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在这边!”白狼转头寻找,看见镜子大师盘腿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白狼准备走过去,却被一个醉汉拦住了,“喂,白头发的,你看...
“白狼!在这边!”
白狼转头寻找,看见镜子大师盘腿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上。
白狼准备走过去,却被一个醉汉拦住了,“喂,白头发的,你看起来很会喝酒!”
醉汉握着一个酒杯,硬往白狼怀里塞。
白狼用手拦住醉汉,防止他把酒撒自己一身,然后冷淡地说:“谢谢,下次吧。”
白狼绕过醉汉,直奔镜子大师。
醉汉从后面一把拽住白狼的锁子甲,“别让我求你啦,我请客!”
镜子大师不耐烦了,他抿了抿嘴,然后用力地拍了两下手。醉汉原地僵住了。
白狼看了醉汉一眼,他不是石化了,也没有昏过去。类似的魔法白狼从来没有听说过。白狼看了一眼镜子大师的方向。
杂技演员的瓶子不会下坠,酒保倒的酒不再飞溅,火盆里的火不再跳跃。
“显摆。”白狼只说了这两个字。
白狼走到镜子大师的桌旁坐下。
“当然了,是你的话不会这么做吗?时间是个很有趣的玩意呢!”镜子大师微笑着说。
白狼说:“还很适合做烤饼。”
“所以你的确听了我说话嘛。,没错,我偶尔的确能够控制时间的流动。控制时间的人可以获得太多诱人的机会了。。。”
镜子大师滔滔不绝地讲:“像是往讨厌的人要喝的汤里加恶心的东西。”
镜子大从空中摘下一只苍蝇,扔进旁边一个人的碗里。
白狼问:“你真的能够控制时间?还是这只是什么咒语?”
“有什么差别吗?”
“差别可大了。”
“嗯。。。”镜子大师满意地哼了一声,像是听到了恭维,“这么说好了,我一直都很喜欢时间的概念,所以我学会了怎么去善加利用它。”
“为什么偏偏对时间感兴趣?”
“白狼,长,宽,高,时间。不然你叫我喜欢什么?宽吗?拜托。”
“你到底是谁?”
镜子大师轻快地说:“冈特·欧迪姆,人称镜。。。”
“我不是问这个。”
“啊,你想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嗯?简单来说,我专门给人想要的东西。可以说我们专门帮人实现愿望。”
“然后把他们推入无底深渊?”白狼问。
“才不是呢。是他们许愿许得不好。我不会作弊,我给人们想要的东西,仅此而已。不过人们想要的东西往往毫无价值,这就是他们迂腐本质的错了。”
“你明显不是人类。你究竟是什么?恶魔?迪精?”
“你真的想要知道吗?”镜子大师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白狼犹豫了一下,“想。”
镜子大师往左瞄了一眼,说:“不,白狼,你还是别知道的好。这次我放你一马,不实现你的愿望。知道我本名的人,都已经死了,或者遭受更惨的下场。我还需要你呢。”
“那你找我有何贵干?”
“我只是想恭喜你。你应付欧吉尔德应付得很不错,你快要把债偿清了呢。”
“你叫我完成它的三个愿望,我已经完成了。快点移除我脸上的标记,我们扯平了。”
“只差一点。要完成我们的契约所规定的事情,你只需要再做一件事:把欧吉尔德带到利尔凡尼神庙,还要在晚上。”
“我们没有约定过这件事。”
“我们的确谈过。以你的行走江湖的见识,应该知道每一个合约都会有一两个陷阱。就算字体再小,也不会影响合同约束力。口头合约同样适用。记得我曾经这么说过:‘我相信一切都能够顺利解决。之后,我们三人会再次见面,感谢彼此一同度过这趟旅程。’”
“嗯,我记得”
“所以,完成你的责任,我就会消去你的标记。”
白狼看着镜子大师站起身,从桌子一头走到另一头,然后跳到地上。
镜子大师走向醉汉,用一柄木勺敲打醉汉的脑壳,“这是你最后一次打断我说话。”然后镜子大师把勺柄插进了醉汉的右眼眶。
醉汉一动不动,镜子大师拍了拍手,血从眼眶中射出来,醉汉跪倒在地上。镜子大师转身出去了。
“我的汤里怎么会有苍蝇?”留着哥萨克头型的人看了白狼一眼:“我原本盯着你进来,但我根本没有看见你走过来。你怎么做到的?”
