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给我吹头发,我在做面膜,茶几上的两罐RIO开着。“不是说对我有情绪没羁绊的嘛?”“呃…是情绪,我来就是情绪。”他摸摸鼻子,...
他在给我吹头发,我在做面膜,茶几上的两罐RIO开着。
“不是说对我有情绪没羁绊的嘛?”
“呃…是情绪,我来就是情绪。” 他摸摸鼻子,淡道。
“那没羁绊呢?”
他没作答,轻轻地笨手笨脚地撩着我的发,自得自语 :“发质真好,这么长竟不扯手~比起九年前,现在我晓得要先吹干头皮了,比上次吹得好吧?得多亏平日给小情人吹发的经验~~”
“嗯,然后给大情人吹~?”
他没搭腔,镜子里的表情亦不为所动,专注沉稳,两只盖着眼镜的死鱼小眼垂着,简直欠揍!
我是他的女神,当然不是大情人。
湿发渐渐不再滴水,我们随意聊了点近况,说到“人生导师”,我逗他 :“你怎么从来没有给我当过导师?也没给我看过手相呢!现在我要看!”
说着将两个手心朝上,递到他眼底。“为什么我的烂桃花这么多?什么时候才有正宫?”
他无奈,持着我的双手视线停留数秒,轻笑着 :“不是烂桃花多,而是,你本是桃花枝~你的命很好,不用看,看了也不用我分说。”
“啊……?桃花枝,我的掌纹真的这么显示的嘛?你是不是逗我?!”顶着巨大的一个黑人问号,我都不好意思追问有没有正宫桃花,心想他肯定唬弄我的。
“还有,我命好?”以一个难以言喻的眼神瞅了瞅他,喃道 :“你是第一个说我命好的人…”
“嗯!命好。你的左右双手,掌纹差别不大,纹路清晰明确,并不杂乱。纹路清,一代表命中的不可抗力,二代表你找到了命向且坚定。你总是这样坚定,这么优秀,你会实现你所有想要,不需要我来做导师,命就很好。”
……做为一个悲观的宿命论者,竟似被他的这番话说服了,却是想相信了——我的命很好。心下微笑,他这是在我心田埋一颗信念的种子呀,不管真假,总是他的爱的祝福与希翼。
“再一个十年后,我几乎想象得到,我们可以赤裸光洁地坐一起泡澡了,池边置酒,边泡边啜。那时我应该很稳了,可以不动如山了。”
“……你确定?”我挑眉,“那~这样如何~?”
坏笑着,两指捏着带子轻轻一扯,浴袍自由,从我的肩头滑落,小小的黑色蕾丝内裤赫然乍现。
“……”他呆若木鸡,“我托大了……”
“嗯哼~”呡了口酒,我得意而矜持地笑,像个胜券在握的女王。
“可不可以,让我再看看你的身体?”在我面前,他总是势弱的,我习惯纡尊降贵,他习惯捧得我高高在上。
“好呀!正好你帮我涂精油吧,肚子被暖宝宝贴得发红,印子老是不消,怕留痕。”王,总是大度磊落的,且奖惩分明的。
他将我公主抱起,“好轻……”,落在床上。
再转身手忙脚乱地倒精油,掌心微搓了搓,覆在我的小腹处,按摩起来,只是手很凉。
他在紧张,一紧张就会双手发凉掌心微汗。
“上一次……是九年前了,那是夏天,你从广州回来,在我家宿了一夜。”他喃喃着,结束按摩。
然后站起来,细细阅览我,像欣赏幽微而美的诗行,眼神专注沉醉,嘴角噙着歆赞的骄傲的微笑。
白色床单上,我的身体自然而坦然地舒展着。在他面前,我从不畏缩也从不自卑,也从不担心他会伤害我冒犯我。
因为我既是他的女神,也是他的女孩。
他包容着我,纵宠着我,娇惯着我,深爱着我,我是被他守护着长大的。自信骄傲,都只是寻常。
“是呢,《挪威的森林》还记得吗?你用直子来形容那一夜月光下的我~~十年了,这身体有变吗?”他弯腰拥我,温柔地抱我在怀里,亲吻我的耳后,摇头,“没变,一点也没变,还是让我毫无抵抗之力。”
“哈哈哈哈~像少女发育不良犹如幼女的身材,纤细瘦弱,可不性感哦~”
他抚摸着我,“上次是亲你哪里,你一直颤抖的。”我瞬间闭嘴,哼!
