯的果品，她更喜欢人族的食物。

向着衣袖里掏了掏，之前赚的钱好像已经花光了。

可是…没有钱币就不能买东西。

望了望美艳动人心，更动人胃的糖葫芦，她怎么舍得放弃。

老祖大大，狐族先圣，女娲娘娘，小六在此谢罪了，这次真的不是小六的错，都是糖葫芦先引诱我的，对的，就是糖葫芦的错，所以小六是替天行道消灭糖葫芦，才动用这一点点灵力。老祖大大，狐族先圣，女娲娘娘，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对的，一定会的。

“天灵灵，地灵灵，钱币快来我最灵。”

小姑娘嘴里轻轻念叨，心里却是将罪名推脱。

咒语结束，衣袖中的手里，已然多了两枚钱币。

她不傻，知道施展灵术，应该偷偷摸摸的，不能被人发现。

当然，她很自信，绝不会有人发现。

“诺，大叔，给你钱币。”

小姑娘可爱的吐了吐舌头，笑盈盈的展开素手，白净的掌心躺着两枚略显崭新的铜币。

大叔憨厚的笑了笑，捧着双手接过。

这人间的长安城，实在太美了。

原来入世这么好玩，回头一定要好好谢谢老祖。

小六小脸红润润的，她实在开心极了。

一路上，她见识许多，这是她在其他地方所没有见到的。

长安繁华，宛若天府。

这之间，她自然又“犯错”多次。

当然，这自然不是她的错。

她是绝代仙子，是来惩恶扬善，消灭那些充满引诱的美味食物的。

除了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还有香嫩多汁的鸡腿，那是每个狐族都不能抵挡的至美。

而现在，小六正在街边角落摘树叶，一片片的树叶放进她的袖口，随着咒语的起落，青稚的树叶竟然全部变成了崭新铜币。

这是借物化形的障眼法，相比于凭空变化出钱币，这样花费的灵力会更少。

毕竟本仙子的灵力也是有限的。

掂了掂衣袖，小六心想，应该够了，她停止摘树叶，开始继续逛吃逛吃。

而她所“临幸”过的店，无一例外，都收到了“树叶”铜币。

片刻后，店家们都发现了异常，树叶上灵力稀少，不一会就褪去外衣，真相毕露了。

店家们心里气愤，毕竟谁也不喜欢被欺骗，哪怕并没有多少钱。

且钱不钱的还是小事，只怕有妖魔作祟，暗中觊觎长安城。

店家们立刻上报异常，长安城各处设有异闻馆，专门处理妖邪异事，其上为镇灵司，听说里边都是法师。

异闻馆收到多家商贩的举报，自然不敢轻视，问清楚情况，暗中开始摸排。

小六还在逛吃逛吃，从西街飘到东街，从阳南步到阴北。

小肚儿里填满了食物，手中还提溜着不少。

她看见好看的，便买来尝尝，以至于最初的糖葫芦还剩着几颗。

她美滋滋的，浑然不知已经闯下祸事。

轻轻嗅了嗅，小六琼鼻微皱，又认真嗅了嗅。

方才她忽然嗅到了一种气息，让她温温暖暖的，整个身心都十分舒畅，灵力都活络起来。

这是什么，小六不知道，但她知道，一定是大灵物。

顺着气息寻过去，一方街道的小拐角，立着一麻布幡，上边粗粗大大的绣着:天机妙算，立地成仙！

什么人，这么大胆，小六心里想着，敢夸口立地成仙，老祖都不敢这么说。

幡布下方，一方古旧小桌，上面正趴着位小道人。

那人好像在呼呼大睡，桌边悬垂的手里，此刻正握着一颗透亮的珠子。

是那颗珠子。

气息的源头。

小六努力咽了咽了口水，离得近了，那种舒畅的感觉更加清晰浓厚。

这是一颗天地灵珠，一定是的。

不过此种灵物，就这么轻易的显露出来，小六有些狐疑，看了看幡布上的绣字，她决定先试一试。

“喂，快醒醒！”

小六踢了踢桌腿，呼唤道。

小道人闻声，仿佛吓了一跳，手一松，珠子便滴溜溜的滚落，碰到小六鞋边。

看到脸前是个小姑娘，他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小六将手中的吃食放在桌上，低头拾起珠子，放在眼前细细的看。

扑面而来的灵气，从七窍钻入体内，随血液流转百骸，最后汇聚与内丹中，灵气在缓缓增长。

全身好像泡在温泉里，每一寸肌肤都酥酥痒痒的，好像新生一般。

这简直比吃鸡腿还要舒爽一百倍，哦，不，是一万倍。

小六有些痴了，呆呆的享受着珠子的灵气。

“嗨，姑娘？姑娘？姑娘？”