“这是狩魔猎人的老把戏。只要我非常专心,就能够控制时间。”白狼煞有介事地说。
白狼凑近他,“现在听好了,叫你的酋长来利尔凡尼神庙,地点在这里的南边,入口在山洞里。”
“啊啊啊啊啊啊!”女侍者在尖叫。一群人围到醉汉周围。
白狼站起身,“利尔凡尼神庙,懂了吗?”
“明白。”
白狼起身离开。
“等一下!”野猪军说:“你的医生朋友来过这里,叫你去找她。”
“多谢。”
白狼来到夏妮的诊所。夏妮坐在地毯上,正在整理一箱子书。
“夏妮?”
“白狼,你来了就好。”
白狼看了看乱七八糟的房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人闯进来了吗?”
“这个?不是。我只是准备动身。”
“什么?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这不是我要找你谈的事情,至少不只是。但。。。”
夏妮走到白狼面前,“我要走了,白狼。东方的前线在等我,我要去科德温。”
“你没说过你要离开,也没说过你想离开。”
“我也不知道会被征召,今早才知道的。两个士兵找上门来,说瑞达尼亚又需要我的服务。”
“你可以拒绝,只要你说不。”
“说不定我应该拒绝的,但我不想。治疗伤患是我的天职,最需要我的地方就是战场前线。”
“你就不能考虑。。留下来吗?”
“白狼。为了什么呢?”夏妮转过脸去,红发遮住眼睛。“那场婚礼、我们一起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开心。但是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人生。我们。。。不可能长久的。你也一定清楚这一点。”
“。。。那么,你自己多保重。”
“你也是,白狼。”
气氛有些微妙。白狼决定承担责任打破它。
“所以,你找我来什么事?”
“欧吉尔德。我回来以后很快就把书扔到一边了。如果想要知道事实,就必须要找到认识他的人。”
“你找到了吗?”
“得来全不费工夫。学院的同事,辛普克雷·莎士拉克教授的助理告诉我,欧吉尔德和教授见过好几次面。”
“欧吉尔德请教授做一些研究,教授完全迷住了,甚至变得疯疯癫癫的。他开始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的笔记,连助理也不让看。”
“这个教授现在在哪里?能找到他吗?”
“就在奥森弗特。他把自己关在家里。门前有女巫猎人看守。”
“法师猎人?他被软禁了吗?”
“我也说不清。有人说法师猎人监视他,因为他是叛徒。但是他的助理说,法师猎人是他请来保护自己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怕。”
白狼问:“你怎么想?”
“他对他们很有用。他是神秘学和黑魔法的专家,他们简直挖到宝了。”
白狼站起身,“我要和这个教授谈谈。”
“我和你一起去吧。整个学院都有瑞达尼亚士兵看守,你自己进不去的。”
“守卫根本阻止不了我,你知道的。”
“的确,但是如果你把他们弄伤了,治疗他们的是我。”
两个扛着长戟的士兵拦在学院门口。“止步!拉多维德国王下令,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学院。”
白狼跟在夏妮后面。夏妮对守卫说:“连讲师也不行吗?”
“谁也不行”
夏妮双手叉腰,“看来最近你变得守规矩了。诺伯特,我帮你包扎时你人好多了。你的膝盖最近如何?”
“很好,感觉根本不像中过箭。”
“那你算是幸运了。假如我当时决定不动手术,你下半辈子就走不了路了。”
守清了清嗓子,看向同伴。“呃,布鲁诺?我们或许可以让夏妮进去?她是个好姑娘,不会偷东西的。”
“嗯,但是只有她,男的不能进,万一让队长看见又要挨一顿臭骂。”
夏妮回头对白狼说:“听好,我进去之后,你从后面偷偷溜进来。河边一般没有那么多守卫,我扔一根绳子出来,你悄悄的,不要惹麻烦。”
越过后墙,夏妮对白狼说:“我们做得很好,教授的屋子就在附近。门口有女巫猎人,我没法说动他们。”
“你已经帮了大忙了,夏妮,谢谢你。”
“没什么,换做是你也会这么帮我。如果你想在我走之前再见一面,就来我家吧。我还要在家打包东西。”
“好,回头见。”
教授的住屋是一间破旧的二层小楼,避开女巫猎人,白狼绕道到屋子后面。杂物堆积,正是白狼想要的。
翻上二楼阳台,阳台门打不开,白狼想了想,用阿尔德法印把门打破。灰尘久久不肯散去。看见衰朽的横梁上的裂纹,白狼庆幸自己没有用力过猛。
屋里似乎没有人,地面上胡乱扔着护身符,书籍,破碎的镜子等等。桌上摆着一本讲述恶魔的著作《吉利安·亚伯可的小钥匙》:
邪恶的精神就是要制造痛苦。痛苦有许多种类:从普通的肉体痛苦,到灵魂受损,稀有的精神折磨等。邪恶何时诞生?是否会有自己的形体?还是只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散步?最重要的是,如何打败邪恶?
