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谓的黑化值呢?”“黑化值是测试檀玉之身体状况是否达标的数值,你应该也察觉到了,他的身体状况和当最初比起来强了很多。...
“……”
“那所谓的黑化值呢?”
“黑化值是测试檀玉之身体状况是否达标的数值,你应该也察觉到了,他的身体状况和当最初比起来强了很多。只有数值达标了,他才能顺利撑过堕魔的过程。丹阳莲保护他魂魄,也能强化他身体。”
作为天地开辟以来第一批魔族,混沌魔族血脉远胜于我,堕魔时的痛苦可想而知。
我忽地笑出声:“所以我千方百计刷数值,伤他心辱他身,就是为了毁他仙体,让他堕魔?而且我还不能确保百分百能救他?”
“宿主,你别笑了,我害怕。”
我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檀玉之醒来要怎么办?
他醒来要怎么办?
他一个万人敬仰的仙尊,被我硬生生从云端拖下来,一身通透琉璃仙体,换了一副他所厌恶的魔胎。
不啻天渊的差别让他怎么接受?
他才亲手杀了我,哭的那般伤心,正是脆弱时候,让他怎么接受自己一觉醒来成了魔?
况且他还不是真真实实脱离死亡的威胁。
这是真的逼着我去死啊。
原以为,老大对我说的那话是开玩笑。
原以为,他堕了魔,杀了我成为魔尊,就能活下去,我还有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可以等他原谅我,没想到,我以为的希望竟不是希望。
有什么比希望一朝落空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呢?
我想和他在一起,就这么难吗?
我看向檀玉之,他眉头舒展开来,一手不知何时攥了我衣袍。
“晏则,别走。”
一滴水落到我手背,我怔怔看着檀玉之,眼泪接二连三从我眼眶溢出。
“我不走,我陪你,一直陪着你,你赶我我也不走。”
“宿主,你还没让他认裁云为主。”系统见我情绪渐趋稳定,缩在我识海角落弱弱提醒。
裁云被我随手放到桌上。
第一任魔尊的佩剑和传说中不符,我想了想檀玉之拥有的两柄佩剑,都是差不多类型,好不容易换了法器,又是一把形状纤巧的剑。
看来他想要个玄蛇一般的法器的想法是真的落空了。
要不到时候我解了和玄蛇的契约,把玄蛇送给他?
反正我也快用不上了,不如送给他。他将来睹物思人也好,丢在仓库落灰也罢,总比让玄蛇成为无主之器的好。
玄蛇器灵感受到我的想法,在我丹田灵池里嗡嗡直鸣。
我没理它,抬抬下巴:“剑灵能化人形,出来说个话?”
裁云一动不动,却有道清朗少年音响起:“汝欲作甚?”
“你自己想办法让你新主人接受你吧,我无能为力。好歹是第一任魔尊用心打造的法器,不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吧?”
剑灵高冷不出声。
我坑的檀玉之这么惨,不能再坑他第二次了。
修真界一日之内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继位不到两年的苍昭魔尊死于檀华仙尊剑下,而当夜有天降金色劫雷与火焰,在黑泥沼劈响燃烧,整个魔界笼罩在浩荡天威之下,众魔惶恐不安。
二是杀死苍昭魔尊的檀华仙尊,堕魔了。
我嗑着瓜子,听红玉给我讲述外面越传越奇奇怪怪的流言,心生好奇。
我抱檀玉之去黑泥沼时隐去身形,出来时也一样,他们怎么就知道进黑泥沼的是檀玉之呢?
还有檀玉之消失没几日,怎么就有人知道檀玉之堕魔了?
整件事当事人当中,一个尚且昏迷不醒,一个半字没往外透露,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个小胖崽子或者老大有可能了。
红玉哭哭啼啼问我,外面传的是不是真的,我掀起衣袍对她说:“你看你家君上这样子,像是假的吗?”
