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夹杂着风信子的花香悠悠的传入鼻息,躺椅上的老人微眯着眼睛,看向窗子上开得正好的风信子,思绪回到多年前的一个午后,许天蓝跟着一个英俊的男人来到一个古宅,那男人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许天蓝来到二楼第一个房间,转动门把,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突然一个不
春风夹杂着风信子的花香悠悠的传入鼻息,躺椅上的老人微眯着眼睛,看向窗子上开得正好的风信子,思绪回到多年前的一个午后,许天蓝跟着一个英俊的男人来到一个古宅,那男人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许天蓝来到二楼第一个房间,转动门把,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突然一个不明物体砸中她的额头,瞬时就觉得脸上黏腻一片,许天蓝闷哼一声,随后就听到一声“滚”声音里尽是清冷。
许天蓝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又回到那个房间打开灯,房间顿时一片明亮,许天蓝看到微乱房间里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衣襟敞开,发丝凌乱,只是凌乱的发丝依旧遮不住清隽的五官。许天蓝轻轻走到顾西岑面前:“顾先生您好!我是您的康复医生许天蓝”
男人终于抬起头来眼前的女子穿着白大褂,扎着高高的马尾,露出清秀的五官,只是额头上贴着一层纱布影响了美观。顾西岑知道那是自己所为但却没有一点愧疚的样子,依旧冷言:“马上给我滚,我生平最讨厌穿白大褂的人。”
许天蓝随即脱了白大褂露出里面的白T恤和牛仔裤对着他:“恕我不能从命顾先生,我是上级派来医治你的,不论你()多么不情愿,你都是我的病人。”说完便蹲下身收拾地板上杂乱的东西。
顾西岑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眼眸收紧:“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金钱?权利还是地位?”
许天蓝捡起地上的杂志放在书桌上并半蹲在他面前轻轻为他系上扣子一字一句的说我要你站起来亲自赶我走。
四目相对顾西岑紧紧握住胸前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甩开,不再看她一眼。
许天蓝继续收拾东西,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房内焕然一新。许天蓝倒了一杯白水放在顾西岑面前,伸出双手里面静静躺着两粒白色药丸,“顾先生,该吃药了”不料药丸被打落在地,桌子上的玻璃杯也碎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许天蓝的裤子也溅了些水渍。
“别试图在我身上浪费精力,我不接受。”
不是没有见过难伺候的病人,可顾西岑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脾气暴躁,自暴自弃,连眸子里都散去了对生活的光彩。作为一个医生,更能深切的感受到生命的可贵性,她见过不少病人在她眼前一一逝去,一开始都会暗自难过许久,可后来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她也见过不少微弱的生命在强烈的求生,四岁的孩子,二十出头的漂亮女子,七十岁的老人,可从未见过三十岁的大男人那么不屑活着,或许是职业病的因素,许天蓝忽略他生人勿近的气场一把捏住他的下颌迅速把药丸塞进他嘴里,然后倒了一杯白水递给他:“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
一片苦味自他味蕾蔓延开来,顾西岑皱了皱眉不悦的接过水杯送到嘴里。许天蓝这才露出一抹微笑“顾先生,如果你不喜欢西药的话,明天我可以给你熬中药”
只见顾西岑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发黑。
那便是他们的第一次遇见,不似青春期的青涩懵懂,又不似中年的直接老成。
次日,许天蓝果真端了一碗汤药上来,汤药里的热气带着一丝苦味,瞬时就在房间蔓延开来。顾西岑对药物特别敏感,察觉到药味不悦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我不是让你消失吗?你怎么还在这儿?”
“第一,我说过今天要给你熬中药,第二,我还没完成我的任务,第三,院子里的花开的特别漂亮,我带你出去看看吧!最后,其实你赶走我特别容易,就是你乖乖接受治疗,等你好了,我自然就会走的。”说完就舀了一汤匙的药吹了吹递到他嘴边,顾西岑把脸别过去表示抗议,直到天蓝手都麻了他还是无动于衷。许天蓝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哦~我知道了,顾先生是喜欢我对不对,所以不想让我走”
顾西岑眉头皱的更紧生气的转头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颊,两个人离得这样近,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就这样,顾西岑生平第一次妥协,喝光了一整碗汤药,却不解其味。
“这下你满意了吧!”