大多数人认为邪恶一直存在,因为没人记得邪恶不存在的时候。但是这样证据足够吗?
我敢提出质疑,因为我是个学者,学术精神就是主动提出质疑,直到有确凿的证据。
邪恶的出现和善良息息相关,两者互为对立的概念。没有了邪恶,善良就没有比较点,无法让人察觉。因此,邪恶是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邪恶有许多面向,会以不同姿态出现,其中一种姿态身着人皮,以人类的姿态在不同世界穿梭,散布死亡与痛苦。这类的邪恶如同恶魔一般,难以察觉。通常注意到邪恶的时候,都已经为时已晚。
我研究过许多文化的神话,传奇,并找到了相当雷同的描述。我说得不是外貌,名字相类似,而是行为模式类似。这种邪恶化身会使用诈术,一开始开出相当诱惑的条件。不过,受诱惑的人亚欧非处的代价也是相当的大,而且无法赎回。他所答应的条件里面有着可怕而又危险的陷阱。当心满口天方夜谭条件的人,只有邪恶的操作能达成此类诺言。
“法兰克?是你吗?把尿壶放在老地方。把盘子收走吧,我今天不吃东西。”教授对着白狼站着的位置喊道。
教授站在屋子正中的一个圈中,五芒星,蜡烛,圆圈。似曾相识的某种法阵。地上摆着盘子,盘中盛着食物。
“莎士拉克教授?”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滚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懂了吗?”教授的眼睛瞳仁浑浊,应该是失明了。
“我不会伤害你。”
“那个恶魔派你来的!绝对没错!”
“什么恶魔?”
“假装不知道?拜托,你一定知道!冈特·欧迪姆。。。邪恶的化身。”
“不是他派我来的,但我是因他而来的没错。我是狩魔猎人。”
“变种人。。狩魔猎人。。。有可能。”教授的情绪稳定了些。
“为什么你的门口有守卫?你被囚禁了吗?”
“好听地说叫做‘保护性软禁’。哪门子的保护!我连自己的命运都决定不了!要看他们的脸色才能呼吸。我是神秘学的专家,我们这行没几个活着的了。我的导师是著名的莱欧纳。。。他们脑袋空空,但是没有笨到对我的知识视而不见。他们把我的知识拿来做野蛮的用途,但我控制不了。哼。”
“我是来求教一件只有你才能知道的事情的。”
教授自言自语:“你是狩魔猎人,而我几乎也是个天球交会的产物。我不需要怕你。”
白狼抓住时机问:“欧吉尔德·伊佛瑞克找你什么事?”
教授在法阵中踱了几步,在圈的边缘停下。“我真希望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他有天突然出现在我的门口,给我一袋黄金,要我打听冈特·欧迪姆是谁,还想知道怎么摆脱他。”
“的确,这是我的专长没错,而我也确实需要钱。我翻烂了无数本书,四处打听谣言,分析乡野传说,我甚至专程跑到尼弗伽德去!在那边的图书馆我终于发现了跟那神秘生物有关的线索。”
“书上有许多接触经验的记录,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不同文化,不同名字。但是他们全是恶魔的化身。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叫他冈特·欧迪姆,偶尔叫镜子大师,或者玻璃之人。”
“我为了揭开古代的书写记录而熬瞎了眼,但是我也得到了许多资讯。举例来说,他喜欢玩弄受害者,而且他最喜欢立契约协议。看似无害的契约,却会让人失去理智。”
白狼问:“你还知道什么?”
“冈特·欧迪姆根本不是人!他是邪灵!是邪恶的化身!忘记他的事吧,不然你就死定了。”
白狼说:“而你还活着。”
“活着?的确。但我对他太过了解,所以永远活在恐惧之中。”
“所以这些符文?”
“它们可以保护我,邪灵在这里碰不到我。”
“你怎么知道?”
“他自己告诉我的。他来找过我一次。那次碰面真是精彩,我已经瞎了,却还能清楚地看到他。他对我笑了笑。他说我对他这么有兴趣,他很荣幸。他想感谢我,并且告诉我他对我具有相同的兴趣。”
教授沿着内圈打转,边走边说:“他画了个圈,并且说我在圈里很安全。这就是他‘报答’我的方式。”
“你试过出来吗?”