小道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发蒙的望着眼前的少女。

“姑娘，还请把小道的珠子还与小道。”

小六被吵醒，心里有些小气愤，不过想起这是人家的珠子，也不好这样。

可是到手的珠子，怎么能轻易送回。

看了看小道人，颇为眉清目秀的，不过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小六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心里有了打算。

“小道人，听说你天机妙算？那你算算我是何人？”

小道人想了想，开口道：“姑娘自然是姑娘。”

“错，大错特错，从头错到尾。”

小道人摸了摸头，表示疑惑。

小六得意笑道：“我，是天上的仙子，知道了嘛。”

小道人沉默半天，好像呆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道人，本仙子问你呀，这珠子从哪里来的。”

小道人犹豫一下，认真道:“回姑娘，这是小道在山中捡的。”

这小道人，如此的好运气，让小六有些羡慕。

“你的珠子与本仙子很投缘，本仙子用桌上这些绝世美味与你交换，怎样。”

说着小六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舍，毕竟那些美食，算是她最重要的东西了。

她觉得这样很公平，用她最喜爱的事物去换取小道人不那么重要的珠子，已然诚意满满。

小道人望向桌上的美味：被啃了几口的饼子，还剩一半的鸡腿，挂着几颗的糖葫芦，以及其他零零散散的美食。

见小道人犹豫，小六以为他不相信自己呢。

“放心，没有毒，也没有坏，都是新鲜的呢。”

“不信你看，本仙子先尝尝。”

说着小六拿起来糖葫芦，呲溜一下便又咬下一颗，美滋滋的吃了。

想了想，她又对着一颗糖葫芦舔了舔，将糖葫芦递到小道人嘴前。

“诺，看吧，本仙子吃了没事，你也吃嘛。”

小道人稍稍退后，心里想着：这谁家的姑娘呀，好……纯真。

他刚想说些什么，小六唇角微翘，看准时机，趁机将糖葫芦一把塞进他嘴里。

……

小道人有些发蒙。

这……

“诺，你现在也吃了本仙子的糖葫芦，所以呢，这颗珠子是本仙子的喽。”

说完，小六又舒坦的打了一个饱嗝，估计是刚才那口糖葫芦吃撑了。

“我走了。”

小六望了眼桌上的美食，素手将灵珠攥紧，略有些不舍但扭头便走。

“姑娘，且慢。”

小六停下，回首，大大的眼睛里写满鄙夷。

“怎么，你想反悔？，你不许反悔的。”

“可是，小道根本没有答应呀…”

“不行不行，那你还吃了本仙子的糖葫芦呢。”

“小道再给姑娘新买一串，哦不，三串。”

看着小六眉头紧蹙，小道人又伸出十根手指，字字清晰道：“十串！”

他的手指细长如葱白，温润如暖玉，小六心讶，这小道人真是细腻，再看他模样，青涩的眉宇间，嵌着夜湖般的深眸，如梦如魄。

手中荡起一道暖意，袭遍全身，小六使劲摇了摇头：“别说十串，就算是一百……”

她声音忽然低下，片刻恍惚后，立刻又脆声坚定道：“一百串，也抵不上本仙子那一颗！”

卑鄙的凡人，差点动摇本仙子的道心，本仙子乃替天行道，岂是你一百串糖葫芦就能收买的，那最起码，也得两百串才够。哦不对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呀？那颗糖葫芦沾了本仙子的仙涎，少说也能让他多三载寿元，最起码得一千串糖葫芦呢。

小六还在计较着糖葫芦的多少，小道人轻笑间，如风拂过，却已将她手中攥着的灵珠取回。

突然暖意消失，小六一下子回神，双眸圆睁，呆呆的看着小道人掌中的灵珠。

“姑娘果然是知礼之人，小道敬服，十串糖葫芦，立刻奉上。”

小六心里恶狠狠的念叨：可恶的小道人，有些手段，竟然蒙骗本仙子。既然你不仁，那本仙子就大义灭亲了，不对不对，是伸张正义。

“慢着！”

小六叫停小道人，从袖里掏出一大把铜币。

得意道：“够了吧？”

小道人轻轻摇了摇头。

小六一口气将所有铜币掏出。

小道人轻轻摇了摇头。

“小道人，你好贪心呢。”

小六心里又道歉一番，从老祖大大，狐族先圣到女娲娘娘。

随后她轻轻低语“天灵灵，地灵灵，黄金快来我最灵。”

“这下够了吧！”