许天蓝笑着点头:“表现是比上次有进步,所以,现在我们要去赏花了”说完不顾当事人的意见就把他推出去,来到院子里,一阵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许天蓝把他推到一颗梨花树下:“好美啊!顾先生帮我拍张照吧!”随后把手机丢给他跑到梨花树下比出一个剪刀手。
顾西岑愣了愣看着屏幕上笑的灿烂的脸“啪”按下了快门键。天蓝拿过手机“拍的这么随便,不过还好能看出来是我”天蓝傻呵呵的笑了几声然后称顾西岑不注意和他来了张合影“顾先生,你长得可真好看”
第一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夸赞,顾西岑有些别扭干咳了两声:“你话很多”
“我是在帮你治疗”自那之后他们关系缓和了很多,至少顾西岑对她不再防备。
某一天晚上,许天蓝进入顾西岑的房间“顾先生,该洗澡了”说着就要解他的扣子。
顾西岑吓了一跳紧紧的攥着衣领:“你干什么?”
许天蓝一本正经的说“帮你洗澡啊!”
结果顾西岑张怪物一样的看着她:“许天蓝,你是不是女人?”
天蓝终于会意:“顾先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学医的,什么我没见过,你们那些人体组织我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
“许天蓝,你给我出去,以后不许进我房间。”
自那以后,顾西岑就真的不让她接近他了,也不再和她说话,而且还必须跟他保持五米距离。送药的是管家,带他散步的是管家,许天蓝为此郁闷了很久,直到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许天蓝写报告到很晚,揉了揉发困的眼睛,准备去休息,突然听到楼上一阵闷响,还有歇斯底里的喊叫。许天蓝迅速跑到楼上,只见顾西岑躺在地上,双手在空中乱舞,像是做了很坏的梦,许天蓝上前抓住他在空中乱舞的手,把他拥在怀里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别怕,有我在”
顾西岑似是找到了一丝安全感也渐渐平静下来。他由于吃药的原因有些消瘦,许天蓝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把他驮到了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外面电闪雷鸣,许天蓝看着床上面容痛苦的男子,心里竟有一丝心疼。不觉把手抚向他的眉心,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愁眉不展,噩梦连连。当她起身要离开时,却被抓住了手“别走”
然而许天蓝就真的没走,在床边守了他一夜。直到第二天黎明顾西岑醒来,看着趴在床边的许天蓝,额头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手缓缓伸向她的额头不料许天蓝有微微醒来的痕迹,顾西岑停在半空中的手一下落到了她的头顶,许天蓝吃痛的抬起头一脸茫然的
#p#副标题#e#样子。
顾西岑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谁允许你在这里的”
“明明是你让我不要走的,还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松开”
“一定是你记错了”
许天蓝呼了一口气这男人真别扭,承认一下会死啊!不过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以前,所有的活又都变成许天蓝一个人的了,陪吃饭,陪散步,端碗煎药,连养花都成了她的活了,顾西岑还特别交待让她养好阳台上的风信子,还不能养死。
那天晚上,风清月明,星光璀璨。许天蓝推着顾西岑去院子里看星星,顾西岑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幽幽开口:“第一次觉得院子里的星星这么美,只可惜离得那样远,小时候还可以爬上屋顶数星星,而现在却再也不能了”许天蓝看着他感伤的样子,不禁冒出一个想法。她跑到大厅看人都睡得差不多了,就来到院子里弯下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要顾西岑上来。顾西岑不从,可到底还是拧不过许天蓝,许天蓝背着顾西岑一步一步爬上了房顶,尽管累的气喘吁吁,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房顶上看星星,可以离得更近一些呦!”
顾西岑嘴角微微上扬:“谁给你起的名字呢?”
“我妈妈,她说那是天空最美的颜色。”
顾西岑点头,是啊!天蓝,一定是天空最美的颜色。
自那以后,许天蓝常常带顾西岑做一些不曾做过的事,去江边钓鱼,去海边吹风,去街边吃冰淇淋,去公园遛狗。直到被顾西岑的哥哥顾西城发现,他们才乖乖的呆在家里,不敢出去。那是顾西岑最美好的时光,也是他七年从未做过的事,一场意外,让他在轮椅上做了整整七年。是许天蓝赠给了她曾缺习七年的时光。
某天下午许天蓝跑到顾西岑面前告诉他身体养的差不多了,可以练习走路了。顾西岑好似对这个“走”字特别敏感,脸色有些难看。结果许天蓝苦口婆心的说了多半个小时,顾西岑才认真的看着他:“我可以相信你吗?”