“你要是听过他说那句话,你就知道出来是什么下场了。”
“欧吉尔德也签了协约?”
“推理得不错!你猜到原因了吗?你一定知道他的家世显赫又富裕,也难怪他的未婚妻家人会接受他。但你知道他家道中落吗?他变成了边缘人,一贫如洗。爱丽丝的家庭权力甚大,无法接受他的家庭衰败,不愿意将女儿嫁给无名小卒。欧吉尔德想要私奔,但是爱丽丝不想与她的家人永别。”
白狼说:“真是艰难。”
“的确。一名流浪的女巫告诉欧吉尔德有个男人可以实现任何愿望,可以解决他的困境,他的名字就叫做镜子大师。接下来的事情自然而然。他们在十字路口碰面,许了愿,签下血契,留下了债务。”
“欧吉尔德必须牺牲一个他爱的人。这般困难的抉择让镜子大师相当高兴。他知道在这世上,欧吉尔德只爱两个人:他的未婚妻爱丽丝与兄弟弗洛迪米。欧吉尔德做出了选择。他娶了爱丽丝,后来也找回了财富。”
白狼说:“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所以想要拜摆脱镜子大师,所以找你帮忙。”
“真的吗?他的愿望有个小小的副作用:他的内心渐渐变得像冰雪一样冷酷。他为了妻子牺牲了兄弟,但对妻子的感情却日渐凋零。他爱的一切都没了,这是他想要的吗?不是!欧迪姆会实现你的愿望,但是不会给你想要的东西。签了契约的人迟早都会体会到这点,还会付出生命代价。”
“所有人?没有人摆脱过他吗?”
“杀了他?杀死邪恶的化身?没有人尝试过。不过古老记录里提到有人解除了契约,反将了一军。欧迪姆专门利用合约中的漏洞,刻意与人斗智。向他挑战,他一定乐意接受。但是记住了,赌注只有一个,他最想要的就是人类的灵魂。”
“多谢,你帮了大忙。”
“好,很好。被关了这么多年,活在恐惧之中,能再次感觉到自己有用就让我很开心了。”教授用手指绕着白胡子,欣慰地说。
咔嚓一声,横梁突然裂开,将断未断。教授吃了一惊,向后蹦了一步,出了法阵,撞倒了书架,书和瓶瓶罐罐掉下来。眼见书架马上就要砸到老人,白狼冲过去撑住书架。老人惶然无措地后退,踩到了一个瓶子。他啊了一声,仰面向后摔倒,头磕到地上的箱子,摔断了脖子。
月亮像是一盏银盘,挂在半空中,被夜风一吹,簌簌作响。月光洒在神庙的废墟上,为断壁残垣笼上了一层轻纱。风化了的的女神石像张开双臂,拥抱山谷里的流云。
白狼坐在倒塌的石柱上等待欧吉尔德·伊佛瑞克。
“你选这个地方还真是奇怪,有什么特殊理由么?”冰冷的声音中带着忧郁,欧吉尔德从台阶上现身,一步一顿走下来。
“这不是我选择的。”白狼抬头看着欧吉尔德,并未起身。
“我想也是。”欧吉尔德没有谈兴。等到来到白狼面前,他才终于开口。“既然我们都来了,那你找我肯定有事情。”
白狼站起身,从口袋中取出一卷东西,递向欧吉尔德。“我完成了你的三个愿望。”
“这是什么?”欧吉尔德左手按刀,右手接过来。
“一幅画。上面有你的房子,你的妻子,还有你那天给她的花。”
欧吉尔德展开画布。他那带着伤疤的眉毛挑起来,说:“这不是我要求的。”
白狼说:“那就是你许愿错了。”
欧吉尔德平静地说:“这不是第一次了,是我的失误。”
爱丽丝站在画里,握着紫色的玫瑰,微笑着,看着欧吉尔德。黑猫与黑狗侍立两旁。
欧吉尔德望着妻子出神,“真美丽。。。她好像还有生命一样。”
白狼说:“某种程度上是的。爱丽丝画完画以后,走进了画里,我就把她一起带过来了。”
“什么?怎么会?”
“我不知道。也许她依然爱你,或许她想要待在你身边?”