小六将金疙瘩拍在桌上，在一大堆铜币里，是那么的灿烂耀眼。她很是得意，额角的细小汗珠，也在微风轻抚下消散不见。

小道人依旧摇了摇头。

小六有些不喜，真是个贪心的人类呢。

她准备继续变出金疙瘩，毕竟她亲眼见过，人类望向金疙瘩时，眼睛里那深切的恶心的贪婪。

“姑娘，不必了。”

小六将小手收回：“你答应了。”

小道人笑了笑：“姑娘有缘，若诚心想要，不必废一物，自可得。”

“那你之前是故意刁难本仙子咯？”

“岂能，小道非吝啬，况且此珠与我无用。”

小六牙根轻轻咬着，像小时候她换牙时一样磨牙。

“小道阻姑娘，只因此珠在小道手里，于姑娘有益，若在姑娘手里，却是有害。”

小六心里轻蔑，这小道人真会胡说，她一代仙狐，承天地灵意，奉人帝恩泽，荫先圣余韵，自是驱邪避凶，再配合天地灵珠，可谓灵中有灵，怎会有害。

分明是小气找借口，人族果然是贪婪，还小气。

可是他眼中的光，分明与那些人眼中不一样。

小六有些纠结，但她十分想要灵珠，可老祖大大说过，不许以灵力欺负人族。

“小道人，用你们人族的方式吧，你可敢与本仙子打个赌。”

小道人嘴角上扬，“愿闻其详。”

“你说此珠有害于我，本仙子却是不信。这样吧，你将灵珠给我，本仙子带离此处，若一日后，本仙子无恙…”

小六转了转眼睛继续道：“灵珠便归本仙子，你还要再给本仙子一百根糖葫芦。”

“倘若如你所言，那就，那就……，你说吧，你想怎样？”

小道人认真想了会，道：“那仙子你就跟我走吧。”

“跟你走？去哪？”，小六疑惑。

“自然是扛起我的招牌，随小道云游天下，道尽天机，造福黎民百姓。”

小六抬头望了望那匹幡布，上面写着：天机妙算，立地成仙。

她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就你，还道尽天机。

“当然，若途中小道累了饿了，姑娘需为小道捏捏肩，捶捶腿。”

“好呀，你这是把本仙子当丫鬟使唤。那本仙子要再加一条：若你输了，当奉我为主，你便从此是我的人了。”

“请。”

小道人将灵珠送上。

小六看了看他，随即轻轻从那玉掌中将灵珠拿过。

瞬间的接触，那手很是温柔暖和。

想了想，小六用小指勾起小道人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望着离去的俏影，小道人拿起糖葫芦串，轻轻摸了摸嘴唇。

真是大胆呢。

微风拂过，糖葫芦串上好像有余香残留。

桌上的美食渐凉，一片片树叶，也随风飘然而去。

小六有些无神的走着，她将灵珠藏在胸口，暖意盈盈的。

可是，依旧不如，那人掌心的温暖。

还记得小时候，有次贪玩，她跑出了灵境。外边正是冬夜，寒风凛冽，大雪飘飘，她瞬间迷了路。

她害怕的四处奔跑，直到灵力耗尽，在寒风中昏倒雪窟。

以为就这样死去了，可是，很久之后，一道温暖将她唤醒。

就像母亲的怀抱里，一样的温柔，一样的温暖。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一抹灿烂的白光，从雪窟外，斜斜的流淌进来，围绕在她周围。

那一刻，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光明。

那人的掌心，好像也是那般温暖，不，好像比太阳还要温柔。

小六不由得耳根处一阵火热，接着像野火般蔓延到整张俏脸，挡也挡不住。

好，好酥麻的感觉……

不知不觉，小六已经走过几条街。

外人看来，她笑颜娇羞，眼神像秋水一般透亮，有时又像升起雾气的清晨，充满各种疑惑迷茫。

她时而快走几步，像着急远离什么。时而漫步细细，像倾赏人间花语。

人群中，几双眼睛紧紧盯着小六的身影，他们彼此确认般的点了点头。

小六出了城，好像是风将她带到这里。

出了城，大概就算远离他吧。

不，不行，还得更远才够。小六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要像太阳一样远。

她背着太阳而去。

“妖魔，哪里逃！快说出你的目的以及来历。”