许天蓝有些受宠若惊重重的点点头。
往后的日子,他们便每天练习,第十天,顾西岑连站都站不起来,急得直发脾气,第十七天,顾西岑站了起来,高兴的像个孩子,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却让许天蓝看的惊魂,第三十八天顾西岑已经能站的稳稳当当,却不能迈出一步,气的连晚饭都没吃,第六十七天,顾西岑终于迈出了如铅块般的腿,眼睛里的光让许天蓝看的心颤,第九十九天,顾西岑已经能用拐杖了,虽然又慢又不稳,但情况一直朝好的方向发展。第一个百八十天,顾西岑已经能很好的运用拐杖了。许天蓝每天都对他进行腿部按摩,顾西岑突然按住她的手:“许天蓝,谢谢你!”
许天蓝继续手上的动作:“你终于学会感恩了呢?那你要怎么谢我?”
“你想要什么?”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顾西岑重重的点头。
许天蓝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清隽的眸子一字一句:“我-要-我-们-在-一-起”
顾西岑眸子陡然收紧“今天我们都累了,你出去吧!”
许天蓝依旧不折不挠:“顾西岑,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你应该找一个健全的人来爱你”
原来他在乎的竟是这个不禁心急:“你会好的,不是吗?”
“今天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所以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许天蓝心里一震,然后缓缓而来:“你站不起来,没关系我会低着头吻你,
你不朝我走来,没关系我会伸出手拥抱你,
你不爱我,没关系我会用我的心脏接近你。所以,顾西岑,你要来我这里吗?
顾西岑摇摇头“许医生,我们并不相配”
许天蓝摇头:“你财产万贯,我医术精湛,所以,没有人比我们更相配。”
顾西岑皱眉:“许医生,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来了。”
许天蓝没想到顾西岑会那么绝情,不禁辞退了她,还在医院投诉她骚扰病人。为此许天蓝没少遭到流言蜚语,还受到了严重的处分。许天蓝从未想到顾西岑会讨厌到想把她赶出江城。
许天蓝给顾西岑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她想告诉他,她没有骗他,他可以站起来,可以走路。只是当时她无意中听到他大哥的阴谋,只要他站起来,就会有危险,所以当他大哥顾西城询问他的病情时,她才选择了隐瞒,说他不可能恢复如初,没想到却让顾西岑信以为真,生生把她赶了出去。
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那个人就成了她的软肋。许天蓝担心顾西岑的安危,在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她翻墙爬入顾家,偷偷潜入顾西岑的房间,床上的人睡得异常安稳,许天蓝已经十一天没见他了,他变得异常消瘦,下巴上也长了些许胡茬,许天蓝心疼的吻了吻他的额头,脸颊,嘴巴。然后把事先写好的纸条塞进他手里,恋恋不舍的从窗户边爬出去。床上的人默默睁开眼睛望向窗户边,没了睡意。
次日许天蓝就被顾西城抓了起来,许天蓝要他放过顾西岑,顾西城要她永离江城。
事后,顾西城问顾西岑这样做不会后悔吗?“不会,因为她是最美的颜色,应该生活在自由的空中”
“看得出来她很爱你”
“可我是一个将要离世的人,不想因为爱而禁锢那个最美的姑娘,爱像阳光,远处是温暖,近处是灼伤。”
三个月后,许天蓝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心如死灰。当她赶到江城时,顾西岑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顾西城告诉她顾西岑已经不行了,但他一直保留着最后一口气,我知道他是在等你。但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她,许天蓝趴在他的病床上泣不成声。后来她才知道事情的真相,顾西岑并不是不爱她,而是发现自己爱上她的时候已经骨癌晚期,所以才和自己的哥哥顾西城联合演了这么一出,就为了让她远离他。许天蓝还记得顾西城告诉她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他最爱天蓝色,澄澈透明宛如你”许天蓝痛哭失声,顾西岑这样的话你应该亲自告诉我。
事已多年,许天蓝已经年过八旬,看着窗边的风信子开得正好,身边却再没了爱花人。许天蓝目光飘向远方微微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梦里,她终于看到了她的顾西岑,浅浅的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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