他一点点,像享受珍馐一样,缓慢轻柔地蚕食我,吻到我的肚脐时,我打了个激灵,好痒好酥…
腰颤起来,他的呼吸吹拂在我的小腹,隔靴搔痒一般,若有似无若即若离,却点燃了我。
正暗自忍耐,他的吻已经到了大腿内侧,一只手偷偷摸向了腰侧的细绳,另一只手摩挲着我的后腰……还好,还好他没有亲到我的小腿,不然岂不是要抖成筛糠?想不到他竟然还记得我的弱点。
不过!我抓住他的手,还是阻止了他的继续,“我想进去……”他叹息道,表情甚至是委屈的。
“不让~”我状若无辜地娇道,“不是说不动如山的嘛~请稳住~”
他无奈地抬眼看我,“你呀……”,两只小眼睛耷拉着,看不清意思——说起来,他的眼睛只有早年我轻易地读懂过,后来沉寂了,情绪稀少且克制,平静晦暗不易被解读,连我也没有信心能一眼看穿了。
比如此时,他拉过被子将我裹好,就坐在床沿,闭起了眼睛。我一直看着他的脸,看着他像进入了冥想,呼吸放缓,没一会儿微侧脸皱了皱眉,没一会儿又松眉舒目了。
和尚,我看着他,想起这个词——他有说过以后会出家。他的欲念被遏抑了,慢慢地消退中……
不久,他睁开眼睛,神清目明,擦着汗搓着脸,苦笑,“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听了我今夜的故事,都会匪夷所思。”
我噗嗤一声,笑了,哈哈大笑起来,囔着,“哈哈哈~我可真坏呀!就喜欢逗你,哈哈~特别恶劣,对不对~哈哈哈!就喜欢折磨你,看你吃瘪~嘿嘿哈!我就是坏~~”
他看着我猖狂,拭了眼镜,从容地戴好,两眼已无波无澜。
我心下气馁,有些小失落,又告诫自己不要过火,调皮要适度。
“好吧,我相信十年后我们可以一起泡澡了~”我故作不屑道,“因为你已经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一枚!可不是我的魅力减退哦~~”
“嗯。”他凝视着我的腕,“十年后的你,仍然仿佛十年前的你一样,风华迷人。只是花开绚烂,会越来越有韵味,越来越美。”
“把酒喝完再走吧。”
“说到和尚,”他说 ,“将来亲人们都去世了,我就出家,可能会成为一代高僧。”
“噗嗤!想着成为高僧的和尚可成不了大师哦~”
“呵!只是这么个遥想,活得足够长还是有可能,禅的悟性慧根还是有的。”
想到早几年他就说过想出家,我总是嗤之以鼻,不认为他有如此高的觉悟境界,鄙视他将日子过得寡淡庸常,心如死水却自以为超凡脱俗。
“总觉得你会长命百岁啊,活到很老很长。”
“嗯,如果不纵酒,应该会活得很久,因为我很少烦恼。别人可能理解不了,认为我以及我的生活无聊僵化,但我总是感到很自在,很少为未来的事物烦恼,性格如此。”
“若你是出世,那我就是入世;比起生命的长度,我活的是密度。关于生死,我想得很开了,活在当下,活得饱满丰富,就不枉此生。”
“嗯,所以我从来不阻拦你,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你的人生无需别人置喙。不过说到『想开』,我说一个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忘』的小故事。
“放下生死,在我的理解里是,忘记生死。忘记,仿佛不存在,活在活着的当下,不忧惧死亡,不焦虑时日渐少,无忧不怖,烦恼自少。”
我愣了。
若说我的『向死而生』是哲学,那他的『忘记生死』则是禅悟。我们都『活在当下』,然而我不敢说,我的『烦恼』比他的少。
这,其实无可比较,各有天命,各自活法而已。然而我惊疑的是,原来我真的小看了他。
我试着重新还原,我们中间不曾见面极少联系的两年半,沉浸着,感受着,蓦然——
“是不是在你心里,我们从未分离?”
他沉默。
是了。那句“我对你,有情绪,无羁绊”,我既从未离开,又何来羁绊。
我就在他心里——应如是住。
他不再说“爱”,只说“我对你,不是那种感情。”
如今我似摸着了边,朦朦胧胧地明白了。
易拉罐渐轻,他要走了。
穿上外套,他从兜里摸出两个棕亮的核桃,摩挲了一下,状若无意道 :“这两个核桃,50元一个。带在身边几个月了,有时我觉得贵,有时看它们漂亮又觉得值,然而——”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不管如何,终究只是核桃。我走了,下次回来要记得联系我。”
酒店房门“砰”地关上,“这家伙……”我笑了笑,“竟然将我的军?哈!”
夜静下来,我把窗帘拉好,关了灯,拍好枕头,躺下,闭上眼睛。
很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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