小六被围困中央，四周是数位锦衣道人。

锦衣道袍上绣着日月山河，云纹雷言，星图辰轨，社稷百灵。

这是，镇灵司的服饰。

听说服饰上的万物种种，不过是模仿大法师的一幅画。

一副画尽万有，欲化万有归道一的画作。

来者或执短剑，或持朱笔，或掌符箓，或佩镜印。

剑身镌刻着灵纹，朱笔散发着淡淡神威，符箓暗含天地道韵，镜印封印着毁灭气息。

有人拿出天罗网，向空中洒去，立刻展开在空中，封锁四方。

那天罗网，是用朱砂混合灵符灰浸泡的蚕丝编织，坚韧无匹，被大法师加精血炼制，且有镇压锁灵巨力。

天罗网缓缓压下，仿佛山岳压下，重不可挡。

四方灵气被锁，隐约间，小六自身的灵力也受到压制，竟不能动用，连移动都不能。

可是一瞬间，天罗网竟然被抵住，发出隆隆声响，如同天雷滚滚，却不能落下一丝一毫。

那些法师见状，神色惊异，如同见鬼，只是小六却未注意。

胸口的灵珠传来温暖，瞬间全身灵力解除压制，缓缓流动起来。

小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知肯定不妙。

那些人，那些法器，让她心慌，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一丝感叹：要是他在就好了。

老祖大大说过，人族中也有修习灵力之人，虽不同于狐族法门，且艰涩难懂，却更加威力强大。

而那些人，便被称为法师。

法师之首，为大法师。

若被法师识破狐族身份，只需说清道明自身乃姬水狐族，便不会被为难。

这是上古，人族帝祖与姬水狐族的约定，是大帝的恩泽，也是姬水狐族先辈征战南北，用血泪换来的荣耀。

人族本羸弱，圈养饲于妖魔，后人族奋发，数帝盖世，由弱而盛强，诛魔头，平妖域，踏碎邪恶，驱魔四海外，逐妖八荒中。唯数曾跟随人帝征战者，特赐恩泽，生养天地，同享山河。

小六回想老祖大大的告诫，便努力静下心来。

她对着那些法师朗声道：“人族法师且慢，我乃是姬水狐族，我族先圣曾追随人帝，享大帝恩泽。”

那几位法师听罢，皆惊讶，为首一人喊到：“若是姬水族道友，可有凭证？”

这……

小六着急的想了想，她运转灵力，光影转动间，九条白色狐尾缓缓出现，分指八方。仿佛支撑着上下天地，宇宙六极。

另有一双娇柔的毛茸茸狐耳，在风中显得有些羞涩。

“这，这，这，竟然是九尾仙狐。”

法师中有人惊呼。

“人族法师，可为凭证？”

说着小六便收了九尾，法师为首那人，眼眶里写满惊讶。

九尾仙狐，身怀奇宝，连那人的天罗网都能抵住？

他犹豫下，沉声道：“既是姬水族道友，自可离去，先前是我等冒犯得罪了。”

小六轻吐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看来老祖大大没有骗她，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给老祖大大捏捏肩。

“无妨，烦请法师解开封锁，我好离去。”

“姬水族道友莫急，还请暂等。”

小六疑惑：“为何？”

为首那人愧笑道：“道友不知，这天罗网乃大法师所炼制，我等只知放，却无法收，还需上禀大法师，请他收回。”

那人说罢，示意另一位法师，那法师犹豫下，立刻飞奔而去。

小六无奈，这些人族法师也这般不靠谱吗，好像那个不靠谱的小道人一样。

哎，我怎么又想到他了，一定是他太可气了。

还不知道他名字呢，骗走本仙子那么多好吃的，还骗了本仙子的糖葫芦，最可恶的是，得到了本仙子的仙涎，还不舍得灵珠，还说话吓唬本仙子……

想到自己曾一把将舔过的糖葫芦塞进小道人嘴里，小六忽然一阵脸红。

说是仙涎，可说白了，不过就是口水，竟然让那人吃了自己的口水……

长安城内，幡布下的小道人，本正在小憩，忽然阿嚏一声，街上来来往往，却无一人看向他，仿佛没有人听到那声喷嚏。

小道人心里疑惑，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打过喷嚏了，这天地间，连大道都不敢欺辱他，今日怎么会打喷嚏。

他觉得有趣，坐在桌子前，一双玉手在空气中摸索着什么，眨眼空中浮现出根根丝线。

放眼望去，街上每个人，包括每只虫蚁鸟兽，花草树木，阳光云彩，土地石块，一切的一切，都缠着根根丝线，五颜六色，杂乱繁复，来往曲折，相互纠缠，彼此联系，却不知来者及归处。

可是那些丝线，没有一根靠近小道人，他周身没有一根丝线，或者说，他所在之处，丝线都躲着他。

小道人扯过一根丝线，那是一根红色的细线，散发着喜庆幸福的气息。

缘来，如此！

长安城，镇灵司，核心地。

“速禀，我要面见大法师。”

“何事？”

“天大要事，需面禀。”

“大法师不在司中，外出红尘炼心去了。”

“此事关乎重大，或许与仙有关…”

“你最好能用命保证，来人，立刻燃灵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