系统给我的这具身体还算结实,只小腿上被黑泥沼潭水化去的血肉还没来得及恢复。
红玉小心翼翼伸出手摸了摸,泪水再也兜不住,哗啦啦全流下来,边哭边君上君上地叫。
我听的心烦意乱,见她哭的情真意切又不好意思赶她出去,只得忍着胀痛的头扶她起来,故作轻松笑道:“你家君上魂还在呢,换个身体就能回来。”
“君上,您疼不疼啊?奴婢请魔医来给您看看吧。”
“不必,不疼。”
——很疼。
不是腿疼,是心疼。
心疼檀玉之。
他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我的爱,我的恨,他都是被迫接受。
那么月明风清的一个人,合该配更好的人,却被我搞的狼狈不堪,在沼泽里滚了满身污泥,再也洗不干净。
我打着爱他的名义,伤透了他。
还妄想他以后能原谅我。
我守了檀玉之七天七夜,无音在殿外跪了五天五夜。
不知他从哪儿得知我魂魄在朝梅殿——我严重怀疑是红玉透露的——那天晚上,他穿着件白衣裳,面无表情来到朝梅殿门口,一撩衣摆就跪下去了。
我忍无可忍,问他究竟想做什么,他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既然没死,就该亮个相,让那么企图篡位的魔族死心。
指了指床榻,我道:“你新任君上在那儿呢,等他醒了,立马继位。”
他道:“檀华尊上是仙。”
我简直快被他气笑了:“你看清楚,看仔细,他还算哪门子的仙?打败魔尊者,乃下一任魔尊,这是魔界不成文的规矩,难道我要提醒你吗?”
“属下不相信君上会败在檀华尊上手下。”
“这是事实,你不信也得信。无音,我信你,信你能对师尊忠诚,能辅佐师尊成为新的魔尊,能成为比我更好的魔尊,故而我才愿意现身来见你,你别让我失望。”
他摇摇头,眼睫微垂:“属下只想辅佐君上。”
“奴婢也是。”红玉从门外进来,同样跪在我面前,戚戚哀哀表达衷心。
“你不是服侍师尊很殷勤吗?”
“奴婢只当仙君为魔后。”
“……魔尊和魔后都一样,你只管用心侍奉就好。”
“君上那时让仙尊看奏折,便是为今日做准备吗?”
我不说话了,无音了然颔首:“属下明白了。君上放心,属下一定用心辅佐仙尊。”
“我不会死的,放心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你们的魔后了。对了,若师尊醒来问起我,就说我已经不在世了,万不可把我还在的事情透露给师尊,明白吗?”
“属下明白。”
“那好,你先去吧。”
“属下告退。”
“无音,”我在无音退下之际叫住他,“那孩子是个好孩子,你该好好待他。别跟我学,免得日后后悔都来不及。”
他没转身,身体是僵的:“属下知晓。”
“还有你,”我拉起红玉,“也该为自己想想,别所有心思都用在怎么服侍我身上。”
“君上……”
“别哭,你家君上我还在呢,要哭等我真的死了再哭。”
檀玉之醒来时,我正伏在床沿浅眠。
那日跟红玉无音说透之后,我舍弃了系统做的肉身,以攻略者特殊的灵体形式存在于世。
只要不是我自愿出现,谁也看不见我。
“晏则。”
略带沙哑的声音一下子让我清醒,刚习惯性想答一声在,忽地想起我身份,无声应了句我在。
檀玉之揉着眉心,似乎没发觉异样,像往常那样说头疼,让我给他揉揉,只是话说到一半,脸色猛地一变。
“怎么回事?晏则你出来,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检查了片刻丹田经脉,掀开被褥,过于震惊之下连鞋都没穿,赤着脚走出房门。
灰蒙蒙的天空昭示此处不是人界,不是清安山,而是魔界。
体内流动的不是他所熟悉的仙力,是陌生的灵力,属于魔族。
“晏则你给我出来!”
红玉听到他的声音,从殿外跑进来:“君上终于醒了。”
“红玉。你君上在何处,让他来见我。不,带我去见他。”
红玉头埋的更低了:“君上息怒,苍昭君上已经……不在了。”
“荒谬!”檀玉之放出神识,见我着实不在魔宫,一甩袖子怒气冲冲走了,只留给急匆匆赶来的无音一个背影。
灵力不熟,开空间门容易出事,檀玉之抿了抿唇,冷着脸在城中绕了一圈,最后在无音暗中派出的那少年指点下才找到魔界大门的正确位置。
那魔界大门没认出他,见他尚且半魔半仙的体质,不让他出去。
我师尊面无表情,召出佩剑,差点儿把不知守了多少年人魔两界主要通道的魔界大门给拆了。
无音闻讯赶来,恭敬行礼道:“君上要去人界吗?”