“她想待在我身边?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欧吉尔德喃喃自语。
欧吉尔德转过身,面对悬崖,“爱丽丝。。。爱丽丝。。。这样的结局真是难堪。。。如果当初知道。。。”
不知名的剧痛撞击了欧吉尔德的胸膛,他痛苦地闭上眼忍受。“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感觉好像,一把灼热的钢叉刺穿了我的胸膛。呃?啊。。。。噢。。。啊”
欧吉尔德甩动躯干,又是一阵抽搐,猛地跪倒在地。
白狼无动于衷,因为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镜子大师的声音从上方,更高的空中传来。
白狼抬起头,看见镜子大师张开双臂,踏着看不见的阶梯,背对着月亮,从空中缓缓走下来。
“很高兴看见大家聚齐了。你感觉怎么样?伊佛瑞克?感觉没那么糟了?心里好受点了?”镜子大师踩在地上,激起一圈灰尘。他将十指张开,再抵在一起。
“欧迪姆,你想要什么?”欧吉尔德勉强站起来说。
“干嘛要问我要什么呢?当然是你的灵魂啊。”
“你忘记了?契约上写着你要我的灵魂,就必须先完成三个愿望,然后。。。”
“然后我们一起站上月亮。”镜子大师肯定地说。
欧吉尔德瞪着欧迪姆。
镜子大师兴致勃勃地绕着欧吉尔德走了半圈,又绕着白狼走了半圈,走到他们和女神石像的中间。
“还真是出人意料。”
镜子大师向地面挥了一下手,一股风平地而起,吹散了地上的沙石尘土。神庙的地板露了出来,青石板为底,白石马赛克拼成一个月牙。
三人正站在月亮上。
欧吉尔德咧开嘴,难以置信地扫视地面,蹒跚地转圈。“什么?不可能,我们签了契约!不。。。月亮在那里啊”,他指着头顶的月亮咆哮道:“在那里!在那里啊!”
镜子大师跳到一块石头上,掏出一个卷轴,抓住一端,任卷轴在重力下展开。他俯视着欧吉尔德,将自己的阴影覆盖欧吉尔德的全身,大声说:“我给了你想要的东西。你的契约也在月亮上完成了!”
卷轴燃起火,转瞬间烧成灰烬。镜子大师满意地拍拍手上的灰烬,然后背着手走向欧吉尔德。“我从来不作弊。”
欧吉尔德步步后退,镜子大师步步紧逼。欧吉尔德一步踉跄,镜子大师趁机抢上一步,将右手插入欧吉尔德的腹部,向上直取心脏。
欧吉尔德这样的一个魁梧的大汉,被举在半空,像是被抽干了力量的布偶,他向后仰去,双臂垂下,毫无挣扎之力。黑色的灰从他脸上浮起,散入空气中。他的头发和胡须变成了白色,皮肤渐渐皱缩,爬满皱纹。
欧吉尔德惨叫着,目光逐渐呆滞。镜子大师托着欧吉尔德的头颅,像是托着一个婴儿。他笑嘻嘻地着看着欧吉尔德的眼白翻上去,接着眼皮垂下来。
欧吉尔德的身体像是燃烧过的纸灰,风一吹就散了,欧吉尔德的头颅在镜子大师的手中,渐渐变成骷髅。
“终于。”镜子大师把骷髅高举过头顶,欣赏着颅骨在月光下的光泽,满意地微笑着。
白狼想要离开,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在镜子大师主动画上句号前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
“总算是结束了。”镜子大师歪过头看着白狼。“改天再碰面吧,很开心能跟你做交易。”
“可以移除我的标记了吗?”白狼指了指左脸。
“啊,马上!好了。”镜子大师对着空气做了一个手势。
白狼感觉到左脸的麻痒消失了。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奖赏?”镜子大师问白狼。
“我不想要你的任何东西!”
“你确定吗?我什么都办得到。。。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再见,欧迪姆。”
镜子大师撇撇嘴,意犹未尽。他欢快地吹起口哨,抛起骷髅头,单手接住,然后又抛起,又接住。
白狼记得这个调子,那是他在洋特拉十字路口听过的童谣:
“His smile fair as Spring, as towards him he draws you
His tongue sharp and silvery, as he implores you
Your wishes he grants, as he swears to adore you
Gold, silver, jewels, he lays riches before you
Dues need be repaid, and he will come for you
All to reclaim, no smile to console you
He snare you with bonds, eyes glowin' afire
To gore and torment you till the stars expire“
(完)
“唱得很不错。所以你想用来换什么?”
“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
如果认为本文对您有所帮助请赞助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