“晏则在哪儿,让他滚出来见我。”约莫是动的气太大,他捂着嘴低低咳了声。
无音跪着没动没回答。
一个仙尊无缘无故成了魔,换谁谁都受不了。
我看着檀玉之挺直的脊背,鼻腔酸涩不已。
人界大雨滂沱,檀玉之没撑伞,也没用灵力避雨,甚至微微仰起头,手挡在眼前,嘴唇微动。
我在嘈杂雨声中听清他那句微不可闻的话。
“很真实。”
一衍宗落梅峰前峰主,淋着雨,凭着脚力,一步步走到一衍宗,在山脚被两个守门弟子拦住去路。
他抹了把脸,等其中一个弟子上去通传。
旁边不过几步之距是避雨的亭子,檀玉之看也没看,视线落在被雨水打落的花瓣上。
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多时,长阶有动静传来。
左郁撑着伞,身后跟着好几个修为不差的弟子,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望着檀玉之,态度冷淡:“君上来此有何贵干?”
檀玉之茫然抬头:“师兄?”
“本宗可担不起君上这一声师兄。君上伤我一衍宗弟子,又掳走本宗爱徒,本宗正想去寻君上,赶巧君上自己来了。既然如此,就别怪本宗不客气了。结阵!”
那几个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开口道:“宗主,那可是浮玉长老……”
“他不是你们的浮玉长老,是魔尊!是伤你们殷志师兄,伤郭少宗主,掳走你们荣师兄的魔尊!”
我看出左郁愤怒并非作假,他是真的想要檀玉之死。
“我没有。师兄,你在说什么?”
“还愣着干嘛,结阵!”
那几个弟子如梦初醒,最开始说话那人低低道了句长老冒犯了,和其他同门摆出一衍宗的九杀诛魔阵。
杀意直白指向檀玉之,只待左郁一声令下,诛魔阵就会启动。
由于不太熟悉体内涌动的磅礴灵力,要控制着不伤到弟子,檀玉之动作远不如之前潇洒飘逸,破了阵,将那几个弟子打倒在地便收了手。
“师兄,我不明白。”
不明白他只是睡了一觉,为何就成了魔。不明白他只是想找师兄倾诉委屈不安,为何迎面而来的却是师兄的恨,他没做过的事情,为何要算在他头上。
他红着眼睛,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像一个从小和兄长相依为命,某天无端被兄长抛弃的小孩,不敢相信的同时又伤心至极,声音哽咽,执着地一遍遍问为什么。
最初还是喃喃自语,淹没在雨水中,随后声音逐渐变大,最终凄厉到让人感觉有血从他嗓子里渗出来,悲痛欲绝。
“为什么啊师兄!你告诉我为什么!”
曾经的檀华仙尊如今衣衫尽湿,长发凌乱黏在腮边身上,苍白着脸,以近乎绝望崩溃的姿态问他的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左郁扔了伞,走到他面前,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因为你是魔族。”
状似温柔地把他湿透的头发别到耳后,左郁道:“这件事师尊知道,我也知道。师尊仙去前曾对我说,若有一日你堕入魔道,便让我替他清理门户。玉之,此事怨不得我。”
檀玉之被左郁那话震的整个人愣住了,没注意左郁的动作,直到左郁闷哼出声,被裁云剑灵逼的后退两步,他才勉强回过神。
他下意识想扶住他师兄,左郁不着痕迹躲开,手尴尬僵在空中,良久方才放下。
“我不相信。这只是你用来磨砺我道心的试炼对不对,师兄?”
ps:我先来,狗儿子就是坑,天坑!
再多说一句,黑化值这个是系统所知道的内容,但不是真的事实,因为有些事它也是不知道的。
如果认为本文对您有所帮助请赞助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